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絕刀百思不得解之時,白戈可沒有閒着,將馬洪喉嚨裡插的短刀拔出來,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了番,沒有搭理李絕刀,反而轉頭向着別處走去。
閒庭信步般,去處自然是那馭劍莊的五位高手處,除了這馬洪,就只有這五人能夠給巨刀門帶來的威脅最大,白戈自然不會放過。
“馬洪已死,五馬幫的殘衆,你們還想負隅頑抗嗎?”李絕刀反應過來後,拼盡全力的高聲嘶吼着。
李絕刀的話如同初春驚雷般在周圍響徹,五馬幫衆人皆難以置信的向着中央觀望,果不其然,見到馬洪此刻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絕了所有生機。
“幫主!”
“幫主!”所有的五馬幫幫衆皆是失聲問道,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此刻這場景倒着實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意料,剛纔他們的幫主還是一副得意昂揚的姿態,爲何轉瞬就死翹翹了?
而且他們幾乎連任何響動都沒有聽到,實在有些怪異。
他們壓根也來不及思索他們的幫主是怎麼死的,“兄弟們,給我剁了巨刀門的這羣雜碎們,爲幫主報仇!”這五馬幫的副幫主此刻站了出來,高聲怒道。
數百的五馬幫幫衆原本見到馬洪身死的那一刻,迷茫慌亂涌上心頭,腦海之中不說混沌,但也有些恍惚,而聽到副幫主的言語之後,在這一瞬間似乎再一次找到了主心骨。
剛纔的迷亂驚慌化爲了滔天怒意向巨刀門衆人砍殺而去,整個局勢更加激烈殘酷起來。
五位馭劍莊的高手此刻倒有些失措,衝着不遠處馬洪的屍體冷冷道了句廢物。
他們奉了莊主之命前來幫助五馬幫,五馬幫他們自然瞧不上,但那馬洪走了狗屎運搭上了與金刀堂的關係,這纔是最爲關鍵的地方,但此時此刻,這馬洪居然死了,那他們還有何理由在幫助五馬幫?
“五位,若今夜幫助我五馬幫,事後,我五馬幫定有重謝,我們馬幫主雖然死了,但是我們五馬幫成爲金刀堂的附庸已經是事實,不會因爲我們馬幫主仙逝而有所改變…”這位五馬幫副幫主倒也有些手腕,一瞬間就看清了這五位馭劍莊之人心中所想,立刻開口道,穩住局勢。
他也知道,若沒有這五人,今夜的局勢定然還會撲朔迷離…
五位馭劍莊的人相視一眼,事已至此,總不能再停手,隨即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突然一人餘光見到身旁有一位少年此刻正緩步朝他們走來。
“你是何人?”厲聲問道,這少年與周圍的局勢簡直是格格不入,實在是有些怪異。
“要你們命的人…”白戈停住腳步望着這五人正色道。
“那馬洪是你們殺的?”一人突然想到了什麼,驚異問道。
而其他四人也是一愣,難以置信的望着白戈。
白戈點了點頭:“你們倒不傻…”
得到確切的答覆,幾人的臉色頓時有些凝重,步伐移動,迅速結成戰陣,能夠將馬洪冷不丁宰了的人,已經絕對有資格讓他們重視。
五人中爲首的一人開口道:“你是何人?爲何要趟巨刀門的渾水?”
白戈笑了笑:“我是這巨刀門的新任門主,這個理由夠麼?”
五人搖了搖頭,李絕刀還在不遠處躺着呢,這少年又怎麼可能是,自然不信。
白戈臉色笑意更濃,也沒有在解釋什麼,而下一刻,他的身軀突然動了,疾步衝着這五人而來。
不過也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完全放開,速度絕對沒有到達巔峰,反而有一種端着架子的感覺,看上去有些滑稽。
其實他的身軀上依舊綁着厚厚的繃帶,昏迷七日,雖然在王府內用的也都是最好的療傷藥物,但他的傷是在太重,而這七日也終究是短了一些。
不過能在七日中恢復到這種狀態,這白戈的身體素質已經足堪變態。
五人望着白戈不禁心中一驚,倒是沒想到,這少年居然會如此果決狠厲。
步伐移動,五人手中長劍揮動,攻守統一,寒光迷眼,直衝着白戈刺去。
白戈右手之上短刀在指尖不斷飛舞着,伴隨着他的身軀而動,如同黑夜中的鬼魅精靈般。
刀芒割開夜色,直取馭劍莊五人而去,同五柄寒芒長劍相擊,頃刻間,五聲清脆的聲音響徹,劍光落,五柄劍竟然不受控制般向着四周散落而去。
劍者丟劍,絕對是奇恥大辱。
甚至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此刻就這般真實的在此刻上演了。
要說最爲驚顫之人,當屬這五位當事人,此刻的他們目光呆滯,剛纔的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想清楚。
爲何那不過尺長短刃能在一瞬間奪了他們的劍?
