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楚的手緩緩撫過臉上的紗布,她的表情卻十分的平淡,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她面無表情的將紗布揭下來,新結痂的傷口連帶着紗布一起扯下,帶走了幾絲粉紅色額的嫩.肉,鮮血順着臉頰肆無忌憚的滑落。
然而程楚楚只是靜靜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那一抹刺眼的鮮紅在她的眼中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
“那樣的臉,我只覺得非常的噁心!”
這句話在程楚楚的耳邊不斷的迴盪,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心中強烈的痛苦快要將她吞噬。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冷靜下去,看着鏡子裡疤痕交錯的臉,她的胃裡不斷的翻騰着叫囂着,胃中的酸水開始奔涌而出。
她沒有辦法再壓抑下去,她必須要宣泄她心中的情緒。下一秒她便從臉上活生生撕扯下一塊痂痕來,帶着鮮血淋漓的新肉。鮮血汩汩的留下,匯聚成一團,覆蓋在她的臉上。
有了這樣一個嘗試之後,她彷彿找到了宣泄的契機,不管不顧的撕扯着臉上的傷口。
然而此時對於房間裡發生的一切楚雨澤卻還渾然不知,他呆呆的看着程楚楚的房間,暗自出神。
想來這個時候她應該躲在被子裡哭泣吧,或許這樣也好,等到她哭出來以後,心裡的鬱結也就能夠疏解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傭從楚雨澤的身邊走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叫住了女傭,“等一下,你現在去廚房裡準備一點薑湯給程小姐端過去,看着她喝完以後再離開。”
哭的狠了身體最是虛弱,若是因爲這樣感冒了,那就更不好了。
女傭點點頭,快步向廚房走去。
很快女傭便準備好了薑湯,端着薑湯站在程楚楚的房間門口,她先是敲了敲門,可是沒有人迴應。她原本準備離開,可是想到楚雨澤的吩咐,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然而就在她走進房間的那一瞬間,看到的卻是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場面。女傭手中的薑湯應聲而落,“啊——”她尖叫一聲,落荒而逃。
女傭的尖叫聲頓時吸引了楚雨澤的注意,楚雨澤連忙向程楚楚的房間奔去,他走進房間的那一刻,程楚楚依然沒有停止自己的自殘行爲。
“程楚楚!你在幹什麼!”楚雨澤一把抓住程楚楚的手,不讓她再有機會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行爲。
“楚大哥,你放開我!你就讓我死了吧,我現在這幅鬼樣子你也看到了,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什麼意思!”程楚楚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淚水順着臉頰不斷的滑落。
“放開你?”楚雨澤冷笑一聲,“難道你要讓我放開你,眼睜睜的看着你繼續傷害自己嗎?程楚楚,你醒一醒!爲了一個男人值得你做到這樣的地步嗎?就算你現在如此的傷害自己,他又會有一絲動容嗎?”
程楚楚輕易傷害自己的行爲,讓楚雨澤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他現在只想要罵醒她,不讓她再繼續瘋癲下去。
“放開我!”程楚楚一把甩開楚雨澤的禁錮,“楚大哥,你看看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看看我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你覺得我還有資格和傅青雲在一起嗎?他是這樣優秀的男人,我的存在只會是他的污點,他的選擇沒有錯!我不怪他!”
程楚楚嘴上說着不怪罪,可是她的眼角卻落下幾滴清淚,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苦過。
“楚楚,你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了。林子軒說過他一定會治好你臉上的傷痕的,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難道你還不相信他的醫術嗎?”楚雨澤現在只覺得無比的慌亂。
沒有人知道當他推開門看到鮮血淋漓的程楚楚時,他的心裡有多麼的害怕,好在她只是臉上傷加重了一些,並沒有危機生命。
他真的非常害怕程楚楚再做出之前那樣的傻事,看到程楚楚沒事的那一刻他才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程楚楚現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他第一次開始後悔當初幫着傅青雲撒了這樣一個彌天大謊。
楚雨澤越是這樣想着,他的心中便越是覺得無比的愧疚,他沉默良久終於嘆了一口氣,“楚楚,從現開始如果你再傷害自己一根汗毛,那麼我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加諸在我自己的身上。如果你不願意看着我遭受這無妄之災的話,你就好好的保護你自己。只有等你好起來,真正的掌控了程氏集團,你才能夠保護你的弟弟。”
“李雪梅雖然倒下了,但是她們母女的兩的勢力卻還在。如果你不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是一直沉浸在情情愛愛之中的話,你還怎麼保護你的弟弟,怎麼拿回本該屬於你母親的東西。”楚雨澤厲聲說道,他知道眼下對於程楚楚來說勸說已經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重新鬥志昂揚。然而唯一能夠讓程楚楚心中產生動容的只有她的弟弟。
果然,就在楚雨澤說完這番話之後,程楚楚麻木的眼珠突然轉了幾下,她突然一把抓住楚雨澤的手腕。
“楚大哥,時宇現在在哪裡?我能不能見見他!”她抓着楚雨澤的手不斷的哀求着,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時宇。
“楚楚,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眼下風波四起,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平息。如果在這個時候暴露時宇的位置的話,恐怕會給他帶來傷害,我想你也不願意看着他受傷吧。”楚雨澤在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
程楚楚茫然的點點頭,“對,我要保護時宇不能夠讓他受到一點兒傷害。我必須要變得強大起來。”程楚楚的語氣越發的堅定,這一瞬間她彷彿一個鬥志昂揚的女鬥士。
“林子軒已經在路上了,他很快就會來治療你臉上的傷,你放心,不會留下一點兒疤痕。”看到程楚楚堅決的目光楚雨澤的心這才終於放了下來,他的眼神冷冷的從一旁的鏡子上掃過,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