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散靈無蹤

如果說前世的那次相遇,便註定了糾纏不滅的羈絆,那唯獨你,是我永世難忘的愛戀。

……

接下來的日子,容天兒再也沒有去啓動天籟之靈,開啓天籟橋。這段時間她頻頻開啓天籟橋已然導致了她元氣耗損,身體虛弱大不如前,若不是閻王道主的那顆丹藥,加上肖傾宇之前留下的一些致傷之藥,容天兒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學期就快結束了,直到最後一個月,也迎來了一學期一度的期末考。容天兒終於把心思收回,全部放在複習中。幾天下來的苦戰,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成績全部優異,看來有望拿獎學金了!

暑期,容天兒沒有回家,而是選擇了去兼職,爲自己賺些生活費。日子過得倒也平凡。韓喬宇洛冷雨也回到自己的學校,開始完成他未完成的學習任務。似乎一切都平淡如水,但是誰又會知道,在這個平淡的日子下,隱藏着,又會不會是另一個風波呢?

大學一年的生活也過去了,馬上進入大二,容天兒也成爲了大學裡的師姐,並認識了一名叫宋暖玉的師妹。容天兒萬萬想不到,宋暖玉師妹,竟也是深陷前世糾葛之人,不過那些在現在看來,也只是後話了。半年的時間轉瞬即過,很快也迎來了冬季。北國的冬季嚴寒,鵝毛般的雪簌簌地落下,不一會兒便是銀裝素裹,每呼一口氣便是白煙嫋嫋。隨着嚴寒的到來,容天兒的心也是愈發不安。身爲天籟之靈的她,能夠感到,遠處那抹原本迸發着生機的靈魂之力竟然在日漸消弭,爲什麼會這樣?

就在容天兒恍惚不安之時,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洛冷雨打來的,他希望容天兒去楊家一趟。接到電話的容天兒想都沒想便馬上出發,就在容天兒出了校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便在她的面前停下來,前車窗打開了,容天兒一看,原來是韓喬宇。他二話不說便打開車門,一把將容天兒拉了進去。

“你怎麼在這裡?”容天兒顯然有點驚訝,不過被韓喬宇這般強制性心裡卻是有些不愉快了。

“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個時候,你一定需要幫助的!你是要去冷雨那裡吧。我載你去。”韓喬宇說罷,便發動引擎,車子馬上啓程。

“我還沒答應呢!”容天兒懊惱地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車子已經開了,除非你能夠自己跳下去!”韓喬宇一臉霸道。

容天兒白了他一眼,別過臉去,“我說不過你,不理你了!”

韓喬宇抿抿嘴脣,嘴角輕輕揚起了一臉得逞的笑容。

一個半鍾後,車子在楊家的門前停下,容天兒記得之前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是八個月前,當時的她,還只是個平凡的女孩,沒有涉及這麼多的事端。沒想到第二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

容天兒和韓喬宇到了的時候,是宋姨帶着他們進去的。當進入楊家大門時,便看到洛冷雨早已在客廳等候多時。他走向他們,道:

“天兒,喬宇你也來了,是你載天兒來的吧?”

“是的!”韓喬宇不動聲色道。

洛冷雨沒有說其他的,只是點頭,隨後便對容天兒說,“天兒,蓴陽在她自己的房間裡面,她想見你一面。”

“嗯,我這就過去!”容天兒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緩緩走向楊毅純的房間。同樣的地點,但是心情卻早已不再那麼輕鬆。當她來到楊毅純的房間時,裡面有一對中年夫婦坐在楊毅純房間內,神色悲傷,看來是楊毅純的父母吧。此時楊毅純正躺在牀上,面色慘白。見罷,容天兒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倏地一下便懸在空中,瞬間轉變爲惶惶不安。

“叔叔,阿姨!”容天兒先是和楊家父母打聲招呼,楊父楊母也朝着容天兒點了點頭,在徵得楊父楊母的同意後,容天兒來到楊毅純牀邊坐下,輕聲喚了楊毅純。

“蓴陽,蓴陽,我來了!”

楊毅純聽到後,疲憊地擡起了眼皮。這時候楊父楊母也都悄悄走出房去,將這個空間留個容天兒楊毅純她們。

“天兒,你來了!”楊毅純伸出手,空洞的眼眸凝視着容天兒。

“是,我來了!蓴陽,我在這裡。”容天兒雙手緊緊握住楊毅純的手,這才知道,楊毅純的手竟然如果冰涼,柔軟無骨,好似稍縱即逝般。此時楊毅純原本應該有的靈魂之力,竟是如此稀薄。

這是要消失的跡象啊,怎麼會這樣?

“天兒,還能見你最後一面,我真的很高興!”楊毅純微微一笑,道。

“不會的,蓴陽,你不會有事的!”容天兒的眼眶瞬間溼了,她顫抖着握緊楊毅純的手。

“天兒,你不要哭啊,也許這樣對我來說,也是種解脫不是嗎?”

