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這麼沉默的看着對方,程倩兒的目光從傅青雲身上落在程楚楚身上的時候,那雙呆滯無光的眼睛裡面瞬間就迸發出了無比強烈的恨意。
“我想見你們一面還真是難。”她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面纏繞的紗布,伸手一層層的揭開,露出下面被鮮血盡數染紅的部分,“還非要用這種方法。”
程倩兒說完,將手裡染血的紗布隨意扔在了地上。
程楚楚下意識的朝着她的手腕看了過去,只見那裡有一個還沒有癒合的傷口,看上去不太深,只是皮肉外翻着,上面還帶着已經幹掉的血痂,格外的瘮人。
注意到她的目光,程倩兒猛地擡手,將自己的傷口完完全全的袒露在了他們的面前,她直勾勾的盯着程楚楚看,眼睛瞪到了一個可怖的大小,“程楚楚,你看見我變成這副樣子,是不是很過癮啊?”
“少廢話。”李昊大聲的呵斥了她一句,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現在你要見的人都已經來了,有什麼想說的就別繞彎子,我們可沒有功夫陪你在這裡耗下去。”
程倩兒撇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我是說找程楚楚一個人,並沒有說讓你們都過來。”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和她單獨談判,程楚楚自然聽了出來。
她轉頭和傅青雲對視了一眼,思索了片刻之後才鬆開了男人的手,“阿雲,你們先出去等我,你們在這裡的話,她是不會說的。”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裡……”傅青雲看着程倩兒略微瘋癲的樣子有些不放心。
“沒事的。”
程楚楚打斷了他的話,看着他揚起了一抹淺笑,“你放心吧,就算她想對我怎麼樣,她現在也絕對出不來,所以這裡很安全。”
聽她這麼說,傅青雲也不好再堅持下去,只能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說道,“那我在外面等你,萬一有什麼事情就立即叫我。”
他的話音剛落,就帶着李昊和獄警們出去,一時間,偌大的空間裡面只剩下了她和程倩兒兩個人。
程倩兒惡狠狠的瞪着她,看着她剛纔和傅青雲親密的樣子簡直嫉妒的要發狂,可是偏偏別無他法,“賤人!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不得好死!!”
“是嗎?”程楚楚反問了一句,臉上帶了些凌厲的氣息,“如果沒有傅青雲,恐怕我早就已經被你們打死在那個潮溼幽暗的小房間裡面了,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
“要說是誰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只能說,你是自作自受!”
程倩兒咬緊了自己的一口銀牙,被她的話氣的渾身發抖,“你住口!分明是你這個賤人哄騙了傅少,他是被你給騙了,不然……不然傅太太現在早已經是我的,哪裡還輪得到……”
“說這話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程楚楚被她一口一個賤人叫着,要是在以前可能早就已經忍不住和她發怒了,只可惜時過境遷,經歷的事情多了,聽着她的話只覺得可笑至極。
她雙眸含笑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程倩兒,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他故意與你在酒吧親密,其實是給我看的,以他的聰明,你以爲他不知道我就在你們身後嗎?”
“那天去程家找你,也只是爲了錄音給警察把你名正言順的送進監獄罷了,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怎麼還在自欺欺人?”
“你胡說!!”程倩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顯然是氣的不輕,眼眶都憋的通紅,整張臉因爲怒意看上去都有些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傅少不會那樣對我的,都是因爲你,你指使……”
“他是傅少。”程楚楚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幻想,“堂堂能在雲城一手遮天的主兒,怎麼能被我指使,你是不是在這裡面呆的久了,腦袋也不靈光了?”
這話一說,程倩兒頓時一噎,一腔怒火堵在心裡,想要反駁卻偏偏無可反駁,只能睚眥俱裂的瞪着她,恨不得現在就打破眼前的窗戶將她抽筋剝骨纔是。
看着她這副模樣,程楚楚冷笑了一聲,想起之前她囂張跋扈欺負自己和時宇的種種,只覺得格外的解氣,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能讓她嚐嚐這種被人踐踏在腳下的滋味兒了。
想到這裡,她目光寒涼的看着眼前快要氣昏過去的程倩兒,“你把我叫來這裡,不會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沒用的話吧?”
“那是當然!”程倩兒已經將自己的下脣咬出了鮮血,順着她的下巴滴在了本就不太乾淨的衣服上面,她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嘿嘿的笑了幾聲,配合着她陰冷的表情格外瘮人。
程楚楚被她這副模樣弄的有些不適,情不自禁往後坐了坐,“有什麼話就快說,沒有的話你就乖乖的回到程家,以後不要再招惹我。”
“你做夢。”程倩兒帶着扭曲的笑,猛地撲到了面前的玻璃上面,將臉緊緊的貼着玻璃,“你最好不要讓我出去,程楚楚,我告訴你,要是讓我出去了,我在這裡受的屈辱,我會成百倍成千倍的盡數奉還給你!!”
“我等着。”程楚楚也不惱,淡淡的開口,“只是你下次進來,可就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不會有下次了!”程倩兒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朝着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聽說,傅少一向最注重感情,這樣的人應該受不了別人的背叛,你說,他要是知道你程楚楚之前就是個水性楊花的人,還會像現在這樣愛你嗎?”
‘水性楊花’這四個字落入程楚楚的耳邊,讓她的腦海裡面瞬間就浮現出了和傅青雲相遇的那個宴會,那個時候,這四個字從沈牧雲的口中說出來,將她打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是也多虧了他和程倩兒,現在她才能待在傅青雲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