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紅玉猶如被一盆水澆下來,遍體生涼,那雙原本就恐懼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渾身哆嗦着,害怕得差點要窒息了,“你騙我?”

北堂德潤眼睛隱約帶上了幾分笑意,語氣幽幽的迴響着,“本王從來就沒有答應你什麼不是嗎?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本王放你一條活路,你以爲在你說出了那麼多的秘密之後,墨親王會放過你嗎?”

紅玉面如死灰,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跌坐在地上抱着頭哭了起來,一邊哭着一遍往後退去,“你們不要過來,不要殺我,不要!”

北堂德潤的臉上浮現着冰冷殘忍的微笑,衣袖飄飄,那藏在袖子裡的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去,呼嘯着劃破空氣,呲的一聲,刺入了紅玉的心臟。

痛苦的一聲悶哼,紅玉的瞳孔睜得很大,臉上的五官糾結的扭曲在一起,顯得猙獰而恐怖,咚的一聲倒在地上,顫抖着伸出手去,指着北堂德潤,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北堂德潤站起來走到紅玉面前,用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聲音說道,“妄圖傷害流蘇和本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例外。”

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低賤的丫鬟傷害他最心愛的女人。

“來人。”

北堂德潤在牀上坐下來,冷聲朝着外面吩咐道。

薔薇和丁香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跨過地上的屍體,向前走了幾步,“屬下在。”

“將這個女人的屍體拖下去焚燒了,另外傳消息出去,本王身中劇毒,昏迷不醒,下毒之人實在可惡,直接燒死。”

冷冰冰的聲音透着冰冷嗜血,幽幽的在室內縈繞着。

“是。”

丁香和薔薇將紅玉的屍體拖下去處理了,穆流蘇瞪着地上的屍體,眉頭都不皺一下,“她死在這裡了,怎麼住人哦。”

“有我在,沒事的,更何況這裡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北堂德潤滿不在乎的說道,眼神凜冽,渾身散發着冰冷嗜血的殺氣,“我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要是有鬼,那些手上沾滿血腥的壞人早就死了,哪裡還能逍遙快活。”

穆流蘇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讓若蘭和若語進來將屋子打掃乾淨了,扶着北堂德潤在牀上躺下,“你睡一覺,晚上再把消息傳遞出去。”

她指的是北堂德潤雙腿能夠行走的消息,既然怎樣都處在危險之中,那麼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最重要。

穆流蘇給北堂德潤餵了一種能夠使人脈象變得非常紊亂的藥,沉着冷靜的迎來了一批又一批別有用心打探消息的人。

那些藥都是她根據洛神醫的孤本配出來的,除了洛神醫,沒有誰能夠探查得出來,那些太醫爲北堂德潤把脈之後,那忍不住搖了搖頭。

那麼微弱的氣息,那紊亂的脈象,還有烏青的臉色,微弱快要停止跳動的心跳,怎麼看敬親王爺都像活得不長了,沒有必要再留下來磨嘰了。

所有的太醫確診之後都放心的走了,紛紛回去給背後的主子報信,那些早就盼望着北堂德潤歸天的人高興得差點就敲鑼打鼓了。

這個礙眼的人終於要死了,再也不用擔心他會回來報仇了。

可是那些人還沒多長時間,等到晚上的時候,一個讓他們更加震驚的消息傳開了去,身中劇毒的王爺吐了一盆漆黑的血之後醒過來了,不僅醒過來了,而且竟然因禍得福,那賤婢下的毒藥和王爺之前所中的毒相剋,竟然將那之前的毒化解了,敬親王府的王爺在雙腿殘疾了十年之後又能夠站起來了。

這個消息,弄得那些盼望着北堂德潤死的人措手不及,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身在皇宮的北堂修,氣得怒極攻心,直接暈了過去,當夜便怒氣衝衝的派出了好多殺手,想要將北堂德潤斬殺。

可是北堂德潤在落花軒裡,根本就沒有出來,周圍衆多的高手將那建在湖上的小院圍得密不透風。派出去的殺手非但沒有把北堂德潤幹掉,反而被前太子留下來的那些侍衛一一誅殺,有去無回。

不管外面已經掀起了驚濤巨浪,落花軒裡卻是一片寧靜。

北堂德潤抱着穆流蘇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翌日就是皇上五十歲的壽辰了。

不管暗地裡有怎樣的風起雲涌,整個京城還是一片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的景象。

“流蘇,今年銀面公子也要來給皇上賀壽。”

北堂德潤看着鏡子裡妻子嬌美的容顏,忽然勾起脣角,輕聲的說道,絲毫不在意這句話該是怎樣震驚。

“銀面公子?”

