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當受則受殿前歡

這是另外的一個時空,容天兒竟然猜不到,此番撕裂空間,卻是前塵往事的再度重演。來生的記憶卻也在輪迴之中慢慢沖淡,直至湮滅在時光洪流中。容天兒,她的前世,這一世,爲男子!這一世,容天兒,也不將是容天兒,他是楚家二公子楚阡,更是華容!這一世,也是一受封疆的生死羈絆!

當容天兒再度醒來時,卻只見自己已是嬰兒身,然而自己卻是個男孩!躺在一座奢華的房間裡,古色古香。旁邊還有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嬰兒。

這家人姓楚。楚家祖上八代行醫,到楚大人這一代最是騰達,官拜四品御醫,是皇后的心腹。楚大人膝下有兩子,爲雙胞胎,原本哥哥是楚阡,弟弟是楚陌。但是說來也奇怪了——

雖說二人爲孿生兄弟,出生前後只相差半個時辰,但長得一點也不像,就是聲音一模一樣!除了聲音一樣外,兩人的差距也委實太大了。哥哥長得比弟弟漂亮,大字也寫得比他好,練功也比他勤奮,比他更討人喜歡。甚至,甚至……

“哥哥,你說是誰尿尿尿得最遠啊!”楚二公子(即容天兒)纏着自己的哥哥,唧唧歪歪問個不停。

“肯定我遠啊,我小機機比你長啊!”楚大公子自豪地說道。

“不,我不信,我們來比比!”楚二公子嘟着嘴說道。

“比就比,誰怕誰啊!”

於是乎,兩人脫了褲子,楚二公子還不忘瞄了一眼自己哥哥的**,果然比自己長!尿尿比賽後,楚大公子成功奪冠,對於我們的楚二公子來說,真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歲的楚二公子終於爆發了,他要和哥哥換名字,否則就天天尿牀。遭到拒絕後更是堅定無比天天尿,終於一個月後父母投降了。於是乎,楚大公子是楚陌,楚二公子是楚阡了。楚二公子楚阡終於可以仰天長嘯慶祝,自己總算有樣東西比哥哥大!雖然是個嶄新的環境,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也逐漸加深了她在這一世的家人的感情。容天兒知道,她是楚阡,她愛這個楚家。

楚二公子性情頑劣,大字不認幾個還不用功,在家中不是很討人喜歡。就是寫幾個字也寫得歪歪扭扭的。有一次,他抓着毛筆,在宣紙上胡亂寫。心心念着:楚大楚二。大……二

墨汁滴了滿紙,好不容易寫了大字後,怎麼看都彆扭,紙張到了好幾遍最後竟然打橫着寫了歪歪扭扭的兩筆,看了不爽,又在邊上畫了幾筆,兩個字在我們的楚二公子精心打造下,顯得霸氣十足,字模鬼樣。

這時候文采翩翩的哥哥來了,楚二見到自己的大哥,於是歡快地將自己的著作拿給大哥看:“大哥,你看看,我寫的大和二字!”

楚大看到後,眉頭都擰成一條線了,氣呼呼訓道:“這哪裡是‘大’,又那裡是‘二’了!大字寫的倒像‘天’,二字寫得更像‘兒’!”

“怎麼不是?”楚二嘟着嘴辯解道。

“哎!”楚大嘆了口氣,拿起毛筆重新在新的紙(原先的已經被玷污得紙模狗樣了),在上面工工整整地書寫了“大、二”兩字,然後在旁邊寫了“天、兒”兩字。寫完後楚大拿給自己的弟弟看,說道:“你看看,這個纔是!”

楚二抿了抿嘴巴,半信半疑地拿過來一看,額!感覺自己大哥貌似纔有理啊?原來“大”字上面沾了墨水,所以看起來像“天”,因爲紙張放置問題,“二”字變成了“兒”字。

但是這種錯誤,我們的楚二公子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只是厚着臉保持沉默。楚大倒是對此表現地極爲熱情:“弟弟弟弟,以後練字叫上哥,哥教你哈!有哥哥在,就不會犯這個‘大二’錯誤啦,哈哈!”

楚大燦爛地笑着離開了,楚二則是一臉愁容,拿着自己大哥寫的四個工整的字看了看,看了又看,看了再看!嘴裡唸唸有詞:

“大二,大二,天兒天兒……天兒!”楚二公子面色不覺一驚。這個詞語在哪裡聽過呢?賣力想,使勁想,拼命想,想破腦袋都沒個頭緒,哎,算了不想了,楚二倒頭便是呼呼大睡起來。殺個回馬槍的楚大看到後,則是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隨後找了件衣裳幫他蓋上,然後悄悄出去了。

朝廷的事情可是每一刻閒下來的,舊***發起宮亂失敗,皇子懷靖失聲。韓朗滅舊***,黨首韓焉遭流放。懷靖受封太子。後來,文瑞帝崩,皇后殉葬。康佑元年,懷靖登基。

可是這些都不關我們楚二公子的事!在楚二公子十來歲時,父親楚大人辭官,舉家避禍來到江南。雖然這樣,但是楚家日子過得還算是太平啦。楚二能夠依稀想起天兒,這個貌似是個人名,但是,天兒到底是誰呢?

