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語,沒事了,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吧。”
穆流蘇對着面色慘白的若語輕輕一笑,柔柔的說道,這丫頭今日估計嚇壞了吧。就連她自己,也嚇壞了。
“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是想到小姐差點被那些人殺了,而我和若蘭一點忙都幫不上,小姐,若語真是太沒用了,對不起。”
若語的鼻音濃濃的,哽咽着說道。
她跟隨在小姐身邊已經有十年了,也經歷過那麼多的責難和危險,可是像今天這麼無能爲力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只是因爲她沒有武功,小姐差點就喪命,她想起來就一陣陣後悔,早知道她也努力的學功夫,也不至於像今天這麼被動。
“傻瓜,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你願意看到的,再說我不是沒事嘛。別難過了,聽到沒。”
穆流蘇眼神變得暖暖的,柔聲安慰着。
若語咬着脣,安靜的點了點頭,不再哭泣了。
馬車終於在將軍府的門口停了下來,若語扶着穆流蘇踏下了馬車。
“小姐,你受傷了!”
白色的衣裙上染着鮮紅的血,嚇壞了看守大門的家丁,只聽得一聲驚呼,那家丁急切的讓人去請了穆煜雄,又讓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請大夫了。
靜謐的將軍府,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亂成一團。
穆流蘇啼笑皆非的看着混亂的場面,眼睛裡閃過幾分嘲諷,真是世態炎涼,爹爹沒回京的時候,這些家丁和丫鬟眼裡就只有呂慧心,穆流霜和穆流星三人,什麼時候把她放在眼裡過。可是如今她不傻了,爹爹又從邊關回到京城,她就成了將軍府最受寵愛的小姐,待遇都跟着提高了不少。
“回清荷軒。”
穆流蘇似乎沒有將這些因爲她而造成的慌亂放在眼裡,帶着自己的丫鬟若無其事的往回走去,美麗優雅,超凡脫俗。
還沒來得及換掉身上的衣服,憂心如焚的穆煜雄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看到受了好幾處傷的女兒,心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流蘇,我可憐的女兒,身體有沒有很疼,你忍着點,大夫很快就到了,爹在這裡陪着你。”
一股暖流流過她的心裡,穆流蘇對着父親輕輕的笑了,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虛弱蒼白,故作輕鬆的說道,“爹,我沒事,一點都不疼,你不用擔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傷成這樣?到底是誰那麼狠心,竟敢對我穆煜雄的女兒痛下殺手,我絕對不會放過!”
穆煜雄的怒火涌上來,臉色鐵青,咬着牙恨聲怒吼道,拳頭砰的一聲砸在牆上,砸出了一個窟窿來。
“爹你在幹什麼?怎麼能夠這樣,你能不能多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穆流蘇又氣又急,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握着穆煜雄的拳頭,眼眶有些紅,“你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只會讓我心疼。”
“爹一定要將那個兇手揪出來,爲女兒報仇!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竟然連定國將軍府的人都敢動,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穆煜雄渾身籠罩着熊熊的怒火,憤怒的咆哮着。
“爹,我身體很疼,腦子也很疼,你冷靜一些好嗎?我先去換衣服,這些事情稍後再說。”
穆流蘇臉色蒼白的靠着穆煜雄,輕輕的撒嬌。
“好,這些帳爹爹稍後再算,若蘭若語,扶着小姐去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穆煜雄看着女兒走進內間之後,目光落在薔薇她們身上,眼底浮起幾分疑雲,“幾位姑娘是?”