穆流蘇忍不住驚呼一聲,眼睛裡的震驚是那麼的顯而易見。

銀面公子不就是北堂德潤嗎,如果銀面去了,那敬親王還怎麼出現?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要是弄不好要殺頭的。

“若語,若蘭,你們先下去吃點東西吧,一會還要進宮給皇上賀壽呢。”

穆流蘇看着自己烏黑柔軟的頭髮梳理得很好,忍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平靜的讓她們退出去。

“你不就是銀面公子嗎?要是銀面公子去了,那你怎麼辦?我怎麼辦?”

穆流蘇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能和我說說嗎?”

北堂德潤摟着妻子的肩膀,嘴角翹起一絲寵溺的弧度,“流蘇,今天去的銀面不是我,是我的屬下,我想讓他和沁雨聯姻,把沁雨帶出皇宮來。”

剷除了清平王和秦丞相之後,他們的計劃會加快,在那之前,他要把沁雨和皇奶奶弄出皇宮去,省得到時候北堂修那個不擇手段的男人拿她們威脅他妥協。

“可是沁雨願意嗎?”

穆流蘇微微眯起眼睛,輕聲的問道。

沁雨是活生生的人,有感覺有思想,不是死物,說聯姻就聯姻,她想看到沁雨得到幸福。

“這聯姻只是表面上的,我要將沁雨光明正大的從皇宮裡弄出來,遠離那些危險。當然了,如果沁雨喜歡上那個男人,我自然樂見其成,如果沁雨不喜歡,我不會讓屬下爲難她,等到事情解決之後,她還有重新尋找自己幸福的權力。”

北堂德潤耐心的跟流蘇解釋道。

沁雨是他的妹妹,他怎麼會那麼狠心將她推入火坑裡,他疼她還來不及呢。

“如果是這樣最好不過了。”

穆流蘇靠在北堂德潤的肩膀上,輕柔的聲音撞擊着他的胸口,“你和沁雨都受了太多的苦,希望這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任何動盪不安了。”

“一定會的,很快的,最多還要一個月,都會結束的,流蘇你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成功。”

北堂德潤的眼神注視着前方,充滿了堅定,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得太久了。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的,對了,之前我畫出來的那些兵器你們造出來了沒有,有那些東西一定會如虎添翼,取勝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了。”

穆流蘇想起之前的那些兵器,忍不住問道。

“都已經打造出一部分來了,只是有些兵器士兵們還不會用,還要流蘇親自示範一遍才行。”

北堂德潤認真的說道。

的確那些兵器看起來殺傷力是比現在的兵器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對於沒有見過的東西總是讓人心存敬畏的。

“那等過段時間,我讓暗羽騎將兵器拿過來給你示範一下。”

“也好。”

北堂德潤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忽然繼續說道,“對了流蘇,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穆流蘇擡眸看着自己的丈夫,等待着他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今日銀面公子會摘下戴面具,那個人你之前見過,到時候見到他的時候你只要當做不認識就好了,不要露出震驚的神情。”

“我記住了,你放心吧,一定不會的。只是那個人是誰?”

穆流蘇眼睛裡浮現一抹疑惑,繼續問道。

“你給我打造輪椅的鐵匠鋪遇到的那個年輕男子。”

北堂德潤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一些事情,嘴角微微翹起來,一股柔情在心底蔓延着,他的流蘇。那麼早以前就已經對他很好了,他何其幸運。

“你是說鐵匠鋪真正的主人?”

