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榜,由武唐最大的情報門派——書樓主辦,根據各派青年弟子實力等諸多因素排出的榜單,主要還是看書樓組織的一場龍榜比試。一直以來,龍榜都作爲六派會武之前,各大門派之間的一個小交鋒。
還不等南若風說話。耶律欲仙又咄咄逼人道:“別說龍榜,就是蟲榜,只怕你也排不着吧?”
南若風看着耶律欲仙,凝重的說道:“仙兒姐姐,婚事放在一邊。我有事問你!龍榜比試時,重傷常羽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能做一下解釋嗎?我不希望大家有什麼誤會——”
耶律欲仙掃了南若風一眼,無所謂地說道:“苦衷?沒有!雙方比試,受傷在所難免。我沒什麼可解釋的。”
南若風皺起了眉頭,說道:“可是,我聽說,你是在常羽師兄解除太乙靈木真訣之後,又動的手,這——”
“這什麼這?!你那常羽師兄是自己真氣不濟,無法維持真訣,才解除真訣的,與我有什麼關係?”耶律欲仙直截了當地說道。
南若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天劍門的五行真訣,施展時,自身真氣只是一個引子,只起到引發天地之力的作用,真覺一旦發動,就絕對不存在真氣不濟這麼回事。只不過,引發天地之力時,消耗的真氣極爲龐大而已。這是天劍門的機密之一,不爲外人所知。聽到這裡,南若風已經完全相信,兄長們所說的話了——她,已經不再是當年和我們一同玩耍的那個耶律欲仙了!!!
南若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那,仙兒姐姐,我想,你應該去向常羽師兄道歉——”
“道歉?”,耶律欲仙擡高聲音道:“笑話!你那常師兄都沒來找我,你又憑什麼讓我去道歉?你這個廢物!”
南若風低下頭,平靜而又堅定地說道:“憑什麼?憑着,你是我的仙兒姐姐。憑着,你是南家未來的媳婦。憑着,你是我的未婚妻!”
“夠了!”,耶律欲仙一聲暴喝:“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妄想讓我嫁給你!你這個,廢!物!——”
南若風不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這個讓他再也看不懂的姐姐。耶律欲仙接着說道:“南若風!你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要拿婚約來要挾我!我會稟明師尊,請她老人家做主!我的夫婿,絕對是青年一輩的翹楚!像你這樣的廢物,想都不要想!”
南若風還沒有說話,一旁的任天雪已經完全憤怒了,一字一句的道:“風!他!不!是!廢!物!”聽着耶律欲仙一遍又一遍的“廢物”“廢物”的叫着自己的愛人,誰心裡會好受?南若風拉住任天雪,淡淡的看着耶律欲仙,失望地說道:“大哥他們說的不錯,你真的變了,你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仙兒姐姐了——”
耶律欲仙冷冷的道:“我沒有變,我只是長大了,成熟了。我知道什麼纔是現實,像你這樣的廢物,最後一定會被南家所拋棄。”
南若風聞言也不禁有些憤怒了,聲音略微擡高:“南家,從來不放棄任何一名子弟。只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未來罷了。”
耶律欲仙譏笑道:“南若風,你這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除了騙騙自己,你還能騙誰?不要癡人說夢了,就你,肯定會被南家拋棄的!說你是廢物,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廢!你是又傻又蠢又愚又廢!而且,還是一個靠女子保護的超級大廢物!”