“爹,她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幫我先招待她們。”
穆流蘇柔柔的聲音從內間傳了出來,穆煜雄看着四人身上流露出的不凡的氣質,就知道她們絕對是有些來頭的,因而也不敢怠慢,熱情的讓她們坐下,奉上了最好的茶。
一會,換好裝的穆流蘇走了出來,臉上依舊透着幾分蒼白,眼神卻柔和了很多,渾身也不再有之前那麼凜冽的殺氣了。
“身體疼嗎?再等等,大夫很快就到了。”
穆煜雄整顆心都撲在了女兒的身上,眉宇之間浮起了濃烈的沉痛和心疼,暗恨自己竟然沒能將女兒保護好。
“不太疼了,只是一層皮外傷,等敷過傷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爹你也別緊張兮兮的,爹緊張流蘇也跟着緊張了。”
穆流蘇乖巧的說道,怯生生的扯着穆煜雄的袖子撒嬌着。
“好,那爹不緊張了。”
穆煜雄忍住針扎般的心痛,輕聲的說道,目光望着女兒慘白的小臉,喉嚨裡像梗了一塊魚刺,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爹,女醫來了。”
穆流蘇含笑着看着清荷軒的方向,輕聲的提醒着。
“大夫,拜託你幫小女檢查一下,看她傷得嚴不嚴重,麻煩大夫一定要將小女治好,拜託了。”
穆煜雄急切的站起來,對着女醫焦急的懇求道。
“將軍請放心,民女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女醫恭敬的說道,看着穆流蘇,“麻煩小姐到內間來,在下要爲小姐檢查包紮傷口。”
“好。”
穆流蘇順從的說道,由若蘭若語扶着,走進內間,讓女醫檢查她身上的傷。
“流蘇,要是疼就喊出來,一定不能忍着,爹陪着你。”
穆煜雄的聲音裡透着一絲顫抖,隔着木門傳了進來,聽在穆流蘇的耳朵裡,她不由得輕輕翹起了脣角,“我一定會的。”
有這樣真心疼愛她的爹爹,就算落入這個時空,她也沒有任何怨言了。
女醫將她身上的衣服褪下來,後背,肩膀,胸口的地方都被劃上了深深的傷口,一片紅,看得若蘭和若語觸目驚心,心疼得想掉眼淚。
“清理傷口會有點疼,小姐忍着點。”
醫女小聲的提醒道,穆流蘇咬着脣,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切緊張而迅速的開始了,大夫拿着熱毛巾擦拭掉乾涸的血跡,尖銳的疼痛襲來,疼得穆流蘇幾乎要昏厥過去,她的雙手拽着牀單,手背上的青筋暴漲,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精緻絕美的五官因爲疼痛,猙獰的扭曲在一起,看起來很恐怖,饒是這樣,她依舊死死的咬着嘴脣,一聲不吭,任由大夫爲她清洗傷口,敷上金創藥,又拿着白色的紗布將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
一切都結束後,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穆流蘇的忍耐也已經到了極限,手下的牀單被她摳破了,身上的汗水將牀單染得濡溼。
“都包紮好了,小姐的傷勢很嚴重,這幾日不要碰水,按時讓丫鬟上藥,過幾天傷口就可以結痂了。”
醫女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敬佩,語氣變得柔和。
“我知道了,麻煩大夫了。”
穆流蘇慘淡的一笑,虛弱的說道。
“那小姐的身上會不會留下疤痕?”
若蘭依舊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緊張的追問道,她不想讓小姐身上留下傷疤,她們的小姐,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美好。
“傷口這麼深,會不會留疤就要看穆小姐的體質了。”
醫女沉默了一下,實話實說道。
“那怎麼行,我們小姐身上不能留下疤痕的,大夫請你想想辦法。”
若蘭不樂意了,如果小姐身上留下難看的傷疤,到時候王爺不喜歡小姐了怎麼辦。
“若蘭,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要求不要太高。扶我出去吧,爹爹還在等着呢。”
穆流蘇費力的說道,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稍微好看一些,才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
“小姐,別亂動。”
若蘭和若語急忙走上前去,扶着她下了牀,走出來臥房。
“怎麼樣了大夫,小女的傷勢要不要緊?”
