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週五,歐陽天從大野公司出來,回到停在濱江路南頭楓樹林邊的車上,撥通樑天明的電話:“書記,公安的刑偵技術上有靠得住的人嗎?”
那頭樑天明奇怪地問:“能不能先說你需要做什麼?”
歐陽天答道:“我需要一些特殊器材,具體情況沒時間詳細說,你相信我不會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就行。”說這話自己心中也冷笑,以小違法對付大犯罪,撒這謊也不算太過吧。
樑天明沉吟片刻纔回道:“你可以找一下國保的陳晟,這個大隊長有國安方面的背景,跟本地官場勢力交接較少,人也比較直,更主要的是上次火災的時候他母親和女兒的命都是你救的,他還在醫院守了你三晚上,你找他辦點事應該很可靠。”
“那好,請你把他手機號給我。”歐陽天不知道自己跟這個陳晟還扯上了這層關係。
不到十五分鐘,一輛野馬警車就風馳電掣地駛來,停在楓樹林邊上。陳晟跳下車,看看寂靜無人的四周,往林中走去。
“陳大隊,你好!”聲音就在背後,陳晟駐足轉身,看着青衣墨鏡的歐陽天激動地說:“張大俠你好,見到你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謝謝你上次救了我家小玥跟我老媽!”
歐陽天搖搖手道:“什麼大俠哦,你叫張天道,不嫌棄的話叫我天哥就行。今天請陳隊來,是有兩個事請你幫忙。”
陳晟遞過來一支菸:“天哥,你叫我小陳就好了,有什麼吩咐你儘管說,我不會有二話的!”
歐陽天很少抽菸的,見陳晟打火機遞過來,還是點燃抽了一口,直接說明目的:“我需要一些針孔攝像頭之類的東西,你有辦法嗎?”
陳晟笑道:“天哥,這東西現在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很容易就能搞到啊!就看你需要什麼級別的,如果是高端諜報用途的,就比較難搞,不過我們局裡就有啊!”
“我需要的是體積最小,隱蔽性最好,使用時間也長的。你們局裡的這種東西使用有限制嗎?”
“需要申請登記,對了天哥,你是不是要監視什麼人?這事兒你直接交待給我辦就行了啊,東西和人都是現成的,何必還要麻煩去弄這些東西?”陳晟一臉真誠地說。
“我可不敢動用國家機器,而且這事你不方便參與,幫我弄到東西就行了。”
陳晟低頭想了想道:“天哥你等等。”拿出手機翻了個號碼打過去......
掛斷電話,陳晟說道:“好了,那邊在聯繫貨源,一會兒就給答覆。這人是淞城那邊的,開了個什麼事務所,其實就是私人偵探之類的,兩年前在紅州被我抓過一次,也就是違法取證的事。這人有些背景,能把關係通到國安找人給我打招呼,路子也很寬,所以慢慢跟我有了些小交情,辦這事應該問題不大。”
說話間對方電話回過來,陳晟聽了一會,說了聲等等,捂住電話對歐陽天道:“一般的東西,帶無線監控的體積都大,不好隱蔽,只用針孔攝像頭的必須要連線,這些都便宜,只有一款最小的,攝像頭連攝像機一根香菸大小,帶鏡頭無線遙控,但無線即時傳送不能超過500米,最多待機四十八小時,或攝錄八個小時就得換電池,攝像機三千五一個,終端監控器兩千五一個,需要與電腦配合使用。”
歐陽天點頭道:“行,就要這個,你再砍砍價,要他儘快送五套過來!”
等陳晟跟那邊談妥,歐陽天提出第二個要他幫的忙:“我還需要一個開鎖的高手,能找到嗎?”
“有!這傢伙原來都在外地混,前兩年犯案落了馬,剛滿刑回來不久,在南街開了個開鎖修鎖的鋪子。雖說現在洗手了,但聽說以前弄的都是大案子,還很少失手,紅州混這道的都說這人是個高手,我想天哥你出馬找他,肯定沒什麼問題。我帶你找他去?”
“不用,你告訴我他鋪子的位置就行。”
......