穆流蘇實在是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了,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北堂德潤的屬下,怪不得他寧願不收銀子,也要打造一輛一模一樣的輪椅,想必那個輪椅也是給北堂德潤的吧。

“就是他。”

北堂德潤笑了,宇文惜翰儀表堂堂,心智謀略,武功能力都極其出衆,若是能夠和沁雨喜結連理也是一件美事,只是不知道他們能否情投意合。

“你這人真是狡猾,我都被你溫潤如玉的表面給騙到了,沒想到你竟然隱藏得那麼深,到處都有你的人。”

穆流蘇嬌嗔的瞪了北堂德潤一眼,撒嬌的說道。

北堂德潤呵呵的笑着,將她摟在懷裡,等着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後,兩人肩並肩的走出了敬親王府,在那麼多家丁和丫鬟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坐着馬車朝着皇宮行駛去。

壽宴是在太和殿中舉行,殿內早就佈置得富麗堂皇。

大紅色的絲綢從屋頂垂掛下來,風兒吹進來,輕柔的擺動着,美得像是人間的仙境。

鮮花在角落裡盛開着,散發出清新的香氣,沁人心脾。殿內矮桌分別沿着兩列排着,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美酒和瓜果。

香爐裡燃着嫋嫋的煙,那香氣散發出來,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原本緊張的心情都慢慢的舒緩下來了。

柔軟的波斯地毯鋪滿了整個殿內,踩上去不發出一點聲音。

太和殿內賓客如雲,朝中重臣,名媛貴婦,三個一羣,五個一夥聚在一起攀談着,時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一派普天同慶的畫面。

北堂德潤和穆流蘇肩並着肩走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而那些重臣,還有名媛貴婦們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忽然都停下了交談,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探尋的,驚奇的,不屑的,懊惱的,應有盡有。

北堂修穿着一身淺紫色的錦袍,整個人顯得器宇軒昂,修長玉立,那俊美如玉的臉上掛着溫潤的微笑,鎮定自若的朝着衆人點頭,帶着穆流蘇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

很多未婚的少女看到北堂德潤英俊瀟灑的模樣,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個男人的腿能夠重新站起來,她們肯定點頭答應嫁給他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現在就算想要嫁給他也不能當尊貴的正室了,穆流蘇這個傻子怎麼就會有這樣的運氣呢,什麼好事都讓她給攤上了。

穆流蘇感受到那些少女又羨慕又嫉妒又懊惱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好笑,輕輕的扯了扯北堂德潤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道,“看來你的魅力還真是不小呢,你看那些少女們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了。”

“她們的眼神關我什麼事?我只要流蘇眷戀愛慕的眼神就好了。”

北堂德潤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就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投注在那些少女的身上。

之前他的雙腿不能行走的時候,這些貴族少女眼睛幾乎是長在天上了,何曾用這樣熱切的目光看過他?現在他不稀罕,他只在乎流蘇。

“皇兄。”

北堂沁雨不知道從哪裡角落裡冒出來,坐在兄長的身邊,眼睛裡的激動還沒有消散去,“我昨天聽皇奶奶說你被丫鬟下毒,昏迷了半天,是不是真的?後來皇奶奶又說你晚上的時候醒過來了,因禍得福,腿部的毒素也被排除清楚了,你能夠重新站起來了,又能夠走路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沁雨,皇兄的腿又能夠重新站起來了。”

北堂德潤看着妹妹,語氣不自覺的放柔軟了。

“太好了,沁雨還以爲皇兄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呢,一定是爹孃在天顯靈了,我好開心啊。”

北堂沁雨因爲高興眼眶裡有眼淚不停的轉圈,說話一抽一抽的。

“別哭了,沁雨,今日是皇伯伯的壽辰,你在這裡哭不好看,快擦乾眼淚吧。你皇兄雙腿能夠站起來,你應該笑纔是。”

北堂沁雨掏出錦帕輕柔的擦拭着北堂沁雨眼角的淚水,微笑着說道。

“皇嫂我知道了,我不哭。”

北堂沁雨乖乖的笑着說道,只要皇兄好起來了,她當然不會哭了。

“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皇奶奶呢?”