有一日,我們的楚二公子倒是閒來無事,去酒樓消遣消遣,席間倒是聽得其他食客議論起自古禍國殃民之主兒。

楚二公子聽不下去了,於是便大放厥詞,道:“誰說妲己是妖孽,我說她纔是封神榜裡第一功臣!”

後來爲了他這一句話,楚二公子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聲音與當今皇帝的聲音極爲相似,就被當時南行的撫寧王韓朗聽到了。查找之下,誤認爲是楚大公子,於是便下令殺了楚家滿門。

楚二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的親大哥爲他擋下了所有災禍。滅門之際,楚二仍然記得,當時他倒在死屍堆裡,楚大公子跪在當下,看着滿地親人的鮮血,問韓朗:“殺人總要有個理由,敢問大人,我楚家何罪之有?”

楚二分明看到,韓朗那張邪魅之臉,那琥珀色眼眸裡流露出來的霸道。只見韓朗俯低,撫摸着哥哥的咽喉,就好像在撫摸一件最珍貴的寶器一樣。

“你和你楚家的罪,就是你這把聲音,從今往後,你沒有名字,不復存在,存在的,就只有這個聲音!”

這一夜,對於楚二來說,是場噩夢,家族滅門,大哥被抓,從此楚二不再是楚二。韓朗的聲音,韓朗的身影,深深鐫刻在楚二的腦海中,他是他的仇人。可是爲何,韓朗的面容,會是這般熟悉,像是糾纏着幾世的羈絆,在他的記憶中縈繞不散。

韓朗,韓朗!楚二在心裡面瘋狂吶喊。可是他不敢再說話了,就是因爲之前他大放厥詞,才害得如今家破人亡,他對不起家人,他悔恨交加!所以,他不能再說話了,不能!

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毀滅,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楚二沒有家了,意味着他身負血海深仇。歉疚和悔恨交織在一起,不斷衝擊着楚二的心靈。他很想哭,爲何自己要這般自以爲是,爲何韓朗要這樣對待自己!

無數次的午夜夢迴,楚二被驚醒。都是韓朗那張看似邪魅,卻罪行累累的可恨面孔。那張可恨的面孔,卻竟然與另一張人畜無害的面孔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他人好熟悉,就如同天兒這個名字一樣熟悉,楚二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雖然殺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楚二知道,自己除了復仇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任務,甚至比復仇重要。那就是,救出他大哥!

此時的楚二,沒辦法回憶起來生的一些記憶,不知道自己便是容天兒。他只知道,從今往後,他不再是楚二公子,不再是楚阡。他要活,必須活下去。爲了救出大哥,楚二開始以另一個身份示人,以後,他也只有這個名字,那便是——華容!

爲了平復心中的怨懣,華容(即楚二)看起了一本佛經,在佛經裡面他看到四個字,從此以後,他終於知道,他應該怎麼做了。

華容放下了佛經,眼眸裡一抹冷漠之色,嘴裡自嘲道:

“當受則受!”

雖然記不起容天兒的一些事情,可是在楚二腦海中,一直有這麼一幕,一名青裙女子,不是,他其實就是青裙女子,她是天兒嗎?天兒便是自己嗎?只見她手中拿着一把摺扇,手臂上鮮血直流,染紅了扇面,當她打開摺扇後,看清那染紅的血跡所形成的三個字後,當下便是面無血色。

楚二不斷甩着自己暈乎乎的頭,難道自己就是天兒!那三個字,那三個字……

一次戰亂中,華容心善,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了一個僕人,名爲華貴,從此,主僕二人便是相依爲命。

(以下文字來自於殿大的《一受封疆》引言)

從今往後,京城有一位名人,名叫華容。

此人愛穿淺青色長衫,拿把墨綠色摺扇,又拿翠玉做扣,一年四季打扮得象棵嫩蔥。

他有句三二一名言。

凡官居三品之上,家有良田兩頃,能夠一夜長舉的官人,他都不介意一見。

一見之後如果合緣,他也不介意人家叫他“小容容”又或者“小親親”,一概甘之如飴。

合緣之後被壓上牀,他也絕對好相與,要前便前要後便後,耍花樣絕不喊疼,如果非要邊抽邊笑,也只需加銀百兩。

這樣一隻絕世好受,又怎能不名揚京師。

要說缺點,此君唯一的缺點就是能聽不能說,是個啞巴。

和官人們交流他一般打手語,如果對方看不懂,他還能寫字。

字是絕頂好字,顏體行書,和他人一般瀟灑風流。

用這手好字他在自己的扇上題詞,詞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詞牌名好。

殿前歡,這個詞牌名他總是寫得很顯眼,摺扇一開衆人皆可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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