穆煜雄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來,緊緊的盯着醫女的臉,急切的問道。
“穆將軍,令千金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沒什麼大礙。”
醫女接到穆流蘇投遞過來的眼神,善意的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言。
“多謝大夫了。”
穆煜雄讓管家結算了銀子,送走了醫女,心疼的望着臉色蒼白的女兒,長長的嘆息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流蘇,你今天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爹,只是一場意外,這不沒事呢嘛,我以後會小心的,不會再讓爹擔心了。”
穆流蘇撒嬌的靠着穆煜雄,柔柔的說道。
“傷勢真的不要緊嗎?你的臉色看起來那麼蒼白,是不是流了很多血。”
穆流蘇心裡連連苦笑,這個爹還真不是好糊弄的,她輕笑着,忍住幾乎要擊潰她意志的疼痛,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些,嘟着嘴撒嬌,“我這是被嚇的還沒回過神來,臉色當然蒼白了。”
“爹,你先回去吧,我真的沒事,安靜的躺兩天就好了。”
穆流蘇忍受着鑽心的疼痛,輕聲的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流蘇你跟爹說說,爹一定要將事情查清楚,爲女兒報仇。”
穆煜雄想着那麼大的危險潛伏在女兒身邊,心就不能放下來,繼續追問着。
“就是路上遇到幻花宮的殺手了,說是有人出了很高的價錢要買我的項上人頭。後來也沒打多久,薔薇她們就把那些殺手都殺了。”
穆流蘇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忽略掉她差點被逼着自我了斷的驚險和她要那些殺手去殺要她性命的那人。
“幻花宮竟然這麼大膽,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要是落在我手裡,一定要將那些人碎屍萬段。”
穆煜雄眼睛裡涌動着驚濤駭浪般的殺氣,惡狠狠的說道。
“流蘇你好好休息,爹會將事情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的,你安心的養傷吧。”
“那爹爹慢走。”
穆流蘇輕笑着說道,掙扎着站起來要送父親出去。
穆流霜和穆流星姍姍來遲,走進了流蘇的房間,心痛的哭着,“爹爹,我們聽說姐姐在路上被殺手追殺,傷得嚴不嚴重?”
穆流蘇心底涌起了陣陣厭煩,臉上的笑容也沉了下來。
“姐姐,你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受傷?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竟然敢謀害姐姐,我去找他拼命去!”
穆流霜飛快的走到流蘇的面前,又是難過又是氣憤,淚水順着眼角滑落。
“我沒事,多謝兩位妹妹關心了。爹,大夫說我要靜養,爹爹和兩位妹妹先回去吧。”
穆流蘇實在不想看到這對一肚子壞水的雙胞胎姐妹,懨懨的說道。
穆流霜和穆流星臉色頓時青一片紫一片的,尷尬極了。
“流霜,流星,你們就不要打擾姐姐休息了,先回去吧。”
穆煜雄依着穆流蘇的心意,將兩個女兒趕走了。
穆流霜和穆流星心裡的怨恨像奔騰的洪水,足以摧毀一切,兩人心不甘情不願的瞪着穆流蘇,眼神帶着深刻的怨恨,咻咻的往她的身上射去,幾乎要在她的身上射出幾百個洞來。
穆流蘇沒人事的燦爛的笑着迎視回去,那絕美的容顏,看得雙胞胎姐妹氣得憋出內傷來,憤憤的走遠了。
等父親消失在她的視線裡,穆流蘇臉上的笑容再也繃不住,五官緊緊的皺成一團,痛苦的蜷縮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冷汗控制不住的落下來。
“小姐,快點回去休息吧。”
若蘭和若語心疼極了,一左一右的扶着她。
穆流蘇擺了擺手,忍住幾乎要吞噬她的疼痛,看向了一直安靜的坐着的薔薇四人,費力的說道,“告訴你們主子,今天晚上我要跟他見面。”
“若蘭,一會帶她們到東邊廂房去休息。”
說完了這些,她才掙扎着站起來,讓若蘭若語扶着她回到了內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睡了過去。
清平王府。
佈置得精緻華麗的房間,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嫵媚妍麗的安小喬得意的靠在貴妃榻上,笑得肆意張狂,這個時候幻花宮的那些殺手應該已經得手了吧?穆流蘇,你以爲你是誰,跟本郡主作對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怨不得別人。
染着蔻丹的指甲輕輕的敲擊着牀榻邊緣,發出篤篤有節奏的響聲來。
一個穿着綾羅綢緞的丫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道,“郡主,不好了,任務失敗了,派出去的殺手全部身亡。”
安小喬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臉上,呼啦一下猛的站起來,嫵媚的面容頓時殺氣騰騰,“你說什麼,任務失敗了?”
