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傅青雲伸手擋在了她的面前,可是已經有些晚了,程楚楚的額頭上面已經流出來了鮮紅的血液,順着臉頰滑落到下巴,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用力的將面前發瘋的小人兒給抱在了懷裡,不顧她的拼命掙扎,輕拍着她的背安撫道:“沒事了,楚楚,馬上就好了。”
等藥勁兒過去,一切就都好了。
程楚楚被禁錮住手腳,腦袋裡面的疼痛更是劇烈,她的眼睛都憋的通紅,痛苦的嚶嚀着,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極點。
在這種疼痛的逼迫之下,她不管不顧的張開嘴巴,猛地一口咬在了傅青雲的肩膀上面,用盡了全力,彷彿面前的不是一個人,就只是一個物品,只是瞬間的功夫,她的舌頭就感覺到了血腥味兒在口腔裡瀰漫開來。
傅青雲疼的悶哼了一聲,卻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什麼也沒有說,就這麼死死地抱着她。
既然不能承受她承受的痛苦,那麼替她分擔一些也是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楚楚的意識終於模糊,緊繃的神經就好似在支撐不住了一般,崩到了極致就會斷裂,她渾身都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軟綿綿的趴在傅青雲的懷裡,嘴下的力道緩慢的放鬆。
感受到肩膀上面禁錮的消失,傅青雲垂眸朝着她看去,只見程楚楚已經疼暈了過去,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嘴脣微張,黑色的髮絲凌亂的黏在臉頰上面。
他心疼的將她放在牀上,吩咐李伯叫來了林子軒。
林子軒一看她的模樣,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剛纔走的時候一直在預測藥效什麼時候會過去,現在離他算準的時間也差不了多少,“放心吧,她沒事。”
他擡頭看着傅青雲自責的樣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藥的副作用實在是太大了,不怪你,其實一片就夠了,剩下的那個你好好保留着,等到什麼時候應急。”
“就沒有另一種方法嗎?”傅青雲之前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看到程楚楚在自己面前疼的想要去死的樣子時,還是承受不住,心如刀割。
剩下的那個一片藥,估計永遠也用不上了。
“暫時沒有。”林子軒說着,目光落在了他肩膀的血跡上面,“用不用我幫你處理一下?”
“不用了。”傅青雲此刻滿心滿眼都牽掛着眼前的小人兒,根本無暇去顧及自己身上的傷,“那等她醒來之後,副作用還會有嗎?”
林子軒搖頭,“只會持續這一小段的時間,醒來之後這段記憶對於她來說應該是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晰,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傅青雲抿了抿脣,沒有再開口說話。
病房裡面格外的安靜,林子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離開,他就一動不動的坐着,和牀上的程楚楚十指相扣,維持着那個低頭看着她的姿勢。
“楚楚。”傅青雲抽了幾張紙巾幫她擦了擦額頭上面的汗水,聲音很輕很輕,看着她好像又陷入了某種回憶,讓他從來不敢去想起,“那段記憶,對你來說肯定也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還是忘了好。”他將她散落在臉頰上面的髮絲撥開,露出程楚楚慘白的面容,看起來叫人格外的心疼,“還是忘了好啊……”
傅青雲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回想起在酒店看見眼前這個小人兒的時候,他也差點沒有認出來,本就不是什麼縱慾的人,那晚喝了酒,又被記憶的火催動,這才忍不住品嚐屬於她的美好。
無心插柳柳成蔭,如果他沒有去那個酒店,可能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相遇。
程楚楚的眉頭皺了皺,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他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混沌的意識再次捲土重來,讓她陷入了沉睡,失去了眼前唯一的光點。
恍惚之中,她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裡,還是那樣的空無一人,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她順着街道一直走,就看到了上次出現在夢裡的破舊不堪的車庫。
裡面的燈昏黃的搖晃着,天空陰沉的就好似下一秒就要壓下來一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她看着面前的舊車庫,好像已經預料到了裡面會發生什麼一樣,急急的後退了兩步,跌坐在了草地上面。
天空劈下一記驚雷,豆大的雨點冰涼的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面,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混合着雨聲落入了她的耳邊。
她剛想要起身,腦袋就是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
程楚楚猛地睜開了眼睛,剛纔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已經消失了,她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目光稍微有些呆滯,回想着失去意識之前的那段時間,就好像是在活在夢裡一樣,她全都記得,但是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擡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上面纏着雪白的紗布,用力按下去就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真的……不是夢!
程楚楚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她的動靜立刻引起了傅青雲的注意,看着她的眸子裡面瞬間就是一亮,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楚楚,你醒了,感覺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程楚楚搖頭,直起身體朝着傅青雲的肩膀看去,那裡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了暗紅色,卻讓她的心頭一緊,“阿雲,你的傷有沒有處理啊?我那時候不知道怎麼了,就不由自主的……
她晃了晃腦袋,那個時候就像是誰也不認識了一樣,癲狂的有些可怕。
“已經處理過了。”傅青雲將頭抵在了她的肩膀上面,淡淡的鬆了一口氣,“你不用擔心。”
程楚楚抿了抿脣,目光落在了窗外。
此刻已經是晚上了,外面的天色漆黑無比,和夢裡一樣,都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雨。
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境,她的腦海裡面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在監獄的時候,程倩兒爲了諷刺她說的那番話,都有‘車庫’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