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怪獸驚恐的嚎叫着,在地上奮力的掙扎扭動,然而在滋滋啦啦的聲響之中,它整個一點點的乾癟枯萎了下去,如他的主人般不一會便成了一具乾瘦僵硬的屍體。
“呼。”那黑衣人深吸一口氣,絲絲縷縷的黑霧被他重新吸入口中,他對這個過程似乎很是享受,在那裡閉着眼睛靜默良久,然而之後他卻突然睜眼,一雙眸子緊張的左右掃視,良久之後,他似乎對那莫名的危險很是憤怒,張手楊臂,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吼聲。
“吼!”
一股龐然兇惡的氣勢從他身上浩浩蕩蕩的擴散開來,在整個空間之中肆意瀰漫,被釘在牆壁上的周軒被這氣勢一衝,頓時感覺就像是被一股百丈巨浪迎頭罩下,緊接着整個人被溺在了百丈深的水底之下,不僅呼吸不得,周圍還有龐然無盡的壓力一的加持在身上!
周軒本來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重新滲出了點點血跡,這般難捱的境地裡,他卻不敢稍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引起這……哦,周軒已經基本肯定這是一隻殭屍,而不是人,他生怕一不小心引起這隻殭屍的注意,像那道人與怪獸一般被他變成一具乾屍。
正在周軒苦不堪言的時候,附近的整個空間之中,起了一絲微秒的變化,一股偉岸的力量籠罩了此處,周軒的感覺之中,似乎有一隻巨大的眼睛看了過來,這眼睛處在一個無比高遠的位置,無法觸摸,無法目視,只能與冥冥之中感覺到,所以也無從判斷他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這隻“眼眸”帶給人一種無上的偉岸感,這種偉岸的氣息頓時把那殭屍帶給周軒的壓力衝了個乾乾淨淨。
這眸子眼光籠罩之處,周軒感覺周圍的天地都變的清晰了起來,但那也只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人還是那個人,石頭還是那個石頭,空氣還是那個空氣,但他們似乎就是多了那麼一絲“軌跡”。這種“軌跡”,周軒似乎是看清了,又似乎並沒有看清,但他卻本能的沉迷其中,這種感覺無法言述,玄之又玄。
礦道內外,似乎完全是兩個世界,洞裡的周軒正面對着絕大的兇險,洞外卻是一片安逸,陽光普照,駐地內的人們一如既往的稀稀拉拉,或修煉,或閒談,或買賣,或交接,動作之間總是流露出些許悠然自得。如果周軒此時能夠待在這兒,那他一定不會覺得這裡的條件有什麼不好。
在那塊高一人左右的巨石之上,青濟一如既往的在太陽下打着瞌睡。突然,他的眼皮一顫,猛然睜開,那眸子之內劃過一道懾人的精芒,只稍稍一頓後,他便突然火燒屁股一般的從那青石上躍起,嗖的化作一道光虹消失不見。有兩個路過的修士看到這一幕,驚的差點沒掉了下巴!
青濟身化虹光,徑直扎入了一道礦洞之間,以一種讓人瞠目的速度在礦道之中穿梭起來如果周軒看到這一幕的話,他一定會慚愧的想要撞牆的,那速度比他御劍時快了何止十倍!
“天劫,是天劫沒錯,難道這洞內有什麼妖物要成氣候,怎麼會?一定要在它渡劫之前阻止它!”青濟的心中焦急而煩躁。
周軒所感覺到的這隻眼睛,正是修真界所說的“天道之眼”這可與那位被自己師兄劈死的修士用符籙招出的所謂“天眼”不是一個東西,而是監察寰宇,懲戒一切的天道核心,是最最至高的存在!所以他會給周軒那種偉岸的感覺,而那感覺又不會給周軒太大壓力。
除去天地間屈指可數的幾位存在,天道之眼的籠罩下,修士之中無論多高境界的人都要戰戰兢兢,唯恐身死道消,也只有周軒這種無知者纔會感覺不到多少壓力。
天道之眼的顯現,大部分都是因爲修士渡劫,在天眼調動之下,附近“道”的脈絡會比較清晰的顯現出來,這也是爲什麼每次修士渡劫後都會實力大漲的一個原因,因位每一位渡劫者在這段時間內都會在道的感悟上更近一步,這就是所謂的禍福相依。
渡劫者有收穫,那在旁邊觀看是不是也有收穫?這個是肯定的,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先不說去哪裡找這些渡劫的修士,也不說他們怎麼掌握渡劫的時間,就說境界。
天劫的發動,天道之眼是根據受劫者的境界來調動天地之力,那麼其顯示出的境界自然不會高上太多,所以高級修士去看低級修士渡劫基本不會有什麼收穫。這還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觀看別人渡劫或者讓別人看着自己渡劫都是一個相當危險的活動!