尖利的嗓音打破了寧靜的空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貼身丫鬟詠清嚇得心肝顫抖,頭垂得低低的,“派出去的殺手都被殺死了,穆流蘇現在已經安然的回到了將軍府中。”
雖然心裡嚇得要死,詠清卻不敢不回答安小喬的話,否則會死得更慘。
“不是說幻花宮的殺手很厲害嗎?怎麼連一個傻子都弄不死,混蛋!”
安小喬氣得破口大罵,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扔到地上,渾身發抖,目光兇狠得像陷入困境的野獸,“廢物,都是廢物,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氣死我了!”
穆流蘇那個傻子怎麼不去死,還活着做什麼,活着也只是礙人的眼,爲什麼還要活着?
“啊——”
胸腔裡堆積了很久的怒火,讓安小喬猛的爆發開來,怒氣衝衝的將屋子裡能砸的東西砸了個乾乾淨淨。
“混蛋,什麼破殺手,連一個不會武功的傻子都殺不死,死了活該,活該!”
安小喬惡狠狠的踩在一地的碎片上,氣得快要瘋了,“混蛋,賤人,大賤人,去死!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的!”
詠清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直到安小喬折騰得沒有力氣了,頭髮凌亂衣衫皺巴巴的跌坐在牀上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哄道,“郡主,不要生氣,爲那樣的傻子把身體氣壞了那可就不值得了。這一次沒有死,還有下一次呢,難不成穆流蘇有九條命不成?下次抓緊機會,絕對能將她弄死的。”
安小喬胸腔裡燃燒着熊熊的怒火,焚燒得五臟六腑都快要化成灰燼了,美豔的面容因爲仇恨和怒氣猙獰恐怖的糾結在一起,像來自地獄的惡鬼,分外恐怖。
“我咽不下這口氣,穆流蘇那個賤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我怎麼能放過她?”
咬牙徹齒的恨意從牙縫裡擠出來,好像穆流蘇跟她有血海深仇一樣,安小喬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冷意在房間內蔓延着。
詠清也不敢說話,只好乖巧的站在安小喬身後,小心翼翼的幫她捶背,眼睛裡閃過恐怖的神色。
“詠清,去叫大哥來!”
很久之後,安小喬的情緒才平復了下來,冷冰冰的命令道。
詠清眼皮跳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滿地的碎片,恭敬的應了一聲,貓着腰屏住呼吸退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後,她如蒙大赦般捂着心口,沉沉的舒了一口氣。
伺候這樣的主子就好像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指不定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搖了搖頭,甩去了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飛快的朝着世子居住的院落走去,腳步匆匆,神色嚴峻,很快就來到了一座清新雅緻的院落,繞過層層疊疊的迴廊,在一間屋子門前站定。
“麻煩大哥通傳一聲,郡主請世子爺過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詠清堆起和善的笑意,衝着守門的侍衛好聲好氣的說道。
“進來吧。”
一道慵懶邪魅的聲音從屋子內傳了出來,帶着漫不經心的味道,好像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中。
詠清也不敢耽擱,擡腳走了進去,“奴婢見過世子爺。”
安月之邪魅狂妄的眼波流轉着,折射出迷人的光芒,衣衫半敞開,露出精壯的肌膚,白如雪,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樣,此時他風情萬種的衝着詠清笑了笑,那樣的笑容,讓世間的萬物都失去了顏色。
“小清兒,過了這麼多天終於想起世子爺了嗎?”
輕佻放浪的語言讓詠清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心跳驟然加快,血液逆流,熱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奴婢奉了郡主的命令,請世子爺過去一趟。”
詠清忍住控制不住的心跳,飛快的說道。
“詠清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嗎?我還以爲你想小爺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安月之狹長的眉挑了挑,從椅子上坐起來,幾步走到詠清的面前,大手一撈,嬌小的詠清落在寬厚的懷裡,緊接着火熱的吻落下來,吻得詠清差點要斷氣了,才鬆開了她,輕佻的在她的耳邊低語,“清兒的味道還是這麼甜美。”
動人心扉的話語讓詠清心跳加速,迷濛的眸子深處染上了深沉的愛戀,嬌羞的低下頭去躲開了灼熱的眼神,卻沒有看到安月之眸光深處一閃而逝的厭惡。
“走吧,別讓妹妹等急了。”
安月之修長的手挑逗的撫着嘴脣,熱熱的氣呼在詠清的耳垂上,詠清的身體熱了起來,心跳加速,忍不住蹭着身邊的男子,嬌羞的說道,“世子爺。”
“小爺知道詠清想要了,可是現在不行,等應付了妹妹之後,我們再來,恩?”