容天兒強忍淚水,使勁搖頭。“怎麼會這樣子呢?”

“我是怨靈啊!這些年之所以能夠存活,完全憑藉着一股怨念,自從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我也想開了。也許,我只有完全放下心中不該持有的怨念,方能超脫吧!”

“蓴陽,這半年,你是怎麼過來的?”容天兒哽咽道。

“離開學校後,我去旅行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揹負着怨念,都從來沒有好好享受我來之不易的生活。我去過很多地方,都是家裡人陪着我度過這最後的時光的!我把我是怨靈的事情告訴爸媽,對不起,天兒,我不想瞞着他們。但是,我沒有告訴他們天籟橋的事情,真的!你相信我!”

“你這傻瓜,事到如今,我還會在意這些嗎?”容天兒捧起楊毅純的臉,心疼地說道。

楊毅純則仍然笑着,說:“我跟他們說,其實我並不是他們的女兒,我很抱歉這麼多年來霸佔着這些根本就不屬於我的父母之愛。可是,他們卻並沒有責怪我……”

說到這裡,楊毅純已經開始抽泣了。“這半年,是他們陪我的,之前因爲心存執念,一直忽略了他們的關懷,終於在這半年內,我真真正正地用心感受了,雖然慶幸自己及時悔悟,不過還是覺得時間太少了,我愧對他們啊!”

“蓴陽,你沒有愧對任何人的,你不用自責啊!”容天兒哭着說道。

楊毅純搖了搖頭,她歉疚地望着容天兒,道:“最後我還是來到袖手崖那裡,想到了方君乾之前和我說過的話,天兒,方君乾都告訴我了。你曾經想過幫我承擔所有罪責,可是我卻爲了我的執念一再和你作對,我也愧對你啊天兒。”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也是受害者啊!”

“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啊!原本以爲自己能夠逃過這一劫,不過,最後還是不行了!最後的兩個月,我的體力開始虛脫,我知道那是怨靈消散的前兆,果然,終於還是熬不過了!”

“蓴陽,你不會消失的,你可不要忘了我是天籟之靈,你放心,我會救你的!”容天兒下定決心道。

“不要,天兒!你這樣無異於倒行逆施,之前的多次撕裂空間已經讓你耗損過多元氣,阻止怨靈消亡,更是違背了你天籟橋宿主的職責,這樣你會萬劫不復的!”

“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就這樣死去啊!”

楊毅純泯然一笑,擡起手擦拭着容天兒的淚水,道:“蓴陽其實在數百年前的大傾時代便早已死去,現在的楊毅純,只不過一股怨念的存在罷了!天兒,你要是真的爲了我好,你就千萬不要這樣做,也許消失,便是蓴陽最好的去處吧!雖然我不知道最後我會去哪裡,但是你放心,只要我能夠回來,就一定會去找你的!我們就這麼約定了,可好?”

容天兒捂着嘴巴,泣不成聲,只是連連點着頭。

“好,好!我答應你,我會等你的!”

“一言爲定咯,食言的是小狗哦!”楊毅純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鉤的姿勢。

“一言爲定!”容天兒也伸出小指與楊毅純拉鉤,然而,當她一拉住楊毅純的小指時,便是一陣虛空,當她望向楊毅純的時候,楊毅純的身子已經若隱若現,幾近消失。

“蓴陽,蓴陽!”容天兒聲嘶力竭地喊着,然而千呼萬喚也挽回不了即將消散的靈魂,楊毅純的身體漸漸消失,空留着這一牀的餘溫。

“蓴陽,蓴陽!”此時,韓喬宇、洛冷雨、宋姨和楊父楊母都聞聲趕了過來,看到楊毅純離去,容天兒在旁邊聲嘶力竭地哭喊,都不覺潸然淚下。

毅飛蓴,一抹糾纏了數百年的怨靈,終於繼傾乾落幕後得到解脫,也許,這纔是她真正的歸宿吧!

“天兒,也許消失,便是蓴陽最好的去處吧!但是你放心,只要我能夠回來,就一定會去找你的!一言爲定哦!”

耳邊依稀能夠聽到離去少女的彌留之言,依稀看見少女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轉眼間已過經年,恍然間往事如煙,路行漸遠,徒留悲怨。

楊家後院,洛冷雨獨自一人來到此處,他緩步行至小石橋上,平靜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憔悴。蓴陽的離去,讓他這個做大哥的也心如刀絞。洛冷雨和楊毅純之間的感情,不僅僅是多年來相處的兄妹情意,更是那很久之前,那時光洪流中兩人的相互扶持,不知不覺中,洛冷雨的思緒飄到遠處,那數百年的時光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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