“我關心皇兄的腿傷,所以就來了,我知會過皇奶奶的,皇嫂不必擔心。”

北堂沁雨柔聲勸慰道,“皇嫂,我先去告訴皇奶奶了,一會見。”

穆流蘇笑着點點頭,囑咐着,“去吧,小心點。”

她笑容還沒有完全褪去,目光看到太和殿的門口,北堂玄奕和北堂運堯,秦如風,康唯德走了進來,直直的朝着他們的方向過來了。

她扯了扯北堂德潤的袖子,北堂德潤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恭敬的表情,飛快的站起來,帶着穆流蘇迎了上去,對着北堂玄奕笑着行禮道,“臣弟(流蘇)見過太子殿下。”

完了又對着旁邊的三個人微笑着打招呼。

“二皇弟快快請起,皇兄聽說皇弟的腿疾好了,能夠重新站起來了,原本心下還是有些疑慮的,可如今看到皇弟真的能夠行走了,爲兄也替二皇弟感到高興啊。這麼多年的折磨終於熬到頭了,恭喜你了。”

“謝太子皇兄吉言。”

北堂德潤和穆流蘇畢恭畢敬的應道。

“是啊,皇兄,做弟弟的在這裡恭喜你苦盡甘來。”

北堂運堯大咧咧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潤的身上,陰陽怪氣的說道。

“謝皇弟的祝福了。”

北堂德潤面色鎮定的說道,一一應下了這些人嘴裡的好意。

秦如風的目光一直落在穆流蘇的身上,裡面透着濃濃的恨意,又夾雜着幾分不甘心,通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這個女人總是待在敬親王府裡,就算難得出門也和北堂德潤寸步不離的守在一起,身邊那麼多侍衛和高手保護着,就算他想要動手,卻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看着她越來越自信,越來越美麗,就像一顆耀眼的明珠,不由自主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蝕骨的悔恨就在他的心裡蔓延着,差點灼傷了他的心。

穆流蘇原本應該是他的妻子啊,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裝傻欺騙他,讓他厭惡她,討厭她,親自將她推離他的身邊。

秦如風心思翻轉着,苦澀的味道涌上心頭,不甘心在血液裡瘋狂的叫囂着,不行的,這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她怎麼可以嫁給北堂德潤,總有一天他會將她給搶回來。

穆流蘇被他火辣辣的視線瞪着,心裡的怒火一下子涌上來了,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眸子裡全是厭惡,不着痕跡的握住丈夫的手,連看都懶得再看秦如風一眼。

他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當初他怎麼對待她的,現在又一副好像她欠了他很多的樣子,真夠不要臉的。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北堂德潤低頭柔聲問道,眼睛裡繾綣的深情濃得化不開。

穆流蘇搖了搖頭,更加靠在他的身後去,眼神若有似無的飄向了秦如風的方向。

“秦公子,你嚇着內子了。”

北堂德潤眉頭皺了起來,將穆流蘇擋在身後,眼底有了幾分不悅,平靜的注視着秦如風,語氣裡面多了幾分責備。

秦如風心底的怒火蹭蹭的涌上來了,“敬親王不要忘記了,她原本應該是我的妻子纔對。她以前愛我愛得要死要活,爲了我一句話刀山火海在所不辭,你覺得她會害怕嗎?”

“今日是皇伯伯的壽辰,難道秦公子是來搗亂的嗎?本王不管你們有怎樣的過去,總之在你們婚約解除的那一刻,你們早就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流蘇現在是本王的妻子,是皇上下了聖旨恩賜的妻子。秦公子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是不將皇上的話放在眼裡嗎?”

北堂德潤冷笑一聲,咄咄逼人的說道。

秦如風怒火更加涌上來了,真想一拳打爛北堂德潤的臉,他剛想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北堂玄奕凌厲的眼光掃過去,就算有滿腔的怒火,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

“還不快道歉?”

北堂玄奕瞪着秦如風,沉聲說道。

“對不起。”

秦如風恨恨的瞪了穆流蘇一眼,胸口堵得慌,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這樣的話本王不想再聽到第二遍,流蘇是我的妻子,和你一點瓜葛都沒有,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和你的那些牽扯,是我妻子最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北堂德潤冷冷的說道,握緊了穆流蘇的手,朝着北堂玄奕鞠了一躬,“太子皇兄,今天的事情真的有些抱歉,臣弟的態度有些不好,可是事關妻子的聲譽,臣弟不得不採取強硬的態度,還請太子皇兄見諒。”

“皇兄明白,流蘇能夠得到二皇弟如此悉心愛戴,是她的福氣。不說這麼多了,一會父皇和母后應該開了,皇弟你的腿傷剛好,不適宜長久站着,還是坐下來吧。”