安月之輕佻的笑着,大踏步的走出了房間,朝着安小喬的院落走去,心底一片冰冷,眸子深處一片陰霾。
詠清心砰砰的跳着,眷戀的望着心愛男人偉岸魁梧的背影,亦步亦趨的跟着走了上去。
“世子爺,請等等。”
“怎麼了?”
安月之笑得深邃迷人,聲音柔柔的拂過詠清的心底,讓詠清一步步的沉淪。
“郡主發了好大的脾氣,世子爺小心點。”
詠清明亮的眸子深處涌起了幾分擔憂,小聲的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安月之柔聲說道,走進了安小喬的院子裡,輕輕的推開妹妹的房間,滿屋子的碎片堆了一地。
深邃浩瀚的眸子微微閃了一下,隨即不動聲色的笑了,毫不在意的踏着碎片,在椅子上坐下來,柔柔的望着氣呼呼坐在牀沿邊上的妹妹,漫不經心的說道,“誰惹了我美麗的小妹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了,說來聽聽,哥哥替你出氣。”
“還有誰敢惹我生氣,還不是你?”
安小喬狠狠的瞪了安月之一眼,氣呼呼的說道。
“我惹你生氣了?小喬,誰不知道我最疼愛的妹妹就是你,我幹嘛要惹你生氣?別開玩笑了。”
安月之像哄小狗一樣哄着妹妹,邪魅俊美的臉上一直掛着迷人的笑容,“好吧,就算我惹你生氣了,你也應該把話說清楚,我到底怎麼惹你生氣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我錯在哪裡啊。”
“你找的什麼破殺手,連一個傻子都弄不死,害我浪費了那麼多的銀兩,你說我生不生氣?”
安小喬一雙美目狠狠的瞪着兄長,怒氣衝衝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下次想要在弄死她可就真的很難了。”
安月之望着滿地的碎片,嘴角抽了抽,請殺手的那些銀兩和滿地的珍品碎片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她連屋子裡這麼多的寶貝都捨得砸,還會心疼那些銀兩嗎?
“我當是什麼事呢,不就是一個傻子嗎?小喬你是名門閨秀,何必跟傻子一般見識呢,彆氣了,下次哥幫你好好的教訓她,打得她連爹孃是誰都不知道了好不好?彆氣啦。”
“不要,我要她死無葬身之地!我不能忍受她跟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我要她死,就是要她死!”
安小喬心底的怒火蹭蹭的竄上來,惡狠狠的怒吼道,“哥你知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想要得到那個女人,她算什麼東西,竟然敢跟我搶男人,你說我還能容忍她活在這個世上嗎?”
太可惡了,太子殿下被豬油蒙了心嗎,竟然會看上那個傻子,想到這個她心裡的嫉妒就像瘋狂生長的蔓藤,纏繞得她喘不過氣來。
“殿下不是沒要成嗎?皇上都已經將那傻子賜給敬親王成爲正妃了,你還擔心什麼?”
安月之眉都沒皺一下,淡然的說着。
“哥你還不知道太子的性格嗎,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想要不擇手段的得到,只要穆流蘇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心安。哥,我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你必須要幫我除掉那個女人,我一想到太子惦記着她,我都快要瘋了。”
安小喬一回想桃花宴上太子微微眯起的眼神,強烈的不安就涌上心頭,她絕對不能讓別人搶她的男子,太子的她的,誰要是敢搶她的男人,她就跟那人拼命。定國將軍府的將軍又如何,太后孃家的孫女又如何?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小喬你閉嘴!”
安月之的臉色變得陰沉,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厲聲打斷了安小喬憤怒的指責。
安小喬愣了愣,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哀怨的控訴道,“就連哥也欺負我,我想要守護自己的幸福難道也有錯嗎?哥憑什麼罵我?我恨死哥了。”
“就憑你剛纔的話,太子就算要了你的命也不過分你知不知道?”
