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皺眉看了失去意識的程楚楚一眼,雖然感覺到格外的不忍,但是還是說了出來,“可是那團瘀血已經壓迫到了她的一些神經,這也就是說,等她醒來之後有可能會看不到,或者,耳朵聽不見聲音,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傅青雲的反應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靜很多,他擡眼看着林子軒,“那有什麼方法根治嗎?”
林子軒搖頭,“我和師兄商量一下,如果藥物不行,那就只能手術,你知道的,手術的風險就是一半一半,所以,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她醒來肯定難以接受。”
“瘀血……”傅青雲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自言自語的唸叨了一聲,“是因爲撞到了腦袋纔有的嗎?”
“不是撞到。”林子軒過去將程楚楚的腦袋換了一個姿勢,露出她被頭髮蓋着的右太陽穴的位置,上面的淤青已經到了發黑發紫的地步,可以想象的到那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你沒有發現這裡。”
“這個位置受到這樣的傷害,要是再往上一點,可能她現在已經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了。”
傅青雲聽着他的話語,猛地就起身站起來往外走,眸子裡面的光兇狠不已,如何程楚楚真的有了什麼事情,程家的所有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林子軒看着他的樣子暗叫不好,現在他這麼衝動,指不定出去了會做出什麼事情,萬一影響到傅家,那可就不是他們幾個人的事情了,想到這裡,他立刻過去擋住了房門,“你現在不能出去。”
“讓開!”傅青雲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低聲呵斥了一句,周身的氣息格外的冰涼,令人不寒而慄。
林子軒不敢看他的眼睛,硬着頭皮指了指躺在病牀上的程楚楚,“你要是走了,那她怎麼辦?她現在隨時都有可能醒來,萬一我剛纔說的事情都發生了,她見不到你一定會很崩潰,你忍心嗎?”
這話一說,傅青雲抿了抿脣,腳步停在了那裡。
他不能走,程楚楚會受傷就是因爲他不在她的身邊,才讓她受到了這樣的傷害,如果她醒了看不到自己,那肯定會難過的要死。
傅青雲的眸子暗了暗,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最後還是回到了病牀前面坐下。
林子軒暫時鬆了一口氣,也過去坐在了不遠處的沙發上面,思考着怎麼解決眼下的事情。
他纔剛坐下,李昊就推門進來,直奔到了傅青雲的面前,“傅少,那個人我已經處理好了,他也已經招了,就是程家母女指使的他,說事成之後可以讓他出國避難,所以他纔敢那麼肆無忌憚。”
傅青雲嗤笑了一聲,帶着宛如三九天冰雪的涼意,這些人,實在是把他傅青雲想的太簡單了,“人還活着嗎?”
“還活着。”李昊的目光落在了病牀上,他看着程楚楚臉上的傷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見傅青雲慢慢悠悠的開口,“楚楚她因爲腦部受傷有可能看不見,聽不見,不要讓他死了,剩下的你應該都明白,處理的乾淨一些。”
“我明白。”李昊擦了一把額頭上面的冷汗,和林子軒對視了一眼,就慢慢的退出了病房。
病房裡面格外的安靜,傅青雲就這麼一語不發的坐在程楚楚的身邊,臉上的神色格外的疲憊,可是他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緊緊握着她的手指,緊繃的神經一刻也不肯鬆懈。
房間裡面的窗戶大開着,有風從窗戶裡面吹落到了程楚楚的臉頰上面,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想要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掙脫而出,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
終於,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就是三天過去,在第四天的清晨,程楚楚在藥物的作用下,終於恢復了一些意識。
和之前一樣,她的腦海裡面是一片黑暗,眼皮沉的宛如被幾斤重石壓着,可是她聽到外面有些喧鬧的聲音,還有醫院外面汽車模糊的喇叭聲,程楚楚皺了皺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睫毛輕顫了幾下,緩慢的張開了自己的眼睛。
好黑。
她躺在那裡,看着眼前的黑暗,黑的格外細膩,連窗外偶爾會透漏進來的月光都看不見,既然是晚上,外面怎麼還是這麼熱鬧,傅青雲應該在她身邊,那爲什麼不開燈?應該是睡着了吧。
程楚楚這麼想着,伸手朝着自己的右邊摸索了幾下,想要觸碰到傅青雲的身體,可是她卻撲了一個空,手指在牀單上面遊走了片刻,什麼也沒有摸到。
不過,她的動靜卻把趴在牀邊睡覺的傅青雲給驚醒,他模模糊糊的看見程楚楚睜開了眼睛,頓時睡意全無,猛地抓住了她不斷在揮動的手臂,聲音是隱藏不住的驚喜,“楚楚,你醒了!”
傅青雲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她一跳,隨即放下心來,用手臂撐着身體從牀上坐了起來,臉上掛着淡笑,“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原來你還沒睡啊,房間裡面這麼黑,你沒睡怎麼不開燈呢?”
這句話瞬間就讓傅青雲臉上的笑意僵在了那裡,他剛纔的興奮宛如被一盆冷水兜頭而下,盡數消散的乾乾淨淨。
他握着程楚楚的手,看着她無神的眼睛有些不忍,“沒關係,反正也是晚上,我只是睡不着而已,開不開燈無所謂的。”
傅青雲一邊說,一邊過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林子軒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和傅青雲對視了一眼,傅青雲朝着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
“那我睡了多久啊?”程楚楚靠在他的懷裡,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但是還是有模模糊糊的記憶告訴她,她在那個酒會上面昏倒了,最後被傅青雲帶回了車裡,接下來的一切事情,她就都沒有記憶了。
再次睜開眼睛,就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