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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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劍,世世代代爲天嵐族城所守護。翩清仙石的六塊碎片經過幻化恭新、淬鍊熔鑄,得以誕得六把天嵐神劍——

——絕嘯、狂瀑、木迭、風殤、華裂。還有帶着皇者氣息的戰神之劍——龍騰劍。

神劍,只選擇歷代的合適之人,尊爲神劍劍主。

他們奇襲,他們刺殺,他們網羅情報,他們以一敵百。他們是魅冥族人一個恐怖的噩夢。這些人在天嵐族內,猶如天上下凡的戰神。他們無所不能,守衛着族城的最後一道防線。

每一任的六位劍主,都不會爲人所知。他們要麼功成身退、隱於山野,要麼戰死沙場、長眠地下,他們的身份從來不允公開。民間想給他們立碑杜傳,卻根本不知道立什麼碑,杜什麼傳。

神劍劍主是天嵐族至高無上的機密,連族皇都無權過問。只有上一任的劍主,纔有權自行遴選下一任的傳承者,並保守秘密直到死去。

史詩般的嵐劍神話,在整片大陸上流傳。

可是如今天嵐城破,滿城被屠。昔日的神劍之主也淪爲了躲避追殺的亡族人。他們隱姓埋名,浪跡天涯。他們藏身在山洞、荒野、幽林……他們無處爲家,他們四處流亡。

但他們不是在苟且偷生,而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復仇的機會!

……

役元已經引着那少女到了他預設的陷阱之地——盤口山。這裡羣山環繞,中間是一個小小的死湖。他知道聖天使可以飛到瞬息千里,那麼此處的環山便無疑是最好的約束。

役元踩着劍浮在半空中。而那少女輕輕一點,竟然可以平白無故地降落在湖面上。她那雙淡黃色的香靴踩在水面,如同平地上一樣輕盈自在。

她的一身長裙被風吹撫,發出朔朔聲響。風兒戲弄着裙裾的絲邊。

一潭死水也彷彿因她而又有了靈韻,承載仙子的凡塵遊夢。她好奇地眨着眼睛環顧着四周,狹小的死湖周圍圈着高高的黑山,也許環山裡藏着什麼幽深的秘密。

她好奇地側着腦袋問道:“你爲什麼帶我來這兒?是這兒有什麼故事嗎?”

“這兒沒什麼故事,只是這兒的環山,能鎖住你的翅膀。”道役元面對着她,在湖的另一端與她對望。他竟露出一絲冷冷的假面笑容。

少女詫異了一下,還在眨巴着她那明鏡如水的眼睛,嘗試着弄明白這話中的意思。

役元卻在此刻徑直舉劍殺來!滿帶殺氣!

她嚇壞了,她這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她想要張開雙翼逃走,可是四周全是高山的阻擋,,自己已無處可逃。

少女趕緊一踏水面,展出了她的翅膀。她盡力的飛快上升。

少女向下一看,神劍的氣息在身體斜下方,竟已相隔不遠。她趕忙轉身停在半空,然後雙手合十,用力地向下一擲。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突然“撲通”一聲巨響,如同爆炸一般。空中被擊起一道巨大的水幕,夾閣在她與他之間。天使的重擊打在湖面上,一堵水牆騰空而起。

高高激起的水花先是厚實的阻隔;然後水幕漸漸下落,在湖面上像是落在玉盤上一樣,慢慢變得輕薄,如珠簾一般。可還是擋住她的目光,使她看不清水幕後的景狀。

她那善良的心甚至有點擔心,對方是不是來不及避讓爆炸的水花而因她受了傷。她就這樣懸停在了半空中,探着腦袋,試圖目睹水後的人。

忽而,瑩瑩的水幕之後,逼出一道金色的劍氣指向她而來。原來是役元踩在劍上縱身一躍,又收劍於手中刺向了她。

而她被這景象嚇壞,來不及躲閃。那道鋒利的劍氣,直接打在天使的左半邊翅膀上。她頓時感到左臂上無比的疼痛,痛苦的**了一聲。一雙翅膀消失開去,她失去知覺緩緩下落。

道役元見狀,連忙慌張的收住劍氣。他御劍騰空急忙向那少女飛來,然後在半空中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她。幸好役元及時抱住了她,否則底下就是萬丈深淵。

