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姐氣度不凡,真是讓在下佩服。”
秦如風扭曲的臉上浮起了幾分虛假的笑容,咬着牙說道,內心裡卻已經暗暗的將穆流蘇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佩服不敢當,只希望令妹離流蘇遠遠的,免得出了什麼意外,我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又要成爲秦公子懷疑的對象。”
流蘇精緻明豔的臉上浮着淺淺的笑容,意有所指。
不要臉的男人一開口就氣勢洶洶的指責她,她甚至懷疑策劃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就是他。
“衆位賓客,這只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沒事了,散了吧。至於這個挑撥丞相府和將軍府關係的奸詐小人,等宴席散去之後我們會交給府衙解決,沒事了。”
穆流蘇笑得溫文爾雅,說話的語調又是那麼溫和嬌軟,讓人抗拒不了那暖暖的語調,紛紛散去了。
秦如風心裡氣得要死,卻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深邃如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殘暴嗜血的殺意,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緊握成拳,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
可惡!
穆流蘇絕美的臉上依舊噙着淺淺的笑容,澄澈的眼底一片寒冷,沒有一絲溫度,那樣的目光落在秦如風的身上,他竟然有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門哐噹一聲開了,年輕的女醫揹着藥箱走了出來,不停的抹着額頭上的汗水。
“大夫,我妹妹怎麼樣了?”
秦如風一臉急切的走上前去,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一片焦慮,飛快的開口問道。
“那位小姐的傷口很深,只差一寸就刺入心臟了,形勢很危險。”
女醫一臉嚴峻,認真的看着秦如風,字句斟酌的開口說道。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搶救過來?”
秦如風眸子一片通紅,語氣裡面除了沉痛還有幾分焦慮慌張,顫抖的追問。
穆流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噁心得快要吐了。
虛僞做作的男人,剛纔秦可臻快要死的時候,他心心念唸的不是請大夫,而是憤怒的指責她傷害了他的妹妹,現在又裝出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果真是天底下最不要臉的男人。
“公子請放心,小姐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了,只要臥牀靜養,用藥物好好補身體,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大礙。”
女醫頭皮陣陣發麻,還是耐着性子柔聲說道。
秦如風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俊美如玉的臉上勉強浮起了幾分笑意,謙遜而鄭重其事的向女醫行了大禮,誠懇的道謝,“多謝大夫了。”
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銀票遞到女醫手裡,激動得想要哭了。
女醫收下銀子,又細心的囑咐了幾句之後,退了出去。
穆流蘇脣角的笑容依舊燦爛,不輕不重的說道,“秦公子還是快點將你妹妹送回丞相府好好養傷吧,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將軍府可負不起責任。”
她的語氣裡帶着微微的嘲諷,站在穆煜雄的身邊,好心的提醒道。
秦如風臉色一白,僵硬的命令丫鬟去馬車上弄了春凳過來,小心翼翼的將還在昏迷中的秦可臻擡上去,滿肚子怨氣的走出了將軍府去。
穆流蘇臉上的笑容沉了下來,眼底閃爍着驚濤駭浪,粉嫩的拳頭也捏得咯咯作響,瞪着地上瑟縮成一團的丫鬟,“爹,她怎麼處理?”
穆煜雄同樣滿肚子怒火,如同淬了毒的凜冽目光掃了那誣陷的小丫鬟一眼,語氣很冷,“來人,將她痛打三十大板,扔出去!”
若不是這丫頭煽風點火,也不會出現後面的事情。
“將軍饒命啊,民女不敢了,將軍饒命啊——”
那丫鬟嚇得瑟瑟發抖,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穆煜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充耳不聞。
竟然敢把主意動到他女兒身上,他又怎麼會善罷甘休,若不是流蘇足夠冷靜,硬是將不利於自己的形勢給掰了過來,任由秦如風將她押送到衙門去,只怕死的就會是他的女兒了。
身強力壯的家丁面無表情的將散佈謠言的丫鬟弄走了,尖叫聲愈來愈遠,再也聽不見,怡風園裡又恢復了平靜。
穆煜雄和穆流蘇才走到北堂德潤的面前,誠摯的道謝,“多謝敬王爺慷慨相助,否則,只怕流蘇害人的流言不會這麼快就破滅了。”
“穆流蘇謝過王爺。”
流蘇眼神很溫暖,膝蓋微微彎曲,很認真的行禮道謝。
“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北堂德潤線條溫和的臉上掛着如沐春風的笑容,聲音清朗,讓人聽了分外舒坦。
流蘇站直了身子,澄澈的雙眸積滿了認真,輕聲卻堅定的說道,“不管如何,都要謝謝你。”
北堂德潤風度良好的朝她點點頭,修長的手揚起,做了一個回去的動作,身後的侍衛立刻推着他,朝着怡風園門口走去。
穆流蘇站在原地,望着那白衣飄飄的身影越走越遠,腦子一熱,忽然朗聲叫了起來,“王爺請留步!”
“流蘇,你做什麼?”
穆煜雄吃了一驚,生怕女兒做出失禮的事情來,急忙喚道。
流蘇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着北堂德潤走了過去,在那溫潤如玉般的男子面前站定,潔白的貝齒咬着粉嫩的嘴脣,波光瀲灩的眸子裡盛滿了擔憂和認真。
北堂德潤用那雙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她,溫和的開口,“穆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穆流蘇斂了斂心神,聲音很輕卻很堅定,“我想跟你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北堂德潤眸子裡閃過幾分錯愕,卻依舊維持着良好的風度,笑得溫暖,揮了揮手,讓身邊的兩個侍衛退開了一些距離。
那雙晶亮的眸子落在流蘇的身上,很溫和,帶着微微的笑意,等待着穆流蘇開口。
“黑衣人的事情,會不會給你惹來麻煩啊?秦如風會不會記恨你上你繼而找機會報復?”
穆流蘇眼底涌上了幾分擔憂,有些歉意的問道。
她知道,北堂德潤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而丞相卻是手握重權的當朝首輔,若是惹怒了秦如風,敬親王會不會受到牽連?
北堂德潤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心絃震動了一下,帶來微微的顫慄,暖暖的,他竟然覺得血管裡的血都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