“週記鎖行”位於南街中段,兩間門面還算有些規模,經營賣鎖修鎖開鎖。一個小夥計守着櫃檯,另一個大些的正爲客人配着鑰匙,黑瘦的老闆周鼕鼕正坐在裡間的辦公桌前看着電腦上播放的電影。周鼕鼕,今年才二十三歲,紅州本地人,小時候父親車禍死後,母親帶着他改嫁到外地,因受不了繼父的虐待,七八歲便逃出去混社會,跟着別人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混日子。靠着一身機靈勁,十幾歲便學會開鎖,並在自己的琢磨下精通了各種鎖具的門道。後來與幾個相投的傢伙成爲一個固定團伙,不再幹那些小偷小摸的行徑,專偷那些科局級官員的辦公室和住宅,竟然一路順風順水,從不翻船;直到一次膽大包天地偷到了一個縣級公安局長家裡,惹動那局長真怒,用了無數警力纔將這幫人抓捕歸案。不過喜劇的是,兩百多萬的涉案金額變成了不足十萬,其他案子也沒被挖出來,判了個不痛不癢的兩年刑期。出獄後的周鼕鼕決定金盆洗手,帶着豐厚的身家回到紅州,買了這兩間鋪面帶樓上的住房,過起了悠然自得的小老闆生活。
“啪!”正沉醉在電影中的周鼕鼕豁然驚醒,一塊兩寸大小,金光閃閃的圓牌被拍在面前的桌面,上面一隻眼睛圓溜溜的不怒自威。擡頭看着面前那張帶着墨鏡的陌生面孔,周鼕鼕驚惶地問道:“你是誰?”
“張天道!”歐陽天壓低聲音,不想引起外間的注意。
張天道的大名在紅州已如九天之雷,周鼕鼕哪能不知,趕緊站起身來,小聲道:“大,大俠,我.......我現在可沒再幹什麼壞......壞事了......”
“知道,我找你有別的事,找個沒人地方說!”
“好,樓上就我一個人住着,我們就上去說行嗎?”
周鼕鼕忐忑地帶着歐陽天上樓,心中不停地打鼓,不知道這位大神爲何會找到自己頭上,想着多半與以前乾的那些事有關。歐陽天心裡也很無奈,他現在意念力還不能外放,要想不露痕跡地打開鎖着的門窗是無法可想,只能用這種手段來拉個幫手。
沒費多少口舌,歐陽天就達到目的,留下週鼕鼕的電話走了。這時的周鼕鼕不但一掃先前的驚惶神態,反而滿眼都放着興奮的賊光,威名赫赫的天道大俠竟會來找自己幫忙,這讓他莫名地激動,好長時間沒體驗那種刺激了,像一個壓抑了很久的癮君子,突然又有了機會抽上兩口,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着:“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黃昏時分,歐陽天花了整整兩萬大洋,拿到五套監控設備,回家的路上,接到心蘭的電話,問明天有沒有時間,想請他去天成山莊家裡吃午飯。歐陽天自己能無奈地找個理由推辭了,答應下個週末一定去。回到家裡,吃過晚飯便一頭扎進房間,開始研究監控設備的使用。
當天晚上,歐陽天練完例行的功課,打通閆英傑的電話,讓他把派出去的每個小組帶隊人的電話發過來,然後先撥通了李志的電話,得知下午下班前他們就摸清了那個叫徐濟良的院長大致的基本情況,並跟蹤找到了他的住處,此刻正在那個天海新城的小區外,找了個能觀察到他家窗戶的位置守着。問清徐濟良在醫院辦公室具體的樓層位置,歐陽天換上那套青衣,輕輕關好房門,一閃身上了四合院旁邊一棟居民樓的樓頂,只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出現在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外。
此時醫院的門診大樓前,雖不像白天那般擁擠,也仍是人來人往,按歐陽天的電話吩咐,周鼕鼕正在門診大樓前的條凳上坐着玩手機,他感覺肩膀上被拍了一下,趕緊收起手機,跟在歐陽天后面往樓上走去。醫院的行政辦公室都在六樓,此時已渺無人跡,很容易就找到了那間院長辦公室。
周鼕鼕果然是個中高手,打開門鎖只用了不到十秒,竟跟用鑰匙不相上下。歐陽天示意他到樓梯口守着,自己閃身進去合上門。這是一個辦公套間,外面是會客室,再打開一扇沒鎖的過道門,纔是徐濟良的辦公室。窗簾沒拉嚴實,就着窗外路燈光,歐陽天經過一番觀察,竟找不到一個適合位置安放小小的攝像頭,不得已只能選擇辦公桌後面那排文件櫃的頂端,這裡只能靠光線隱蔽,短時間應該不容易發現。用不乾膠固定好機身,再將鏡頭對好那張大辦公桌的桌面,開啓電源開關後,歐陽天放好搬過來墊腳的椅子,關門離去。
第二個地方是衛生局長巫起閒的辦公室,這裡除了樓下一個值班室亮着燈,整個辦公樓都無聲無息。歐陽天帶着周鼕鼕如法炮製,很快就裝好了第二個攝像頭。一隻手摟在周鼕鼕腋下,從三樓直接落到牆外的陰影裡,周鼕鼕既害怕又興奮。歐陽天拍拍他的肩頭,小聲道:“你自己回去吧,這兩天還要去幾個地方,你把手機開好,等我電話。”
“好的。”周鼕鼕應聲之際,眼前青影一閃,只留下一陣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