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時分,攝政王龍大蕪所他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在以前的安排上,再速速增加十萬人全力追查白修竹的下落。
攝政王辦事果敢風行,風馳電擎,很快的,一個時辰不到,追查白修竹下落的各行事宜就落實到各司各部。
“小姐真的女中豪傑!”單向春整理着小姐的牀上用品,在聽了多多少少與小姐有關的事情後,低頭由心說了這麼一句。
正在銅鏡前爲小姐拾掇着首飾的喜兒停止手上的動作,擡頭望了過來,對於小姐的抉擇頗有些不解:“可不是?面對女皇的位置,她居然能無動於衷!如果那麼大好事能好運地降臨喜兒身上,喜兒我可是沒那毅力選擇拒絕的,而且在睡夢中肯定都會笑!也不知道小姐是咋想的?做了女皇,不但能光宗耀祖,還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喜兒雙目憧憬,最最重要的是,還可以娶好多的後宮!小姐就是一根筋,她怎麼就能拒絕吶?如果小姐當上了女皇,她喜兒不就跟着水漲船高了,以後想嫁誰,還不是小事一樁!
可惜那樣美好的未來,就這麼的與她無緣了!她的心哇涼哇涼的,好不淒涼!
“不過說真的,攝政王對小姐真心沒話說!”自跟在白孤煙身邊這些日子以來,雖然不長,但是她卻對於龍大蕪對白孤煙的付出盡收眼底。攝政王就像一陣溫暖的風,伴在小姐左右,悄無聲息,但是卻像天空的太陽,點點滴滴之間,卻全是溫暖。面對小姐明裡暗中的抗拒,他依然風雨不改,一如繼往默默付出他的寸輝之力。
目光沉凝之後,她單向春很想知道答案:“像攝政王這麼天下難尋的好男兒,喜兒你說,小姐她怎麼就不動心呢?”
白孤煙出了個恭,走了進來,及時的終止了喜兒那張着嘴,正要出口的長篇埋怨。
白孤煙淡淡地掃了眼兩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通?”
單向春:“……”
喜兒:“……”
這種問題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們兩人雖然跟在白孤煙身邊不少日子了,三人幾乎從沒有分開過,特別是喜兒,她纔不相信,小姐對着這麼在乎自己的男子身邊,終不生情,會是因爲那個算命先生一句良緣!
小姐雖然常常掛着笑容,看似什麼天災大禍都端不起她過多的情緒!就正因爲白孤煙這樣收斂的性子,她們真的很難摸透她的內心。
看着喜兒二人呆愣着的模樣,白孤煙揚了揚眉,抿着脣角,走向她的桃木劍,拿起來別在腰間,緩慢的給着二人最直接的答案:“因爲我心裡有個很直接的聲音告訴我:我不愛他就是不愛!不能因爲他對我百般地好,就能接受他的情感!”
愛情原本就是一個奇怪的存在,不愛就是不愛!不是有所付出就能得到應有的回報!愛情的世界本就沒有天秤,沒有交換,所以不愛就是不愛!
突地,腦子裡閃過一男一女相吻的場面,心忽地絞痛起來,如剛針扎穿了心臟。
清亮的眸子瞬間暗淡下來,沒想到事過這麼久,久都她都快忘了有這號人的時候,她的心依然會痛!
孤獨冷月,你個天煞的!好心嫁於他,在她敞開心房,決定接納他的時候,他新婚夜之後就玩消失就算了,居然還和別的女子那般的親密!
在她的感情世界裡,她不比別人,心眼也沒別的女子那般大度,她要的是一個一心一意對她的相公,她的眼裡容不下半粒的沙子。
既然他不珍重她,那好,一拍兩散!她白孤煙就全當在祈月山做了一個惡夢!