北堂玄奕幽深的眸子閃了閃,眼底有狠戾的寒芒一閃而過,明明恨得要死,臉上卻做出一個和善的樣子。

“那臣弟和流蘇先退下了。”

北堂德潤帶着穆流蘇重新在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

秦如風從他們的面前經過的時候,不甘心的眼神依舊落在她的身上,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着。

穆流蘇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瞪着他,除了嫌惡再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沒事吧。”

北堂德潤看着她心情低落了下去,不由得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細細的摩挲着。

“我很生氣,很討厭,那個人怎麼陰魂不散。”

穆流蘇氣呼呼的說道,明明是他先前恨不得將她弄死,現在又來苦苦糾纏,裝出一副癡情的樣子,憑什麼?

“對於不喜歡的人你就當做看不到好了,你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穆流蘇點點頭,忽然覺得有兩道仇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猛的擡起頭來,卻見那些名媛興高采烈的聚在一起交流着得意的事,根本就沒有看她。

她有些啞然失笑,覺得自己多心了。

天色又黯淡了幾分,太和殿內的燈籠將偌大的宮殿照得跟白晝一樣明亮,所有的賓客陸陸續續的來了,穆流蘇看到了走在人羣最後的穆煜雄,他的身邊跟着穆流星。

穆煜雄和穆流星飛快的走來,在他們旁邊的那張矮桌邊上坐下。

“爹。”

穆流蘇輕輕的喚了一聲,聲音裡多了幾分依賴。

“流蘇,一會乖乖的待在這裡不要亂跑了。不管去哪裡身邊一定要有丫鬟陪着你,一定不能自己亂跑,聽到沒?”

穆煜雄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女兒,上次她在宮裡吃過一次悶虧之後,她一進宮他就會下意識的緊張,生怕她會出什麼事。

“我不會亂跑的,爹你放心吧。”

穆流蘇揚起脣輕輕笑了起來,乖巧的答道。

經歷了那一次之後,她哪裡還有這麼大意,不管如何,她不會讓同樣的錯誤再次發生在她的身上。

穆流星一直冷漠的看着前方,似乎穆流蘇只是一塊石頭,根本激不起她的一點反應。

穆煜雄一直關切的囑咐她零零碎碎的事情,一直到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來,“皇上駕到——”

所有的人都站起來,走到太和殿中央跪下去,莊嚴肅穆的迎接君主的到來,太和殿內安靜得就連淺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北堂修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上戴着紫金旒冠,那珠子遮住了他銳利威嚴的臉,緩緩走來,威嚴大氣。

他的身邊是穿着大紅色鳳袍的皇后,緊隨其後的是幾位得寵的妃子,太后也在宮女的攙扶下出席了今晚的盛宴。

“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祝皇上萬壽無疆!”

響亮的山呼聲響徹了整個宮殿,震耳欲聾。

北堂修心情似乎真的很好,眼角眉梢都帶着幾分笑意,爽朗的聲音縈繞在大殿內,“衆卿平身,賜座。”

“謝皇上。”

所有的人都站起來,安靜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北堂修呵呵的笑了起來,“今日君臣同樂,各位愛卿請隨意,不必太過拘禮了。”

“是,皇上。”

皇上都發話了,衆人哪裡有敢說不的理由,恭敬的應道。

北堂修的目光落在北堂德潤的身上,眸子裡飛快的閃過一抹陰霾,隨即又恢復了淺笑,“敬親王何在?”

“微臣在。”

北堂德潤站起來,腳步還有些僵硬,走到大殿正中央跪下,眼神清明,語氣懇切。

“朕聽說昨夜敬親王府出事了,有刁奴在你的膳食裡下了毒藥,害得你昏迷不醒可有這回事?”

