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隨着聽筒模糊的傳到了程倩兒的耳朵裡,她一語不發,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李昊沒有功夫在這裡跟她糾纏太久,撐着傘走出了監獄。
外面的雨還在孜孜不倦的下着,比他來的時候更大,天空黑的嚇人,雨點砸在傘上面就能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震動,雖然一路上開着車,但是僅僅從車裡走到醫院那麼近的距離,他的褲腿都已經盡數溼透。
李昊甩了甩鞋子上面的水珠,推門進了病房。
聽到動靜,傅青雲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目光落在了他正在滴水的褲子上面,“人已經出來了?”
“……沒有。”李昊將傘靠在了門口,站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她剛開始說要讓程小姐親自過去一趟,我拒絕了,她說如果程小姐不去,就要傅少你親自去。”
“不然,她是不會出來的。”
聞言,傅青雲勾了勾嘴角,雖然是揚起了笑意,只是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他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塵埃竟然有了這麼大的排面,還要他親自去,真是可笑。
這要是在昨天,他自然不會理會一下,既然不想出來,那就讓她在監獄裡面待一輩子。
可是……
傅青雲的轉頭看着自己眼前雙目緊閉程楚楚,腦海裡面瞬間就浮現出晚上她強忍着自己的羞辱還要苦苦哀求的樣子,頓時心口就彷彿被針紮了一下,泛着尖銳的疼。
想到這裡,他的眸子暗了暗,淡淡的開口,整個人冷的像冰,“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你來這裡,我倒是要去看看她在耍什麼花招。”
這話倒是讓李昊吃了一驚,要是知道,之前傅青雲不想見的人,就是說破了天也沒有用,因爲他這個特殊的脾氣,甚至錯過了很多合作,現在怎麼可能屈尊去見那麼一個瘋女人?
雖然很是疑惑,但是他也不敢多問,應下了之後就默默退出了病房。
他走了之後,病房裡面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安靜,只剩下雨滴落在窗戶上面的聲音,敲敲打打的像是在演奏一首上好的曲子。
程楚楚雙目緊閉的躺在那裡,放在一旁的手指無意識的動了兩下,意識混沌一片,恍惚之中,她好像又被沼澤一般的夢境纏繞,掙脫不得。
在夢裡,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她一個人。
她形隻影單的走在空曠的街道上面,看着周圍盡是空着的商鋪和房子格外的不安,總覺得裡面似乎藏了異常危險的東西,她深吸了一口氣,大喊道:“有人嗎?”
沒有人迴應她,她的聲音晃晃悠悠的傳到了很遠的地方,最後消散的乾乾淨淨。
程楚楚禁不住加快了腳步,她想要逃離這個安靜的不可思議的地方。
她就這麼一直往前走,最後走到了一個廢棄的車庫旁邊,天空飄起來了零星的雨點,這個場景對她來說格外的熟悉,甚至已經即將預料到會發生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程楚楚的心裡有些懼怕,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耳邊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靜,而是逐漸有了聲音,那聲音逐漸由小變大,由遠及近,最後她聽的清清楚楚,是一連串慘絕人寰的求饒聲。
那個聲音……是她自己的。
她絕對不會聽錯。
聲音是從廢棄的車庫裡面傳來的,天空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閃電劈過漆黑如墨的天空之後,迎來的就是一記驚雷,天空中飄下的雨點俞來俞大,混合着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令人不寒而慄。
程楚楚站在那裡,冰涼的雨點打溼了她的衣服,她小心翼翼的往裡面走,昏黃的燈光照着整個車庫,在這昏暗的燈光之下,她看到了自己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正在死命的掙扎着,眼裡淬着絕望的光。
那個男人看不清面容,只是一語不發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無論她怎麼求饒都置若罔聞。
程楚楚站在一旁,瞬間眼淚就掉在了地上,她感覺到了那個自己的心情,禁不住快步跑了過去,想要推開男人幫她一把,可是她的手臂剛一碰到男人的身體,就從他的胸膛直直的穿了過去。
不知道爲什麼,她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徒勞的看着。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的黑沉下來,她已經哭喊的沒有力氣,嗓子都啞的說不出話,男人還在繼續着,除了那微不可查的喘氣聲,沒有發出其他任何的聲音。
他就宛如一個冷冰冰的機器,發泄着自己體內的谷欠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男人終於從她的身上離開,只留下她一個人蜷縮在那裡,身上掛着破破爛爛的衣服,雪白的肌膚上還帶着剛纔留下的淤青,她直直的看着頭頂灰暗的房頂,眸子裡沒有任何的亮光,只充斥着無盡的絕望。
程楚楚靠在那裡看着另一個自己,竟然對於她的感知都彷彿親身經歷一樣,眼淚禁不住從眼角滑落,發出輕輕的抽噎。
眼淚隨着她的臉頰滑落在了枕頭上面,迅速的消失不見,她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睜開了那雙含着晶瑩液體的眼睛,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有些疑惑,還沒有從剛纔夢裡的情緒之中緩過神來。
程楚楚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淚,身體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她禁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剛纔都是夢。
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做一個那麼奇怪的夢。
“程小姐,你醒了?”李昊站在一旁看着她有些驚喜,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的聲音猛地就讓程楚楚清醒了不少,轉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圍雪白的一切,腦海裡面的記憶卻停留在了和傅青雲吵架的那一幕,禁不住就是呼吸一窒,“我爲什麼會在醫院?”
“你生病了,醫生說你是因爲發燒太久,所以纔會暈倒。”李昊倒了一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遞到了她的手裡,“喝點水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