白孤煙突然蒼白的臉色,並沒有錯過二人尖銳的目光。二人正要上前關切,只見小姐已經斂了神色,平淡無波的拉起衣裙上的絲帶,繞過桃木劍,於它的旁邊繫了一朵漂亮的蝴蝶結。
喜兒越發的肯定,小姐心裡有她不能觸及的秘密!
難道是因爲那個尊主?
小姐沒受傷之前,那個尊主與小姐糾纏不清,還以爲他們之間有可能開花結果!但是自小姐從宣樂回來之後,那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小姐從不提及那人,似乎那人已經在她的世界淡了出去!
如今青殺與玄色,都被小姐安排去做了攝政王的近身護衛。據小姐所說,龍大蕪雖然是靠着自己本事才坐上攝政王的位置,但是面對新皇之爭,皇宮政權之爭向來是詭譎奸詐的,半點都不能鬆懈!雖然現在龍大蕪威望很高,很受大家推捧,但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笑裡藏劍?如今,龍大蕪就是她白孤煙的強大保護傘,保護他的性命,說白了就是在保護她自己!
“搞定!出門!”白孤煙在銅鏡前照了照鏡子,看着鏡中的美女的妝容,打了個響指,滿意地說了這麼四個字,優雅轉身,向門外而去。
看着小姐快步踱出了房間,二人相視一眼,聳了聳肩,跟着走了出去。
藍藍的天空,紅日已掛,如歌的白雲清柔如風,在藍色的天幕裡,悠閒地飄來飄去。
繁華的街道,蔥蘢的樹木間,鳥語聲聲入耳,五顏六色的絲帶,小販高聲的吆喝,絡繹不息的人羣,處處洋溢的笑臉。
穀梁的百姓,新皇即將上位,於他們來說,誰做皇帝不要緊,只要不苛捐雜稅過重,沒有戰爭,誰要坐上那麼一把椅子,於大家的生活就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影響。
這半年來,龍大蕪乾的不錯,讓他去做穀梁的皇帝,真是人心所向,民望所歸的結果。
至少,就光他掙錢的本事,就不可能讓穀梁在五國之中處於劣勢。
看着各部就班的黍城百姓,白孤煙嫣然一笑,她相信她的選擇。如果胖子爹爹泉下有知,他也會支持她。
“冰糖葫蘆,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
街道對面傳來清朗的叫喚聲,喜兒望着被蜜汁包裹得晶亮滋潤的糖葫蘆,忍不住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嘴。
“想吃了?”單向春看着喜兒可愛的模樣,明知故問的打趣。
“你這不廢話!”喜兒苦大情深的攥着搭在胸口的一隻小辮子,嗆了一句。
“那還不趕緊去買幾串,解解你的饞蟲?”看着今天喜兒居然沒有挪動腳步,單向春委實不解。
“不行!我怕街上人太多,一會把小姐跟丟了就慘了!”喜兒透過人羣,向白孤煙瞟了一眼,說出了她的擔心。
順着她的目光,單向春也望了過去。
小姐正停駐在一個老人的攤前,低頭認真的在挑選着什麼,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好心把喜兒推向那個賣冰糖葫蘆的方向,“現在去,還趕得上,一會人都走沒有,你回悔就沒得買了!”
喜兒被推出去之後,慌忙的瞟了眼白孤煙,小姐倒是不像又要挪步的,她也不再嬌情,果真就向着那個賣糖葫蘆的火速的跑去。
“姑娘你的眼光真好,這隻玉釵,不是老兒我吹,這種玉釵,僅此一家纔有!我看你也是個識貨的,要不這樣,你若有心買,老兒我給姑娘算便宜一點!”
再次拿起玉釵,對着太陽,細細的看了又看,整隻玉釵通體瑩透,沒有任何的瑕疵,散發着幽綠色的瑩光,微微側過腦袋,目光落在正在向她走來的單向春身上繞了一圈,那一身的碧綠,或許這釵給她佩戴,倒很合適。
“多少錢?”她問。
“兩百兩!”那老頭堆着滿臉的笑容,回答得利落。
這麼好的冰玉居然會這麼便宜?