北堂修的語氣裡面充滿了關切,朗聲問道。

“回皇上話,的確是有這回事。”

北堂德潤恭恭敬敬的說道,站得筆直。

“幸好沒事,還因禍得福,讓你的雙腿能夠站起來了,朕很欣慰。你爹孃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很開心的。”

爽朗愉悅的聲音那麼清晰的在殿內迴盪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北堂德潤的身上,真不敢相信那個雙腿已經廢了十年的太子又重新站起來了。

北堂德潤只是微微低垂着頭,嘴角噙着淺淡的笑容,恭順的聽着北堂修的話。

“朕和太后都很爲你感到高興,你好好的養身體。好了,回去坐下吧。”

“是。”

北堂德潤彎着腰退了下來,安靜的在穆流蘇的身邊坐下,看着衆多的宮女端着香氣四溢的佳餚穿梭在人羣中,但笑不語。

“壽宴開始——”

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下一刻,悅耳動聽的絲竹聲響了起來,一大羣舞姬魚貫而入,伴隨着奏樂聲翩翩起舞,整個太和殿變成了歡歌笑語的海洋。

絕美的舞姿,醇香的美酒,精緻可口的飯菜,簡直是像天堂一般奢華魅力。

一曲終了,舞姬們退了下去,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再次扯着嗓子高聲喊了起來,“歡迎隱羅國,樓然國,南越國,北狄國使臣入場。”

那話音落下來,來給北堂修和手的各國使臣整齊的進入太和殿中,明亮的祝福聲響徹整個大殿,“祝玄月國皇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各國使臣請起。”

北堂修笑得很開心,爽朗的玄月國語氣慷慨大方,帶着上位者所特有的威嚴。

“樓然國代表我國皇上祝玄月國帝君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希望樓然國和玄月國世代友好。”

樓然國的太子率先走出隊伍兩步,大聲的說道,“這是我國皇上送給玄月皇上的壽禮。”

他朝着身後揮了揮手,樓然國的侍衛擡着一個大大的箱子走上前來,打開,金色的光暈照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是?”

“這是我樓然國的國寶,由一百零八位高僧親手打造而成的金色菩提樹,吸收天地之靈氣精華,能夠祈禱風調雨順,保佑江山社稷萬古長青下去。”

“好,好,樓然國使臣費心了。”

北堂修笑了起來,很是高興的說道。

樓然國的太子退下去之後,隱羅國的太子走上前來,真誠的表達了君主的祝福之後,拿出了隱羅國的國寶,能夠解百毒的聖藥長生果,據說將那果實吃下去之後就能夠長生不老,萬壽無疆。

南越國和北狄也奉上了自己國家的寶物,表達了自己真誠的祝願之後,在屬於自己國家的位置上坐下。

原以爲宴會繼續舉行,太監尖細的嗓音繼續尖叫了起來,“銀面公子給皇上賀壽——”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沸騰起來了,似乎都沒有想到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來不會加入爭端的銀面公子竟然來給玄月國的皇上賀壽了。

人人的心裡都有按捺不住的好奇,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銀面公子的真面目。

明亮的燭光拖出長長的影子,一道英俊偉岸的身影緩緩的走來,在衆多侍衛的簇擁下走進了太和殿中,那俊美如玉的小半張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明明優雅至極,卻又透出幾分淡漠疏離來,讓人想要靠近卻又靠近不得。

那隱藏在銀色面具後面的眼睛,璀璨得像天上的星辰,攝魂奪目。

他嘴脣輕啓,有硬朗的聲音從脣邊溢了出來,“醉城城主銀面參見玄月國皇上,祝玄月皇上萬壽無疆,祝玄月國繁榮昌盛,千秋萬代的傳承下去。”

因爲銀面公子的到來,北堂修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那威嚴的臉笑開了一朵花,飛快的說道,“銀面公子太客氣了,快快請起。朕能夠得到銀面公子的祝福,實在是莫大的榮光。”

“在下給玄月國皇上的賀禮有些特別,實在不宜送到殿上來,還請皇上派人到外面去清點。”

銀面站在正殿中央,完美的下顎微微翹起好看的弧度,語氣清朗,不卑不亢的說道。

“哦?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銀面公子送給朕的賀禮是什麼?”

聽他這麼說,北堂修頓時來了興趣,笑呵呵的問道。

“醉城的汗血寶馬一百匹。”

簡單的話語落下,那些有見識的朝中大臣臉色都變了,發出一聲聲的倒抽之氣,一百匹汗血寶馬。

那汗血寶馬尊貴罕見,一匹就已經價值連城了,現在銀面公子竟然給玄月國獻出一百匹汗血寶馬,這人該是有多麼雄厚的財力才能辦得到的事情啊,簡直太讓人驚歎了。

就連北堂修這種見慣了風浪的人,此刻眼睛裡也露出了震驚的神情,銀面竟然這麼慷慨大方,究竟是爲了什麼?

