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雲回頭,就看見韓舒琿梗着脖子看着自己,滿臉的不服氣,“傅青雲,你好歹是一個總經理,失去我們這個合作伙伴會有什麼影響,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當然清楚,並且清楚的很。
如果說傅家是雲城的第一集團,那麼排在第二的就只有韓家,剩下的就是一些拼命想往上爬的公司,和傅家的差距簡直是天壤之別,所以韓家和傅家合作無疑是強強聯手。
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身爲韓氏總經理的韓舒琿纔敢這麼肆無忌憚,他認定了傅青雲不敢對他怎麼樣,於是才這麼自信。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傅青雲早就對他囂張跋扈的行爲所不滿,藉着這個機會把他一腳踹開罷了。
傅家確實很強大,也需要一個合作伙伴,不過卻不需要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蠢貨。
“韓董事的話今天格外的多,說完了嗎?說完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先不奉陪了。”傅青雲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格外嫌棄的甩開了他的手臂,轉身就拉開門出去。
他剛出門,還沒有走到電梯的位置,就聽到了剛纔的會議室裡面傳出了一陣嘈雜,吵的他的腦袋都在嗡嗡的疼。
傅青雲低頭揉了揉太陽穴,看着窗戶外面連綿不絕,絲毫沒有停下的雨滴嘆了口氣,跟着李昊一起上了電梯。
“傅少,真的要這麼做嗎?”李昊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如果貿然切斷和韓家的合作,對於他們來說,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還有損失資金的風險。
傅青雲點了點頭,回想起剛纔的一切,絲毫不後悔自己的決定,“這個傢伙實在是太囂張了,不過,我也不是一時衝動,在公司那麼久,我早就該這麼做了。”
“確實,平時你不在的時候,他來公司的次數不少,仗着我們不敢對他怎麼樣就開始作威作福,這樣的下場也是應該。”李昊說着頓了頓,補充了一句,“而且這次的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他帶起來的。”
聞言,傅青雲冷哼了一下,“那你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這樣做確實很爽,但是傅少……”李昊跟着他一起出了公司,撐開了手裡的打傘打在了傅青雲的身子上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這麼做,你要怎麼跟韓小姐解釋?”
提起這件事,傅青雲就是一陣頭疼,他靠坐在了車背上面,舒服的長嘆了一聲,將脖子上面的領帶拽下來隨意的扔在了後座,“這個到時候再說,我還沒有想好,那畢竟是她的父親。”
“嗯,上次她從國外回來,還特意幫韓舒琿在老夫人面前說了幾句好話。”李昊專注的開着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傅青雲沒有再說話,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一閉上眼睛,就都是程楚楚躺在病牀上面的樣子,這讓他不禁有些擔心,如果程楚楚提前醒了,沒有看到他,會是什麼樣子。
李昊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擔心程楚楚,便加快了自己的車速。
他們從公司到達醫院不過是二十多分鐘的車程,李昊跟着傅青雲一起到了病房門口,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傅少,明天我會把所有的手續都送過來讓你簽字,我先去通知一下公司那邊。”
“去吧,記得我剛纔說的話,無論韓舒琿說什麼,就算是老夫人過來,你都要按我說的做,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耽擱。”傅青雲推門進去,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病房裡面的光線很暗,只開了一盞小燈,林子軒靠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休息,看到他進來就衝着他揚了揚下巴,小聲道:“她還沒有醒,應該是做了噩夢,說了幾句夢話,不過,我沒有聽清說的是什麼。”
傅青雲點頭,快步走到了程楚楚的牀邊,握住了她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
他看着程楚楚慘白的臉頰,上面幾乎沒有任何的血色,大約是做了噩夢的原因,她清秀的眉死死地皺着,一臉痛苦的神色,額頭上面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黑髮死死貼在上面。
傅青雲緊了緊自己的手指,抽了幾張紙巾幫她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湊過去將頭埋在了她的胸口蹭了蹭,小聲開口,“楚楚,我回來了,不要怕,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這話一說,程楚楚就像是在睡夢中感受到了什麼一樣,輕哼了一聲,緊皺的眉緩慢的舒展開來。
傅青雲靠在她的肩膀上面,將她散落在臉頰上面的頭髮盡數撥到了耳後,貪婪的感受着屬於她身上的氣息。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去管,只想永遠的待在她的身旁。
可是,只要等到天空亮起再暗下,他的楚楚可能就要經歷一場生死博弈,萬一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想都不敢想。
雖然嘴上安慰着她說一定會沒事,但它的心裡和程楚楚卻是一樣的感覺。
傅青雲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發呆,第一次這麼抗拒天亮。
只是時間一向不等人,在天空濛蒙亮的時候,程楚楚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她清晰的感覺到了身旁的重量,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聲,她輕輕的開口,“阿雲,你在我身邊嗎?”
“我在。”傅青雲的睡意很輕,聽到她的聲音之後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回答,還帶着剛睡醒的微醺,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別害怕,我一直在。”
聽着他溫柔的聲音,程楚楚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緊張了,眼前的黑暗並不是那麼的難以忍受,起碼,她還有傅青雲。
“阿雲。”她又叫了一聲。
“怎麼了?”傅青雲睜開眼睛,揉了揉她的頭髮,示意自己在她的身邊。
程楚楚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嘴角彎了彎,“沒什麼,就是想叫叫你。”
可能明天一過,她就再也沒有叫出這個名字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