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月看了一眼這備好的筆墨,表情恬淡,眸底卻是泛過了寒光!
提起筆,看一眼爲自己磨墨的宮女,傷秋風嗎?明知道自己與瑞王剛剛大婚,居然是要彈奏這樣的曲子?好呀!既然想彈,那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彈個夠!
“四公主,既然是聽琴作畫,那麼,在本宮停筆之前,妹妹的琴聲可是千萬不要停呀,否則,若是本宮的畫做到了一半,沒了琴聲,本宮也便沒了靈感,這可是就有些大煞風景了。”
聽了蘇惜月的話,四公主的臉色微微一白,正想着開口說話,接下來,蘇惜月的話,卻是成功地讓她再難開口了!
“說起來,四公主的琴技可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應該是不至於連一幅畫都彈不下來吧?”
話落,蘇惜月便不徐不疾地輕蘸了墨,頭微微低下,那筆尖距離她的鼻尖,也不過就是一尺左右的距離,濃濃的墨香,傳入其鼻間,不過,與之相隨的,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似乎是沒有察覺出這墨有何不對,往四公主的方向看了眼,眼底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她,爲何還不開始彈奏呢?
四公主臉色不鬱,可是礙於衆人在場,自己若是此時反悔,豈不是會讓人大加恥笑?只好硬着頭皮開始彈!不過,她倒是聰明,已是戴好了玳瑁義甲,至少,不會輕易地傷了手!
蘇惜月笑笑,看到她同常人一樣,只戴了右手,且右手拇指,未曾佩戴。不錯!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略一擰眉,這大殿內便有一種極爲悽慘的曲調,開始飄蕩了起來!
蘇惜月咬脣,淺思了一會兒,便開始作畫了。
瑞王就在她的身旁站定,那一身冷肅的氣勢,殿內的衆人無不心有膽戰,有的想近前觀看,也是都止了心思,只是遠遠地伸着脖子,試探着查看一二。
皇上的龍攆還不到坤寧宮,便聽到了這樣悲傷的曲子,一時蹙起了眉,不悅道,“不知道宮裡剛辦了喜事嗎?這是什麼人,竟然是如此大膽?”
身邊兒的總管太監林海一看,立馬吩咐了小太監進去察看,不一會兒,便回報道,“回稟皇上,是四公主在撫琴,瑞王妃在做畫兒呢。”
“哼!又是這個不知深淺的丫頭!到底是想幹什麼?若是惹惱了那個小子,她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的聲音中煩躁之氣甚濃,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蠢笨的女兒呢?時至今日,還看不出來那個小子是對蘇惜月上心的很嗎?再說了,即便是不上心,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們這一個個兒的,到底是想幹什麼?
皇上發過火了,又一想,倒是正好可以藉着她們的手來試試這個蘇惜月的深淺!
皇上在殿門口站了,也不着急進去,倒是想看看如此悲傷的曲子,他的那個兒子是否能受得了?
這一站,就是站了近半個時辰了。裡面的曲聲,越來越不成調,皇上原本蹙着的眉心,也是漸漸舒展開來,這個蘇惜月,倒是有幾分的本事,算是那小子沒有看走眼!
直到那曲聲,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皇上這才踱着步子,慢悠悠地進去了。不意外地,一進門就被瑞王給涼涼地瞪了一眼!皇上輕咳了一聲,心道自己在外面待了多久,想必這小子是早就察覺到了。
終於,因爲皇上的到來,四公主的一雙玉手也算是被解放了出來。只見她右手拇指的外側都已是紅腫了起來,顯然,是被那琴絃所傷了。
“大喜的日子,爲何要彈奏如此大煞風景的曲子?清婉,還不向你兄嫂認錯?”
皇上的金口一開,無論這個提議是不是四公主所說,都是她的錯了!若是不肯認錯,那可就是抗旨了!
冷眼看着四公主衝着他二人行了禮,瑞王輕瞥了一眼高座之上,也知道這是皇上在爲蘇惜月撐腰,便冷聲道,“父皇倒是來的及時,否則,惜惜就快要被這琴聲給感動地哭出來了。那可是太不吉利了。”
“清婉,退下。以後沒事兒,就在你自己的洛華軒學學規矩禮儀,少出來走動。”
“是,父皇。”聽着皇上有些厭惡的話,李清婉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栽了!沒想到這個蘇惜月這麼狠?竟然是讓自己彈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自己的手疼的不能自已不說,竟然是還被自己的父親斥責了!
再不甘願,四公主也只能是遵旨行事,尷尬無比地退出了坤寧宮。
“月丫頭畫了什麼?倒是先拿過來,給本宮瞧瞧。”皇后出聲道。
“回母后,兒臣的畫作尚未完成,怕是不能交由母后過目了。美景,將這畫作收起來,待本宮回府後,再將其畫完。”
“是,王妃殿下。”
皇后看着她的人將那畫作收了起來,鳳眸中的怒意,幾欲就是要藏不住了。若不是想着皇上還在此,她怕真的就是會當場發作了。
“你們今日不是來進宮謝恩的嗎?來人,備茶,朕也嚐嚐這兒媳婦敬的茶。”
“是,皇上。”
行了禮,也敬了茶,皇后賞了一套赤金鑲翡翠的頭面,倒是價值不菲。皇上看皇后賞的東西還不錯,算是保全了皇室的面子和尊嚴,笑道,“月丫頭呀,朕給你的添箱禮可是不少!今日,還要朕再賞嗎?”
“父皇,這今日喝的是兒媳敬的茶,與之前,可是大不相同,您以前給的是添箱禮,今日要給的,可是改口錢呢。”
“改口錢?你這丫頭倒是個鬼靈精。也罷,朕就知道你是個財迷的,林海。”
“是,皇上。”林海早已是捧了一個小匣子過來了,見皇上一擺手,便轉頭送到了蘇惜月的跟前。
“知道你喜歡舞文弄墨,這是朕平日裡所用的御墨,回頭,朕再讓人送上一些貢墨到瑞王府。怎麼樣?可是喜歡?”
衆人一聽大驚,而皇后和慧妃則是臉色都變了!
這可是御墨呀!那可是隻有皇上一人才能用的墨,竟然是被這樣被賞給了她?不僅如此,回頭還要再送一些貢墨過去?這皇上對蘇惜月究竟是有多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