會不會是有貓膩?
是假貨?
她帶着疑惑,砍價:“不是說給我算便宜點?”
老頭笑臉一僵,片刻回過來神來,連忙解釋:“姑娘,這釵如果是別人,老兒我少了五百,定然不會賣!我看姑娘曾經與攝政王一起出現在廣場過,要不這樣,我再給你算便宜點,一口價,一百九十兩,不能再少了!這可是大廊山下發現的極品冰點翠玉!”
她就說這麼好的玉飾,老人才叫價兩百,原來是因爲她與攝政王的關係。
摸出五百兩的銀票放在了老人的攤上,她知道買東西全靠買個心情,倒也不在過多的與老人計較價格。
“想必您也不容易,我也不能因爲這個原因,讓您老人家做賠本的買賣!”
單向春辛苦的擠過人羣,終於走到了白孤煙的跟前。
白孤煙擰眉,望着她身後並沒有喜兒的影子,“你們倆怎麼這麼慢?”
單向春緊攥着一方絲帕,掩嘴一笑,“還不是因爲喜兒那小嘴,一見吃的,她的腿就邁不動,走得老慢了!”
目光移向小姐手中的那團綠色。
白孤煙掌心的釵,三朵梅花被雕刻得徐徐如生,競相怒放,末端一顆同色的吊墜,再幾顆細細的珠子之下,搖擺着,煞是好看,她笑容一開,稱讚:“這釵真好看!”
白孤煙按着她的小腦袋,“不要動!”
把釵別入她的發間,退後兩步,目光上下一掃,綠衫綠飾,簡單卻不失大氣,玉釵在她原有的綠色珠花之下,因爲玉釵上多了流蘇的原因,越發的璀璨奪目,再配上她今日的那款水滴耳墜,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升了一節,她幽幽一笑,“知道你會喜歡,很配你今天日的裝束!”
“啊,小姐,你是給春兒買的!”單向春驚喜之下,眼裡閃爍着點點的淚光。真的很難相信,這釵一看色澤,定然價格不菲,沒想到小姐想都不想,就贈於了自己!
“好釵理應配美人!你與喜兒跟我就是姐妹,一隻釵也能讓你流下眼淚,看來,是我平時照顧你們得不夠,今天我得爲你們二人多買一些,把這半年來欠了你們的都給補回來!”
不知不覺,日也近正中,喜兒與春兒雙手不空,都是白孤煙在她們無法抗拒之下,給她們掃來的貴重物品。
跟着這麼一個財大氣粗的小姐,要不了多久,她們不想成爲有錢人都難!
“對了小姐,喜兒剛纔去買糖葫蘆的時候,看到個女的,挺像李秋水的,由於隔得太遠,我也不是很肯定!”
“哦——”白孤煙足下一頓,能讓喜兒覺得像的人,十有八九是!她微微蹙了蹙眉,繼續的追問:“你看到的那人現在過得怎麼樣?”
“穿的都是上品!”喜兒實話道。她看到的那位夫人,僕役成羣,穿着綾羅綢緞,滿頭金器珠釵玉飾,在婢女的簇擁之下,入了一頂精美華貴的粉轎。如果真的是李秋水,想必,她如今找了一個非富即貴的靠山!
單向春對李秋水,淵源不淺,眼裡閃過一絲的擔憂與害怕:“那她可有看到你?”
喜兒搖搖頭,萬般不削:“就算髮現了又能怎麼樣?現在小姐有攝政王那麼一個大靠山,還有白映青那麼一個乾爹,就算給她李秋水十條命,她也不敢再來生事!”
白孤煙當然知道喜兒的有持無恐來自何處!