在天眼籠罩之下,無論是渡劫者,還是非渡劫者,只要你有出手的心思,別管是趁火打劫也好還是幫忙也好,都會被天道算入劫數之中,從而產生的變化無人可以預料或許範圍籠罩下的人全部被劈成灰,或許本來的渡劫者安然無恙,那些想趁火打劫的人反而身死魂消,總之是危險的很,當然,趁火打劫者一般會被算做劫數的一環,還是會佔便宜的。
那麼有人不想出手,只想看看呢?抱歉,那也不安全,因爲你本身或許就瀕臨劫數,只是時間未到,一旦到了天眼籠罩之下,那麼這劫數可能就會提前促發,與本來的渡劫者劫數相加,加倍危險。
所以說,無論是對渡劫者還是對觀看者來說,看人渡劫都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那些要渡劫的人一般都會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渡劫,除了少部分想趁火打劫的之外,其他人遇到天劫也是遠遠繞開免得觸了黴頭。像周軒這樣,莫名其妙的就撞見別人渡劫,而且在修道路上還處於不會被天眼注意的渺小階段,自己又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可以很純催的觀摩,其實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用行話來說是那就是他是有大氣運的。
天眼籠罩,劫數難逃,在天眼冷冷的,不,應該說漠然的照視之下,這隻兇威赫赫的殭屍即便如何焦躁狂怒也無濟於事,接下來,周軒便看到一幕幕神異精彩的畫面。
先是那殭屍上方氣霧匯聚,出現了一朵微型的雲朵,一滴滴藍色的雨水從中落下。這雨水看似毫無異處,那殭屍卻不敢小瞧,連忙噴出了一篷淡淡的屍煞籠罩全身。當那些雨水落下來時,噼裡啪啦的聲音簡直震耳欲聾,每一滴雨水竟都打的那屍煞護罩凹下去一塊,讓那護罩劇烈的涌動起來。這或許還看不出它的威力,然而那在殭屍腳下的怪獸屍體整個已被那雨水打成了馬蜂窩!那鱗甲的防禦力周軒可是體會過的!
然而噼裡啪啦沒一會兒後,雨水倏然停止,四周虛空之中一點點金光開始匯聚,這些金光化爲一柄柄猶若實質的金刀、金劍、金矢、金槍、金鏢。這些武器同樣一個個看上去稀鬆平常,但當他們向着那殭屍攻去,叮叮噹噹聲中,這些武器有的砰然消弭,有的被彈射而出,但同樣還有一些卻穿透了進去。
那屍煞護罩一次次被突破,殭屍不得不伸出一雙手來左掃右劈,絕大部分都被他打碎打偏,只有極其稀少的那麼兩個時不時的突破進去,撞在他的身上,留下幾寸長的傷口。這或許也無法體現它的威力,但是殭屍腳下的怪物屍體,在那武器之下卻像豆腐一般,無聲無息的就被他們沒柄而入!
只是這樣的話也可能是因爲那怪獸死去後防禦力已經減退,然而不一會兒那獸頭便承受不住,轟然坍塌了下來,那些武器射在地上,比鐵還硬的地面同樣被它們輕易刺入,看樣子也沒比那怪獸屍體好到哪裡去。
金刀之後,是火海,一篷靜逸的金紅色火焰把殭屍籠罩在中心,這一次四周地面什麼的卻絲毫不受影響,周軒甚至都感覺不到這火焰的溫度,然而那殭屍卻前所未有的暴躁憤怒痛苦的樣子,他身外的屍煞滋滋作響,發出一聲聲大吼在火海之內胡亂奔走,把附近的怪獸骨架撞了個稀爛,卻不知爲何始終出不來。
半晌之後,火海消弭,虛空中突然躥出一絲絲紫藍色的電光,一條條電光轟然劈下,那殭屍怒吼連連,左閃右避,卻還是被一下接一下的劈中,他不得不一口接一口的吐出體內屍煞,然而十道雷光之後,他已經吐無可吐,只能硬生生的接下了第一道雷光。
“轟隆。”一聲,這殭屍頭髮整個炸開,身上一陣滋滋作響,本來雪白的膚色全部變成了赤紅色,一股烤肉燒焦的味道傳入周軒的鼻腔,這具殭屍第一次用符合殭屍身份的樣子僵硬的擡起頭,頓時卡擦擦一陣皮肉掉落。這殭屍微微張嘴,似乎想出聲表達些什麼,那雷光卻豪不停頓,轟隆一聲劈在了他的身上,一陣黑煙冒出。
“轟。”
這殭屍直挺挺的到了下去。
雷光不再落下,周軒感覺那隻眼眸與偉岸奇異的力量緩緩的隱去,四周再一次回到了那種“朦朦朧朧”的姿態,他的心裡不由感到一陣空落落的。愣了一愣,周軒眨巴下眼皮,看了看那個剛纔還不可一世,此時卻躺在地上的“焦屍”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伸出雙手,夾住那把把自己釘在那裡的飛劍,緩緩的把它拔了出來。
“斯噌。”
周軒從牆壁上摔落下來,嘭到一聲落在地上。然而那柄劍依然在他胸膛之內,也不知道那傢伙怎麼在劍上留下了這麼多靈力,這玩意兒竟然到現在還沒恢復原樣,周軒只能在一陣滋滋的摩擦聲中把它抽了出來。
他剛做完這件事請,眼睛盯着那飛劍正要發表些想法,耳朵便猛地一抖,聽到了咔的一聲輕響,雖然很輕微,但是在黑暗之中卻非常明顯。這不應該出現的聲音讓他的動作倏然僵住,僵硬的轉首,目光落在了那具“焦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