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蘇的心轟的一聲,像被電流擊中了,眼神有些呆滯的望着北堂德潤,粉嫩的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像被魚刺卡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眼眶深處涌起了一絲酸酸的感覺,溫熱的淚水沁溼了眼眶,冰冷堅硬的心像被一隻溫柔的手緩緩的撫摸着,溫暖得讓她想哭。
穆煜雄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着,銳利的眸子裡閃過幾分意外,深深的看了北堂德潤,想要從那張丰神俊朗的臉上看出什麼。
北堂德潤微微仰着頭,眼睛裡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真誠的看着穆煜雄,不閃不躲,坦然的接受未來老丈人的審訊的目光。
有些時候,怦然心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早在寧壽宮看到流蘇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已經控制不住的叫囂,迫切的告訴他,就是這個女孩,他想要得到她,想要愛護她呵護她一輩子。
穆煜雄安靜的看着北堂德潤良久,目光終於軟下來,“流蘇能夠嫁給王爺是她的福氣。老臣也希望王爺能夠記住今天的承諾,給流蘇她想要的幸福。”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太過干涉女兒,若是耽誤了女兒的幸福,只怕流蘇和死去的妻子都不會原諒他。
穆煜雄心裡輕輕的嘆息一聲,慈愛的看着穆流蘇,柔聲說道,“流蘇,既然王爺來看你,你們就好好聊聊吧,爹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去忙了。”
依舊是寒冷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命令着,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白清川和楊儒林只好領了命令,將主北堂德潤從密道里推了出去,讓四大護法將自家主子弄到軟轎上,在暗夜裡輕飄飄的從半空中劃過,向着定國將軍府的方向飄去。
定國將軍府精緻典雅的院落,一片沉靜,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夢鄉。
白衣飄飄的銀面悄然從華麗的軟轎中飄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入穆流蘇的臥房中,安穩的坐在牀沿邊上。
“穆流蘇,你醒醒。”
修長的手輕輕的拍着沉睡中的少女,聲音冷硬低沉,將穆流蘇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穆流蘇迷迷糊糊的睜大了眼睛,感受到牀邊上坐着的人,嚇得差點驚叫出聲,卻被銀面飛快的捂住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別出聲,我是銀面,不會傷害你的。”
銀面壓低聲音說着,暗夜裡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穆流蘇剛纔驚恐的害怕瞬間消散了,嗚嗚的點頭,示意銀面鬆開她。
“大半夜的你竟然不睡覺,跑到別人房裡來嚇人,好玩啊?”
穆流蘇捂着狂亂跳動的心,沒好氣的說道。
這人怎麼那麼奇怪,專門半夜出現嚇人,真是想把人嚇出病來了。
銀面望着她氣嘟嘟的樣子,心情變得很好,好看的脣微微翹起,冰冷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笑意,輕聲說道,“帶你去看一場好戲,錯過就沒有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麻煩走的時候幫我關上窗口,謝謝。”
穆流蘇打了一個哈欠,又要睡下去,銀面忽然慢悠悠的說道,“如果是那個花重金買了你項上人頭的幕後兇手呢?你也不嗎?”
漫不經心的話語,卻猶如一記驚雷,在穆流蘇的耳朵裡炸開來,轟得她的睡意一掃而空,“你說的是真的?”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銀面扯着脣角,“要不要去?好戲馬上要開演了,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穆流蘇想了幾秒鐘,眸子裡閃爍着冰冷的光芒,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要去!我要換衣服,你到屏風後面去,不許偷看。”
銀面低低的笑了起來,只是轉過身去,“我保證不偷看,你快點。”
穆流蘇飛快的從牀上坐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又拿着梳子將頭髮紮成了馬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的跳得劇烈的心跳,輕聲說道,“可以了,我們走吧。”
銀色的緞帶靈活的纏繞着她,穆流蘇只覺得身子一輕,已經飄在半空中,破窗而出,穩穩當當的落入華麗精緻的軟轎中。
“走。”
銀面鬆開纏繞在她腰間的緞帶,冷聲命令道,轎子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在夜空裡劃過,朝着前方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