上次,好心讓春兒給落難的李秋水送去五百兩的銀票,結果她李秋水把她自個兒被休的緣由,推在她這個小姐身上。她恨屋及烏,仗着曾經是春兒前主子,狠狠地把春兒折磨得面目慘淡。結果當晚,被幹爹白映青知道後,於第二日找到了正窩在一角落大哭的李秋水。乾爹二話不說,直接甩給了她兩個巴掌,在李秋水愧疚的目光之下,他利用他曾經身爲他公爹的身份,語重心長的給她做了一番長篇大論的教育。
乾爹不愧曾爲一國之師,說話份量也重,加之也沒有過多的計較李秋水曾經因爲愛不得果,虐待過他,沒多長時間,李秋水就被老人義正言辭給教育得面紅耳赤。
看着老人皺紋堆壘的滄桑臉上,那雙犀利得深沉的眸子,李秋水悔不當初的向他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悻悻離去。
也許,李秋水從骨子裡還是敬重白映青的!她雖然自始至終的虐待着他,但卻從來沒想過讓老人死!要不然,在曾經阮經亙不在阮府的那麼多日子裡,她李秋水真要偷偷摸摸地弄死一個神智不清明的老人,有的是法子!也許,正因爲這一點,這一點她並沒有完全泯滅的人性,她白孤煙與白映青,父女倆心思都一樣,並沒有在她落難的那一刻,將她推向更加苦難的深淵。
但是喜兒就不一樣了,在聽到這樣的結果之後,就差沒氣得跳樓了!
由於李秋水的話題介入,三人都沉默着,不徐不急地向前移着動步子。
突然,肩上一沉,一隻手自身後伸來,在白孤煙粉色的衣裙上顯得骨格分明,修長白皙。
白孤煙低頭看向那隻屬於男性的大手,心下一咯噔,立即停步,目光停在走前面的喜兒二人,蹦着個神經,側首向後望去。
祝飛月慢得不能更慢的搖着一柄玉扇,清華如月的臉,在看到白孤煙回首的那一剎那,雙眼一亮,笑得風騷如骨,“太好了!還真的白姑娘!在下還以爲剛纔眼花,認錯了這柄木劍,認錯了人!”
白孤煙明顯鬆了口氣,對來來人,禮貌一笑:“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黍城居然會遇着祝公子!”
剛纔真是嚇死她了,她還以爲遇着了壞人!
“這就說明,有緣千里能相會!既然相請不如偶遇,那姑娘可有時間賞個臉,一起吃個飯?”
祝飛月目光灼灼。想當日,在得知白孤煙離去之時,看着好兄弟公孫俊彥難過,他並沒有過多的不捨。卻不想,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越來越多的女子進入他的世界,他才發現,難得有那麼一個女子,不畏他身份,不畏他家世地位所動,把他當成一介平民,與他打打鬧鬧中的那種小情趣,居然也能讓他無比的懷念。
白孤煙倒也不推辭,“好啊,正好我們三都餓了,走吧,今日本小姐做東,請祝公子!”
祝飛月轉身,對着身後的幾個隨侍,交待:“無須再跟着本侍卿!”
名爲“食之軒”的酒樓。
“祝公子,這食之軒的食物雖然不是最貴的,但是它的菜名卻是最有趣的!”
“哦?”祝飛月有些不解,看着桌上小二剛剛端來的幾盤家常菜,隨便指了一盤波菜拌黑木耳,“這個是什麼叫法?”
單向春與喜兒捂嘴偷笑着,白孤煙抿嘴壓抑着笑意:“波黑戰爭!”
“那這個呢?”祝飛月又指一盤裡面明顯只有兩個被剝了殼的滷水蛋。
“成雙成隊!”
“果然菜名很奇葩!”祝飛月感嘆,又是一指,“那這個呢?”
“嚴刑拷打!”
祝飛月表示有些風中凌亂,這菜在宣樂,明明就是竹筍炒肉,到了這食之軒,就成了嚴刑拷打!
“那這個呢?”他盯着一盤子生黃瓜。
“十二玉女!”