安月之邪魅張狂的臉上不再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表情,陰沉嚴肅得可怕,“你以爲太子是好惹的嗎,你以爲你是清平王府的郡主又怎麼樣。太子想要你死,有的是一百種一千種辦法,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安小喬被哥哥的表情震懾住了,嚇得停止了哭泣,諾諾的說道,“有那麼嚴重嗎?”
“你要不要試試?”
安月之似笑非笑的勾起脣,眼底一片冷意,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生氣。
“對不起,哥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說了。”
安小喬在哥哥銳利的視線下,諾諾的低下了頭,小聲的道歉道。
“小喬,你應該好好的管住你的性子,不要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然你怎麼死的只怕都不知道。哥也是爲了你好。”
安月之的神情緩和下來,輕聲的勸解道,眼神幽深晦暗,一眼望不到底。
“可是穆流蘇呢,難道就任由她那樣了嗎?哥,我不想她搶走屬於我的一切,我纔是太子妃,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我不想看到她,我要她永遠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安小喬眉頭緊緊蹙着,不依不饒的說道。
“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但凡你想要的,哪怕費盡一切代價我都幫你弄到,只是穆流蘇你不能殺,至少這個時候還不能殺。”
安月之很認真的說着,沒有一絲玩笑的味道。
“爲什麼?我爲什麼不能殺她?”
安小喬像炸毛的獅子站了起來,才消下去的怒火再一次升騰了起來,差點將她的心臟撕裂了,憑什麼?
“你要是殺了她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安月之沉靜的望着美貌如花的妹妹,淡淡的陳述着這樣一個事實,“你覺得穆煜雄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那樣在沙場上赫赫有名的沒有打過一場敗仗的將軍,你覺得他長了一顆豬腦袋?”
“可是哥哥之前不是也幫我找殺手了嗎?”
安小喬忍住心底的震驚,諾諾的說道,背後忽然沁出了蹭蹭的冷汗。
“那是之前,以後絕對不能魯莽行事。”
安月之平靜的說道,“小喬,你想要守護的幸福,想要得到的東西,哥哥都會幫你拿到,太子妃之位也好,榮華富貴也好,甚至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也沒有問題,但是現在你不能去招惹穆流蘇,不然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安小喬閉上眼睛,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拳頭捏得緊緊的,青筋暴漲,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不要一念之差毀掉了自己的幸福,不值得。”
安月之眸光深邃,留下最後一句話之後,飄飄然走了。
安小喬陡的睜開了眼睛,眸子猩紅,仇恨,憤怒,不甘的情緒夾雜着,像兇猛的野獸想要將獵物撕碎。
她扯着嘴脣,嘲諷的笑了起來,果然哥哥還是靠不住,幸好她還有視她爲掌上明珠的父親。
不除掉穆流蘇,她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哥哥說的話就是對的嗎?哪怕是對的又如何,穆煜雄是定國大將軍,她爹爹是權勢顯赫的清平王,誰會怕了誰?穆流蘇必須死!
嫵媚豔麗的少女眼波流轉間,騰騰的殺氣涌了上來,笑容冰冷而殘酷,徑直走向了父親的書房······
夜幕悄悄來臨,穆流蘇斜斜靠在牀上,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出去,皎潔的月光灑在花園裡,光線柔和,像輕柔的白紗籠罩着萬物,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小姐,三小姐已經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若蘭將穆流星的動靜報告了流蘇,嘴脣抿得緊緊的,她真想直接上去將心思歹毒的三小姐狠狠的暴打一頓,真是太氣人了。
“哦,知道了。”
穆流蘇興致缺缺,“她端去給姨娘喝的湯藥你不是做了手腳嗎?別那麼生氣了,日後穆流星只會對今天的事情悔不當初,放心好了。”
她不是想用苦肉計將呂慧心給弄出來嗎?沒關係,再加上一味慢性毒藥,讓呂慧心在每個月圓之夜忍受萬箭穿心的痛苦,看誰狠得過誰。
“可是小姐,二夫人出來,小姐的處境就會變得更加危險了,奴婢真的很擔心。”
“只不過是十天時間,小心一些就過去了,好了,不要每天愁眉苦臉的,真難看。”
穆流蘇輕輕笑着捏了一下若蘭氣鼓鼓的臉,“你看你家小姐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快回去吧。”
這麼說着,若蘭也不好再堅持什麼,轉身走了出去,在外間的小牀上躺了下來,“小姐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記得叫我。”
“知道了,你睡吧,我也要睡了。”
穆流蘇語氣輕輕柔柔的,應了下來,躺在牀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望着屋頂,心底浮起了一絲絲的不確定,今天晚上,銀面公子真的會來嗎?