南若風閉上了雙眼,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仙兒姐姐,那——”
“不要叫我什麼仙兒姐姐,你和我很熟嗎?你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好嗎?”耶律欲仙打斷了南若風的話,大聲地說道。
南若風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那麼,耶律,耶律姑娘,若風就告辭了!”說着拉着一臉憤怒的任天雪徜徉而去——
耶律欲仙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自己,不是議論着,暗運真氣,怒道:“看什麼看!”圍觀的普通人頓時有不少雙耳出血,坐倒在地上,疼得亂叫,引起了騷亂——
南若風拉着任天雪一路走出海寧城,直到一處山坡,才停下來。站在山坡之上,似喃喃自語,又似在說與任天雪聽:“真是想不到,她真的變了,變得我根本認不出她來——”
任天雪站在南若風的身後,柔聲道:“風,不要難過,雪兒會永遠陪着你的——”
南若風突然猛地擡起頭來,有些緊張地說:“雪兒,如果,如果你不知道我是天命劍主的話,你會不會也像她一樣——”
突然,南若風被任天雪緊緊地抱住,他的的嘴被溼潤的雙脣堵住,在也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脣分。任天雪一臉羞澀,卻堅定地說道:“雪兒愛的,是風的人,而不在乎你的樣貌、修爲、地位——無論風,變成什麼樣,雪兒永遠會陪着風的——”
南若風有些感動,不由得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低聲吟道:“三千青絲爲誰留?願君親爲青玉簪。雪兒,你是從那年開始留長髮的吧?”
任天雪把臉埋在南若風的胸膛裡,過了良久,才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三千青絲只爲君——”
十六年多之前,南若風開始在玄天洞中閉關。天劍五老商議,最後決定讓天道真人的孫女,一個年僅六歲小女童,任天雪來照顧南若風。每日,任天雪都要來天玄洞中給南若風送飯,然後,把南若風需要換洗的衣服帶走。剛開始,兩個同齡的小孩子還時常玩笑,十分快樂;但是,四年後,南若風就沒有再陪任天雪說過一句話。因爲,他要開始學着與人交手,而他的對手,就是天劍五老以及龍劍一。每次,南若風都被打得半死,渾身是傷,然後,被劉清揚扔進木桶中,泡一些不知名的草藥,說來奇怪,無論多重的上,即使傷到骨頭,第二天也能完全恢復。累得昏倒的他,無論怎樣,也睜不開雙眼。
每次看到南若風換下衣服上的血跡與劍痕,都不由得傷心流淚。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於,十四歲那年,南若風勉強的在桶中,用全身力氣說出了一句話:“雪兒,謝謝!”
之後的兩年,南若風開始越來越多的與任天雪說話。六年光明行,雖然兩人之間的交流並不是非常多,但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再慢慢的昇華着——
任天雪的三千青絲,就是從兩人第一次見面起,開始留的。
三千青絲,今生,只此爲君留——
一柄天劍,今世,一生爲伊人——
秋天的夜凋零在漫天落葉裡面——
泛黃世界一點一點隨風而漸遠——
冬天的雪見證了兩人間的愛戀——
繁華塵世一絲一絲因雪而消散——
風,輕輕地從遠方吹過小山坡。
雪,緩緩地從天際飄落在大地。
一對愛侶,相擁在山坡之上,聽風——看雪——
“雪兒”,帶着一絲驚喜,南若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說道:“我的修爲,又,又突破了——”
“這樣也可以突破嗎?”任天雪不解的聲音響起:“那風多傷幾次心,豈不是就直接白日飛昇了嗎?”
“好啊!”南若風笑着道:“你這個丫頭,盡說些風涼話,我要好好的懲罰一下你!嘻嘻——”
“不要啊,風,啊!——”任天雪驚呼道。
笑鬧一陣,南若風停下來,安靜的思考着:爲什麼會突破了呢?剛纔,自己,突然覺得霍然開朗了——沒有了包袱,不再想什麼仙兒姐姐還是耶律欲仙。
擁伊人,聽風,看雪——整個世界都突然變得不一樣了,天地更爲廣闊了。仰,則觀宇宙之大;俯,則察品類之盛。
風,輕輕吹過的聲音;雪,緩緩飄落的聲音;樹,微微搖動的聲音;飛鳥,劃過蒼穹的聲音;游魚,河中游動的聲音;孩童,雪地打鬧的聲音——
聆聽萬籟之音,感悟天地之聲。南若風在這玄妙的感覺中,坐在小山坡上,安靜的打坐修煉。任天雪安靜的站在一旁,滿臉溫柔的看着南若風,等待着——
“雪兒。”
“嗯?”
“我決定了。明日,我就一紙休書,休了這個未過門的妻子。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