少女閉上眼睛昏厥過去,她柔軟的身體躺在役元的懷中。役元緊緊的抱着她,他可以隱約之間聞到女子身上的淡淡芬芳。

這時役元才發現,她的左臂上被刺出一道深深的劍傷。傷口向外瘋狂的流着鮮血,染紅了她的整個胸口,暈染了她潔白色的仙裙。

他知道自己不該像殺向魅冥的人一樣,讓龍騰劍的威力不加壓制。他知道出手的度的確沒有把握好,自己闖了大禍了!

“沒事的,我帶你回去。”他又自言自語說道,也不知是在安慰昏迷的她,還是在安慰闖禍的自己。

他抱着她,急切的向“天嵐元閣”飛去。

天嵐元閣,這個文雅的名字是林行取出來的。聽上去,這好像是一處舒適雅居的亭臺樓閣。實際上,這無非就是一處無名山下的地底山洞。山底下開鑿出來了萬千空間,裡面陰暗潮溼,山壁和地面不是岩石就是泥濘的烏土。

這裡房間一間挨着一間,通道四通八達。洞裡該有的桌椅傢俱一樣不少,維繫生活還算勉強可以。天嵐族流亡的九個倖存者,就一直委身住在這裡。

……

閣內前廳,大家正在歡天喜地輕鬆閒聊着,卻只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和喘氣聲。

門口露出個身影。定睛一看,正是道役元。不對,再一看,這傢伙竟懷抱着個嬌小美麗的少女,鮮紅的血不住地往下滴。役元抱着她,手緊緊按在她左臂的傷口上。他整個手掌都被染紅,指縫間還在往外滴瀝着血。

大家驚訝地張大了嘴,全都忘了發問。反是役元立馬慌亂地叫嚷:

“林行,別弄草藥了,快來看她!”

林行卻毫不慌亂,立刻衝了上去從役元懷裡接過少女。救病治人是他的本分,也是他樂此不疲的事情。

他急忙把她送到房間裡,輕輕地安放在冰蠶絲席上。

林行剛剛查看了傷口,就發現了傷口的不對勁。這種劍痕鋒利無比,傷口帶有龍炎之氣的焦痕。普天之下,只有龍騰劍能刺出這樣的痕跡。

林行馬上詫異地扭頭,瞪了一旁的役元一眼。

這傷口,是標準的龍騰劍氣,必然是他的龍騰神劍刺出來的。可道役元這傢伙站在一旁,一臉的惶恐與不安,不像是想要害這少女。林行被弄的一頭霧水,也不知期間究竟歷盡了怎樣的變故。

林行開始端坐在牀沿邊,往她的左臂傷口上塗一些濃稠的草藥水,止住血。

這時,剩下的人全急匆匆地趕來。他們剛從大師兄歐陽口中得知,眼前此位少女就是所謂的聖天使,於是便帶着一腦袋的焦急和疑惑,全都趕來查看情況。

“這就是聖天使嗎?”

“哇,好美啊!原來真的是個小美女呢!”

“可是怎麼受傷了?這傷要緊嗎?”

……

大師兄推開圍觀的師弟師妹們,一把衝上前去。他拍了拍役元的後背問了一句:“什麼情況?你們……遇到魅冥族的伏擊了?”

道役元似乎沒聽見師兄的問話,根本沒有理會他。只是兩眼直瞪瞪地瞪着牀上的少女。

醫仙林行又擺起了柔弱的書生架子,像個女子一樣在手指上繞着自己的頭髮,慢條斯理維維斯文地說道:“無妨,無妨啊。”

這話一出,道役元緊繃的身軀像泄了氣一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他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心裡的石頭算落了地。難得能讓他體會到一次緊張和怯懦的感覺。

林行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出去,大家都明白傷員需要靜養和休息,就又都躡手躡腳地退到前廳。只留下少女一人,躺在冰蠶絲牀上安詳的入睡。

或許,她會在一簾幽夢中,回望起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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