祝飛月:“……”滿臉黑線,他有種想把該店老闆拖出來狠揍一頓的衝動,竟取這些莫名其妙的菜名來敷衍人。
如果再問下去,他怕自己會吐血三升,於是,拿起銀箸,品嚐了起來。
白孤煙看着祝飛月欲哭無淚的呆愣,與前些日她們三人聽着小二介紹菜名時那種想去撞牆的心情差不多,就知道祝飛月此刻的想法。她有種想笑的衝動:“祝公子,是不是也被這菜名給雷到了?”
“沒有,沒有,倒是還好能接受!”爲了給人留個好形象,祝飛月撩了撩額前的髮絲,口不對心的應答。細細的咬着嘴裡的食物,別說,這食材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但是經過特殊的加工,到還入口生香,吃了一口,讓人忍不住要第二塊。
“祝公子,你那公主表妹與那個顓孫公子怎麼樣了?他們可有喜結連理?”白孤煙爲其斟了滿盞的酒,八卦着。
祝飛月一飲之後,伸手從後頸上拿出他的玉扇,搖了起來,隨着他的動作起浮,一陣清涼的風盪漾開來。
他看着白孤煙清瘦的臉上那對清和的眸子裡,並沒有對顓孫俊彥的念想,他才緩緩開口:“表妹於上月已經嫁進顓孫家族了,而且表妹已經身懷有孕!”
果然是雷霆之速,成親一個月,都有喜了!
“顓孫公子居然成親了!”喜兒忽地激動起來,一把扯着白孤煙的一支手臂,遺憾地瞪着小姐,“小姐,如果你不逃婚,說不定,顓孫公子成親的對象就是你了!你看,你曾經的未婚夫都成親了,你連個成親的對象在哪裡都還沒個着落!”
白孤煙瞥了一眼喜兒,清秀的眉微微一籠,極度納悶道:“我逃婚,關顓孫俊彥什麼事?”
“小姐,喜兒還沒有告訴過你,當初葉丞相給你許的那門親事,就是顓孫公子!”
“咚!”一塊翡翠玉液悶乳豬的肉自手間滑落下來,掉入了湯盆裡,“呃——外公給我許的親不是孤獨冷月那個混蛋麼?怎麼變成顓孫俊彥?”
祝飛月聽得雲裡霧裡的,喜兒也有些糊塗,“誰告訴過你是孤獨冷月?就是顓孫公子,當初還是顓孫公子在葉丞相生辰的席間,與小姐一見鍾情,才求了他的爺爺前去葉丞相府提的親!當時夫人還在!”
“你這笨蛋喜兒,怎麼現在才告訴我!”難怪當初,在宣樂遇着顓孫俊彥的時候,她那麼惡狠狠的對祝飛月,身爲好朋友的他卻一直站在她這一方,想想當初,她不冷不熱的對他的示好,他都深在其中,樂此不疲。記憶中,爲了她,祝飛月不知道與他翻了多少次臉。
原來他在其中還有這麼一個角色,是她並不知情的。
喜兒頗爲委屈:“小姐當初一聽說葉丞相給你許了親,你都沒有繼續追問喜兒,一心籌謀着要逃走,喜兒還以爲,你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這麼久以來,想着過去就過去了,也纔沒有告訴小姐!原來喜兒才知道,原來小姐是鐘意顓孫公子的!”
白孤煙素手一屈,一記栗子敲向了喜兒的額角,“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鐘意顓孫公子了,我是說,你該早點告訴我,尤其是當初在典公主與顓孫公子都在的時候。你告訴我,我就會有所收斂,不會讓祝公子的表妹,在日後知道了我與顓孫公子還有那麼一個婚約之後,纔不會心生芥蒂,影響他們的夫妻感情!”她猛地戳了戳喜兒,“你懂不懂?”
喜兒晃了晃腦袋,“哦!”
