轉眼就是春節,這時代的節日氛圍更加濃厚,官員們也早在小年時就封印,直到正月十五之後。二十多天的假期,在馨寧看來,很是奢侈。
不過,這假期似乎並未將她包含在內,自從那天衝動之下去見了皇帝后,她就再也沒有了清閒,每天,不是宮裡幫郡主參詳報名參選郡馬的人選,就是陪着穆姑娘備嫁。可真是實打實的陪着備嫁,內務府送來衣料,她需陪着選,試衣服她陪着,改尺寸,要陪着。就連受封當天的禮儀,她都需要陪着練。十幾天下來,馨寧叫苦不迭,只得在皇帝一句愛卿辛苦了之後,認命閉嘴。
就在累得要趴下時,總算迎來了天朝皇帝的大婚,天朝歷史上最老的單身皇帝終於告別單身,那一年,他二十八歲。
端木凌然雖然貴爲皇帝,當日居然到穆府親迎,再次刷新了天朝歷史。
看着皇帝牽着穆傾暖的手按照民間禮儀拜了天地,又帶着她接受百官朝拜,去宗祠拜見祖宗,看着皇帝始終深情的笑臉,以及照在穆傾暖臉上幸福的陽光,那一刻,馨寧由衷的羨慕。
每個姑娘的心中都有一場她想象的美好婚禮,而牽着她手的則是那個她愛的也愛她的新郎。前世今生,將近三十歲的她,已經參加了不記得多少場的婚禮,每一次,看着新娘被戴上戒指,或者聽着司儀夫妻對拜的唱和,她一次次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也要找一個愛的人,辦一場跟他們一樣的婚禮。
多少年了,身邊的人總是來去匆匆,她也同樣腳步匆匆,從來沒有那麼一個人,可以讓她停下來。她甚至一度懷疑,她這輩子缺乏愛人的能力,所以,一次次像趕蒼蠅一樣將對她有想法的人趕走。
後來,莫名其妙成了這時代的人,不經意間遇上的人,就注意上了。然而,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反而更加明白,這朝代的姻緣更加可遇不可求。所以,不停警示自己,要千萬守着一顆心。或許這暗示起了反作用,短短兩年,她這顆心就守不住了。甚至愛上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寧兒?寧兒?”馨寧收回思緒,正對上蘭香擔憂的目光,“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不舒服?”
皇帝大婚,特許五品以上官員及家眷入宮觀禮,馨寧是四品,蘭香作爲家眷跟着入宮。這會兒,正陪在馨寧身邊。
“沒事。就是有些冷。”馨寧整理好心情,扯出一個笑容。
“我聽說武藝高強之人都不畏嚴寒,怎麼妹妹還怕冷呢?”兩人正說着話,被一個柔弱的聲音打斷。
馨寧轉回頭一看,是高玉珏,心情就更不好了,“原來是高姑娘,您剛纔也說了,武藝高強之人確實不怕冷熱,馨寧愚鈍,無法成爲那樣的人,怕冷也是正常的。”
“是嗎?當日看您身手,我以爲妹妹已算是武藝高強了呢!”高玉珏掩嘴輕笑,聲音依然柔的很。
“若是武藝高強,當日就不會被幾支箭迫的如此狼狽,連當場活捉兇手的機會都沒有。讓高姑娘見笑了!”馨寧似笑非笑,不輕不重回了這麼一句。心中卻越發琢磨不透她的意圖了,明明莫名其妙對她下了殺手,事後又不將尾巴處理乾淨,讓她輕易查出來幕後黑手,之後又屢次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那件事。是看她未將她怎麼樣,以爲她拿她沒辦法,故意示威來着?或者是,依然在試探她是否查到她了?
肯定不會是第二種情況,馨寧覺得示威更說的通。
真是無聊至極,這一次,她已經決定放過她,不再追究,就不會再找她麻煩,但若膽敢做第二次,她定不會手軟。所以對於她陰陽怪氣的話,馨寧毫不留情的反脣相譏。
高玉珏咬牙,哼了一聲走開。
之後就是君臣同樂的晚宴,已經凍的鼻涕直流的馨寧總算得了些認識穆傾暖的好處,哦,如今該叫皇后了。儘管品級不夠,但她們姐妹還是被皇后特許坐在暖閣裡。實在冷的不行,儘管招搖,儘管被人嫉恨,她們還是受了。
晚宴一直到戌時才結束,回去後,她並沒有立刻睡覺,而是收拾明日一早離京的東西,這幾天一直忙碌,因爲大多都在別家府裡,西西幾個不放心,身邊總是跟着兩個人,小南另有其它安排,所以,雖然早就定了初一離京的事,卻到此時纔有時間收拾包袱。
“姑娘,皇上不是要給京裡的閨秀賜婚嗎?怎麼今天沒有動靜啊?”一邊忙,西西到底忍不住問道,這段時間,主子和小南熬了好幾個通宵準備的東西,不是用不上了?
“因爲今天朝臣表現的很老實,在他們沒有首先發難時,皇上不會主動做這事的。”賜婚不是目的,而是震懾那些別有心思的朝臣的,既然如今他們尚未開始挑起事端,皇上當然也不會多管閒事了。
“哦!這麼說,咱們的那個冊子,是給皇上以備不時之需的?姑娘,咱們要不要偷偷將這個冊子的消息散出去啊?這樣以來,他們豈不是更老實了?”西西有些幸災樂禍,那些閨秀就沒幾個是好人,咱們姑娘哪裡不如她們了,總是在各種場合排擠她!好在姑娘不是軟柿子,否則,豈不是要被欺負的人沒有立足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