她很想問,爲什麼他要幫助她?他到底有着怎樣的目的。
背後有一雙眼睛盯着,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弄得她很不舒服,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她從牀上坐起來,走到窗前,將整扇窗口打開,等待着銀面的到來。
時間漸漸流逝,睏意襲來,穆流蘇趴在窗前睡着了。
寂靜的夜空,精緻華麗的轎子漂浮在半空中,白色的緞帶翻飛飄落,纏住了穆流蘇的腰肢,輕快的一卷,顯瘦柔弱的身軀輕盈的飄了起來。
“銀面。”
穆流蘇被腰上的力道驚醒,看到熟悉的緞帶時,驚慌和害怕沉了下去。
白衣飄飄的銀面從轎子裡輕盈的躍出,銀色的面具下,明亮的眼睛燦若星辰,輕柔的摟着穆流蘇的腰,靈巧的落在屋頂上。
白色的緞帶翻飛滾動,從穆流蘇的身上移開。
“聽薔薇說,你要見我?”
銀面線條優美的下顎柔和,明亮的眸子裡含着幾分笑意,似乎十分開心的樣子,語氣也沒有像之前那麼冰冷。
穆流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着痕跡的往邊上退開了幾步的距離,精緻絕美的臉上揚起淺淡的微笑,聲音柔和溫暖,“是的。”
她有滿肚子的疑惑想要問他,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明明她就不認識他。她不會很傻很天真的以爲銀面公子忽然愛心氾濫,閒得發黴了所以隨便找一點事情來做。
“你想要問我什麼就問吧,我可是很忙的,沒那麼多功夫跟你唧唧歪歪。”
銀面淡淡的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薔薇丁香她們四個是你派來的?”
穆流蘇斂了斂心神,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揚起了燦爛的笑容,輕聲的問道。
銀面用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着她,“廢話,如果不是我還能是誰?不是我今天晚上我會跟你在這裡看星星,看月亮,說一些沒有腦子的話。”
穆流蘇犯了翻白眼,她這是寒暄懂不懂。
算了,估計這人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拐彎抹角,那她也沒有必要費那個功夫,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那你爲什麼要派人保護我?又救了我這麼多次,你背後的目的是什麼?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一連串的問題她都沒有停下來,臉不紅氣不喘,流光溢彩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銀面眸子深處,想要從那雙幽深的眸子裡看出點什麼。
銀面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直不起身來,看穆流蘇的樣子更像是白癡了,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覺得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夠引起我興趣的?我就是閒得發黴了,覺得你還算順眼,所以讓人來保護你,你相信嗎?”
穆流蘇原本想說我會信你有鬼,想了想,還是沒有說,悶悶的說道,“我還不如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奧特曼的存在呢。”
“穆流蘇。”
銀面停止了笑,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目的,派丁香她們保護你也是爲了你的安全。”
“爲什麼?我們素不相識,你爲什麼要幫我?”
穆流蘇不肯放過這個問題,認真的盯着被面具遮擋住的大半張臉,喃喃的問道,小臉上盡是迷茫。
“因爲你將要成爲北堂德潤的妻子了,我要保護好你的安全,就是這麼簡單,你愛信不信。”
銀面似乎生氣了,語氣又急促又不耐煩。
“你欠了北堂德潤的恩情,所以受他的囑託來保護我?”
穆流蘇想了想,勉強想出了這麼一個稍微合理的解釋來,如此也就說得通了。想到那個風華絕代,有着溫暖笑容的男子,她的眼神都變得溫柔了起來,心也變得柔柔的。
“知道就好,你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就好了。”
銀面高傲的哼了一聲,忽然直直的盯着她,出其不意的問道,“喂,你真的喜歡北堂德潤嗎?”
穆流蘇的臉上浮起了一層紅暈,狠狠的瞪了銀面一眼,“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和北堂德潤之間的事情,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