“白姑娘你多慮了,現在表妹夫與表妹已經情根深種了!”祝飛月口氣淡淡,說得很輕鬆。
白孤煙略鬆一口氣,“倒也是,現在二人孩子都有了!”她真的是想多了,在說,她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能讓人誤會的舉動!
她呵呵一笑,轉了話題:“對了,祝公子不是宣樂的朝廷官員麼,怎麼會有閒心到了穀梁?”
“收到消息,穀梁新皇即位,本侍卿怎麼能錯過這場盛事!雖然皇上派了使者,沒有我的份。但是本公子想來,也有的是法子!”
一頓飯在二人熟絡的聊天中,倒也吃得歡樂。
臨分手之時,祝飛月忽地拉住了白孤煙的手,“不知道白姑娘所住何處,本公子會在黍城逗留些時日,有空定當前往拜訪!”
她的雙手被他包在他的掌間,她蹙眉,一個用力,自那大掌下抽出了手,她禮貌地笑着打了個太極:“有緣自會再相會,不是麼?”
祝飛月朗朗一笑,悠然的搖着他的玉扇,“姑娘說得是!人若有心,自能相見!”他的目光帶着一種溫柔的火焰,望得白孤煙升起一絲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她甚是不喜。她排斥着他的碰觸,排斥着別樣的目光,哪怕是握手,也不行!於是,再次道聲“再見!”逃也似的轉身走向了下樓的樓梯。
樓梯之下的大廳,一片的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正靠在樓梯的紅木護手之上那道修長挺拔的黑衣男子之上。男子雙手環胸,周身氣場很大,雖然在他刻意的收斂隱藏氣息之後,依然無法讓人忽視自他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邪肆之氣。萬里難覓的好長相,長髮如墨,鬆鬆散散垂落在身後,眉目俊朗,五官精細得似畫中而來,深邃的目光似乎能吞盡浩瀚的宇宙,他的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目不轉睛地盯着倉惶跑路的女子。
白孤煙跑得非快,生怕祝飛月跟着她前來,知道了她的居住之地,她就沒有安靜日子可過了!
蹬蹬蹬的幾個小跑之後,不遠處一張熟悉得已經久遠的臉,霍地映入了眼底。
不好!怎麼會在此處,碰上了她最最最不想見的人?
收腳,得趕緊往樓上跑!
由於剎腳太慌忙,一個踩空之後,她白孤煙悲劇了——
孤獨冷月縱身一躍,長臂一伸,及時摟住了那正在倒在樓梯上的女子,“娘子,見着相公,你高興得連安全也不要了?”
白孤煙在喜兒二人驚訝的目光中,撇了撇嘴,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別亂叫,我們不熟!”
祝飛月自房間出來,正好聽聞孤獨冷月輕柔悠悠的那聲呼喚“娘子!”,驚得如一隻神情怪異的雕像石化在樓梯口,連那柄昂貴的玉扇都自手間滑落下來,扇柄摔成一段段的破摔之聲也忽略了個乾乾淨淨!
“連親都成了,房也洞了,娘子你還敢說不熟?”孤獨冷月挑着佳人纖細的下巴,悠然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如一顆驚雷,劈住了樓梯口的幾人,也同時劈住了那個剛剛邁進門口的人身上。
喜兒:“啊,小姐,你啥時成親了?”
單向春:“……”
祝飛月:“姑娘你居然成親了?還洞了房?剛纔明明這個包子臉還說你連成親對象都沒着落?”他指着喜兒。
白孤煙狠狠瞪着孤獨冷月深沉的駭人臉,銳利的眸子半眯着,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似乎很不高興。
可——她白孤煙更不高興!
他的大掌錮在她的腰間,異常有力。她擺脫不了他的鉗制,雙手抗拒地繼續抵在他的胸口,無視着他憋在心中的強烈不滿,別過了臉,看着喜兒與春兒:“你們別聽他胡說,他就一神經病!本小姐真的不認識他!還站在那裡杵着幹什麼?還不還緊過來把這神經病給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