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這裡的所有人,只有喬瑜與蘇巖接觸最多,但是她也只知道蘇巖在車禍後失去了記憶,無法聯繫任何親人朋友來接他,他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喬瑜以“還醫療費”爲由,將蘇巖留在Q咖啡館裡,事實上,她一直在查看最近的尋人啓事,也將蘇巖的資料在各個渠道發出,希望能有認識他的人看見。
兩個多月過去了,完全沒有人來找他,他也沒有想起任何事情。只是日復一日的在Q咖啡館裡打雜。
對此人背景一無所知,也會如此盡心盡力的幫助他,這事如果發生在祝福身上並不稀奇,但是在喬瑜這種理智大於情感,謹慎多過沖動的人,簡直是百年一現。
如果是蘇巖,那麼他明天應該不會再出現在Q咖啡館了吧。
遇到被闖空門,而且還很有可能是自己熟悉的人,任是誰也無法情緒穩定,坐在一旁的祝福握着喬瑜的胳膊,想給她一些安慰,只是喬瑜的神色難以言喻,即不像恐懼,也不像憤怒。
警察又繼續問道:“那捲母帶上是什麼信息?爲什麼不放在電視臺?”
“是隱蔽方式拍攝的紀實報道,內容是在酒吧和迪廳的未成年人問題。”喬瑜將一條微信翻出來,發信人是攝像師:“帶子已經放在電視機旁邊。”
時間是十點左右,當時那個私人party還沒有散場。
“你的同事是怎麼進來的?”警察一面問,一面認真的做着筆錄。
“我把備用鑰匙給了他。”
“他的聯繫方式是否可以提供?”
“可以。”
祝福忽然想到曾經看過的那些偵探,也許是那捲帶子裡拍到了正在幹壞事的人,可惜,喬瑜還沒看,就已經被偷走了。
“要是知道里面拍到了什麼就好了。”祝福有些遺憾。
“嗯,我也這麼想。”喬瑜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攝影師的電話。
祝福默默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四點十五分,她此時無比慶幸自己不在喬瑜手下幹活。
很快,電話接通,喬瑜就問了一句:“帶子拷貝了嗎?”
對方說了句什麼,喬瑜一笑:“馬上送來。”便掛機。
“……”祝福都看傻了,“今天剛拍好的,你,怎麼知道他拷貝了?”
喬瑜漫不經心的將頭髮纏繞在手指上:“上次的母帶剛送到臺裡就出現意外,內容全讀不出來,相信那次之後,他總歸會長些記性,何況我家裡就有拷貝的設備,他沒理由不這麼做。”她的紅脣高高揚起。
雖然中間省略了很大一部分,但是想必這位不幸的攝影師,一定經歷了地獄般的洗禮,最終在烈火中永生。
很快,那位堅強的攝影師就到了:“是帶子又壞……”他猛然看見一屋子的人,還有兩個警察,一愣:“這是……”
喬瑜說:“謝謝,沒事了,你要一起看看帶子,還是回去?”
“一起看。”
這樣敬業的人真是難得,祝福欽佩的看了他一眼,卻明顯感覺到他臉上寫着:“萬一有問題還來得及解釋,不然明天死定了。”
此時祝福再次感嘆,自己不在喬瑜手下幹活。
開頭並沒有什麼特別,隨着場內音樂越發的勁爆,在場所有的人都興奮了起來,其中有些人很怪,隨着音樂的節奏瘋狂的搖着腦袋,甚至出現了殘影。
祝福看着都覺得自己頭暈想吐:“這……是磕藥了吧?”
昏暗搖晃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狀若瘋魔的人羣,視覺和聽覺被這種模糊而強烈的刺激擾亂,很難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直到全片放完,也沒有看到特別有價值的內容,唯一稍有異常的,就是那幾個搖腦袋搖的特別興奮的,難道是他們幾個集資請的蘇巖?
“再放一遍,在第三十四分鐘十九秒的地方。”李墨一說。
關林森點點頭:“還有第六十七分鐘五十二秒。”
視頻開始回放,兩人同時出聲:“停!”
畫面中的人羣動作被定格,李墨一起身,指着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這裡。”
鐳射燈的光剛好即將掃到那個角落,從拍攝的角度看過去,剛好能看見兩個人的剪影,似乎一個人在遞給另一個什麼東西,不大,是袋裝的。
下一個有問題的節點,則是一個人在角落裡,遞了什麼東西給另一個手裡拿着鈔票的人,那人得到東西后,馬上放進嘴裡,過了沒多一會兒,便隨着音樂瘋狂地甩起頭來。
第二個鏡頭裡,賣家有意無意的往鏡頭這裡看了一眼,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馬上匆匆離去。
這兩個鏡頭,不過一兩秒的長度,而且光線十分之昏暗,以至於剛纔放了一遍,其他幾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攝影師驚呆了:“怎麼做到的?”
“這是爲了讓某個人滿意,而不斷訓練的結果。”關林森看着喬瑜,眼裡滿是溫柔,只是喬瑜剛好低着頭,沒有看見。
攝影師心中瞭然,原來自己不是最慘的,面前這位冷俊的小哥纔是最早的受害……不,受益人,什麼時候自己能有這樣的水平就好了。
“這些可笑的人。”冷冰冰的話語傳進衆人耳中。
如果這句話是喬瑜說的,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聲音分明是從祝福口中發出來的。
祝福一雙眸子平靜的看着屏幕,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李墨一看着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倩影——瑤光。
當年,每天都有許多人前來向大祭司許下自己的心願,其中還包括着許多妄圖不勞而獲,淨等好事自己上門的懶漢。
那些希望天上掉餡餅的人們,虔誠的跪在神座之下,彎腰弓背,眼睛只能看見神座前高高的臺階,只有站在她身旁的李墨一才能看見這樣的神色,也只有李墨一明白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現在這個熟悉的笑容,又出現了,眼前的人,到底是祝福,還是瑤光?
李墨一輕聲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了向父母騙錢的少年,哄騙女友的男人,還有被關了許多次,仍然死不悔改的累犯……”祝福平靜的說着。
負責做筆錄的年輕警察點頭:“不錯,這些人都是爲了錢而不擇手段的,爹媽的養老錢都能騙,簡直是喪心病狂!”
李墨一卻知道祝福的意思,並不是這樣泛泛的表達。
大祭司的眼睛,可以看見許多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