他的震驚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忽然呵呵笑了起來,“銀面公子真是好大的手筆,讓朕心裡惶惶不可終日呢。”

雖然是笑着,那雙幽深的眸子卻閃過奇異的光芒,他真的動心了,要知道那樣的寶馬日行千里,耐力持久,在戰場上可是珍貴至極的工具,玄月國要是有了這麼多的寶馬,無疑對兵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在下這次前來給皇上賀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銀面頓了頓,目光落在太后身邊安靜坐着的北堂沁雨的身上,幽深的眸子裡涌起了幾分柔和,嘴角翹起完美的弧度。

北堂修讓身邊的太監總管出去接手銀面的賀禮,得到確定那些馬都是一等一的汗血寶馬,他的心情飛揚了起來,眉宇之間流露出止不住的高興。

“不知道銀面公子還有什麼事情?”

銀面輕輕的笑了起來,清潤的聲音幽幽的在室內迴盪着,目光鎖定了北堂沁雨,“在下想要和玄月國結爲秦晉之好。”

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玄月國所有的朝中重臣,名媛貴婦都炸開了鍋,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銀面公子的嘴裡吐出來的。

北堂修顯然也很震驚,不過他震驚之餘心底又多了幾分激動,他極力的壓抑眸子裡的興奮,故作平靜的說道,“哦?不知道銀面公子想要求娶的是哪位公主?”

如今皇室裡面就只有兩位公主,除了他的女兒北堂雅寧,就只有前太子餘下的北堂沁雨。

出於父母的私心,北堂修肯定希望銀面想要求娶的是雅寧,畢竟醉城距離玄月國的國都就半天的距離,哪怕是女兒出閣了,要是受到什麼委屈,他還能夠爲女兒做主。

“皇上,北狄國也願意和玄月國和親,讓兩國和平共處,共同發展。”

北狄的使臣忽然站起來,朗聲打斷了北堂修和銀面公子的對話,“皇上,在下北狄國的三皇子耶律,我想要求娶貴國的雅寧公主爲大閼氏,以平息玄月和北狄之間的戰火,讓邊境的人民能夠休養生息,不再飽受戰火的洗禮。”

坐在皇后身邊的北堂雅寧身子陡的變得僵硬了起來,眼睛裡的抗拒之心是那麼明顯,“我不——”

這樣的字眼幾乎要破口而出,被皇后飛快的捂住了嘴,凌厲的瞪着她,壓低聲音說道,“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你不想毀了你自己。先看看你父皇怎麼說,母后也不會讓你嫁到那個地方去的,先忍着點。”

她的女兒怎麼可以嫁到北狄那個不毛之地去,那麼嬌貴的女兒,從小就沒有吃一點苦,到那個惡劣的北狄國她肯定會活不下去的。更何況北狄那個荒蠻之地還有着變態的規矩,夫君要是死了,那個女人就要嫁給夫君的弟弟。

她怎麼可能讓雅寧去受那個苦?

“那麼銀面公子呢?”

北堂修但笑不語,將目光轉移到銀面的身上,不動聲色的問道。

就算不怎麼待見雅寧,要將她去北狄和親,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如果讓沁雨去和親那還差不多。

銀面在北堂修直直的目光中,從容不迫的說道,“我想要求娶的人是沁雨公主,和耶律王子的心上人並不是同一個人,皇上你放心吧。”

北堂修的臉色有一絲龜裂,手背上的青筋暴漲,心裡堵得難受,爲什麼銀面選擇的不是雅寧,如果是雅寧,他現在不會這麼頭疼了,偏偏是沁雨,怎麼會是沁雨呢?

北堂雅寧早就聽說了銀面這麼響噹噹的人物,之前愛慕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不肯離開,此時見銀面竟然捨棄她選擇了北堂沁雨,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嫵媚的眼睛裡噴涌着熊熊的怒火,直勾勾的瞪着後者,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怎麼敢搶她看上的男人,北堂沁雨算什麼東西?

北堂雅寧氣得五臟六腑都快要爆炸了,靠近北堂沁雨的身邊,壓低聲音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要是敢勾引銀面,我一定會殺了你!”

她看上的男人怎麼能容許別人染指,尤其是她時時刻刻恨得想要掐死的北堂沁雨。

北堂沁雨腦袋嗡嗡的,一片空白,在聽到北堂雅寧氣急敗壞的威脅之後,怒火也是蹭蹭的往上涌,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你要是不威脅我我還沒有這個想法,可是現在,銀面公子我嫁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二十七章第11章 中計第一百一十三章第46章 銀面的心痛第2章 不傻了第21章 連環計?第92章 決定推薦新文騙婚嬌妻很撩人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零九章推薦新文腹黑王爺的天價棄妃第53章 賽詩第37章 詭異的銀面第50章 冤家路窄第67章 追殺第5章 興師問罪第48章 一同賞花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五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32章 暫時的寧靜第72章 金縷衣第1章 甜蜜的愛情第70章 小小懲罰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九章第12章 太后的訓斥第46章 銀面的心痛第一百一十三章第89章 回門第26章 莫名的擔心第13章 永遠在一起第55章 不要臉第2章 許你一生第1章 呆傻小姐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一百三十八章第30章 垂死掙扎第71章 噩夢之夜第一百三十二章第57章 爲他換血第12章 合作第53章 賽詩第9章 眉目第4章 意外之客第11章 刁蠻公主第77章 誰中了誰的計第82章 想她了第九十六章第92章 決定第30章 垂死掙扎第60章 願意嫁給我嗎第44章 公主來信第75章 怦然心動第76章 you她出府第一百零九章第81章 賞你一掌第8章 重重壓力第62章 沒事了第一百二十一章第43章 狂怒第17章 父親歸來第68章 暴跳如雷第71章 噩夢之夜第一百一十七章第26章 莫名的擔心第一百二十三章第59章 愛意涌現第92章 決定第37章 詭異的銀面第53章 賽詩第19章 拿到聖旨第13章 永遠在一起第32章 暫時的寧靜第9章 談心第一百零四章第20章 神秘紙條第72章 金縷衣第4章 意外之客第65章 聖旨到第10章 紙鳶風波第42章 賭場風雲(四)第25章 無話可說第一百章第九十九章第5章 興師問罪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六章第9章 談心第一百三十章第一百章第40章 賭場風雲(二)第10章 紙鳶風波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一十三章第65章 聖旨到
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零六章第一百二十七章第11章 中計第一百一十三章第46章 銀面的心痛第2章 不傻了第21章 連環計?第92章 決定推薦新文騙婚嬌妻很撩人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零九章推薦新文腹黑王爺的天價棄妃第53章 賽詩第37章 詭異的銀面第50章 冤家路窄第67章 追殺第5章 興師問罪第48章 一同賞花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五章第一百二十八章第32章 暫時的寧靜第72章 金縷衣第1章 甜蜜的愛情第70章 小小懲罰第一百一十章第一百零九章第12章 太后的訓斥第46章 銀面的心痛第一百一十三章第89章 回門第26章 莫名的擔心第13章 永遠在一起第55章 不要臉第2章 許你一生第1章 呆傻小姐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一百三十八章第30章 垂死掙扎第71章 噩夢之夜第一百三十二章第57章 爲他換血第12章 合作第53章 賽詩第9章 眉目第4章 意外之客第11章 刁蠻公主第77章 誰中了誰的計第82章 想她了第九十六章第92章 決定第30章 垂死掙扎第60章 願意嫁給我嗎第44章 公主來信第75章 怦然心動第76章 you她出府第一百零九章第81章 賞你一掌第8章 重重壓力第62章 沒事了第一百二十一章第43章 狂怒第17章 父親歸來第68章 暴跳如雷第71章 噩夢之夜第一百一十七章第26章 莫名的擔心第一百二十三章第59章 愛意涌現第92章 決定第37章 詭異的銀面第53章 賽詩第19章 拿到聖旨第13章 永遠在一起第32章 暫時的寧靜第9章 談心第一百零四章第20章 神秘紙條第72章 金縷衣第4章 意外之客第65章 聖旨到第10章 紙鳶風波第42章 賭場風雲(四)第25章 無話可說第一百章第九十九章第5章 興師問罪第一百一十七章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一百三十六章第9章 談心第一百三十章第一百章第40章 賭場風雲(二)第10章 紙鳶風波第一百三十一章第一百一十三章第65章 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