只覺得手臂上有一陣巨力衝擊,手裡的劍忍不住的脫手而出,五人在想反擊,卻發現有兩柄短刃已經離他們的咽喉近在咫尺了。
距離近了,他們五人才徹底看清楚這少年的模樣,竟這般年輕?這是他們心中唯一的想法。
不再做抵抗了,他們知道着在這少年面前,做任何嘗試都是白費。
“今夜此事我們馭劍莊退出,以後永遠不會踏入平涼郡半步。”五人中爲首的那人開口道。
聽到着言語後,白戈不由一愣,隨後收住臉色浮現出一抹玩味:“殺了我巨刀門這麼多人,一句退出就算完了?”
“你還想怎麼樣?我們可是馭劍莊的人,你一個小小的巨刀門也敢動?”一位馭劍莊的人臉上浮出一抹不屑。
聽到之後,白戈臉色的笑意更濃。
而此刻李絕刀拼了命的站起身來,他似乎知道白戈想要幹什麼,心中驚悸,衝着白戈高聲呼喊道:“門主,不可啊!這馭劍莊絕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聽到此言,白戈的手頓了頓。
而那五人的臉色則更是浮現出了抹得意,這就是他們的底氣,他們雖然看不透白戈的深淺,但是就是吃死了,這巨刀門絕對不敢動他們這一點,纔會如此有恃無恐。
這就是他們理解的江湖,殘酷又遵循着嚴格的秩序,而他們這些大勢力就是秩序的制訂者。
但下一刻,令他們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他們望着距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少年的臉上笑的更加燦爛,但是在燦爛過後,雙手中的短刃一同劃過,如同兩道最絢麗的寒光,耀眼而又奪命。
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候,爲時已晚,喉嚨已經被割開,涼氣透體,那抹得意變成了難以置信,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已經無能爲力,只有咕噥咕噥的聲音,有些陰森。
五個人的身體控制不住的砸落,而且幾乎是同一時刻。
那李絕刀此時此刻同樣瞪大了眼睛,一股絕望涌上心頭,這馭劍莊雖然不如六大勢力,但也絕對是整個大雍江湖上的一流勢力,比他們巨刀門不知要厲害多少,此刻一下宰了他們五位高手,結果可以料想。
白戈瞥了李絕刀一眼冷聲道:“江湖人不是朝堂上的權臣,殺人償命,睚眥必報這纔是江湖,李絕刀是吧,若你這都不知道的話,從今往後便滾出巨刀門吧…”
“我巨刀門不需要沒血性的廢物…”
說着便轉頭向着另一處緩步走去,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這李絕刀一眼。
李絕刀不由愣住了,回味着白戈的話,良久之後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太在乎巨刀門,生怕巨刀門被滅,生怕自己的兄弟們出事,所以纔會有這般想法。
想法雖然不錯,但卻也忘了江湖初心,若真的都被人騎到頭上了還唯唯諾諾卑躬屈膝的話,還混個鳥的江湖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這纔是真的…
心中豁然開朗了不少,隨後向着周圍高聲怒吼道:“巨刀門的所有兄弟們,給我砍了五馬幫的這羣雜碎,一個都不能放過…”
巨刀門衆人聽到後,頓時高聲怒喝着,拼了命的揮刀向着五馬幫衆人而去。
在馬洪死後,所有的五馬幫幫衆們好不容易築起來的信心,伴隨着那五位馭劍莊高手的身死再一次坍塌了。
此刻他們的人數依舊佔據着優勢,但是心裡已經慌亂了。
那位五馬幫的副幫主正想着開口說些什麼,陡然間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一抹涼意貫穿,什麼都說不出來,到死都沒有看到那究竟是什麼,究竟是何人所爲。
這位副幫主的死更是火上澆油,五馬幫的所有人的心徹底亂了。
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屠刀的降臨,反觀巨刀門衆人則是氣勢如虹,愈戰愈勇,完全是兩個極端。
也不知誰先道了一聲跑,剩下的所有的五馬幫的幫衆門徹底喪失了鬥志,只剩下恐慌,開始四散奔逃而去。
巨刀門的兄弟們則開始拼命地四處追去,已經徹底的殺紅了眼,絕不會有任何憐憫,他們的兄弟剛剛葬身於這些人的手裡,又怎麼會任何的手下留情?
黎明十分,整個天際仍有些混沌莽莽,在這官道旁的密林處,此刻僅剩數十人站立着,剩下還有數十人還有氣兒但已經是身受重傷,此刻他們沒有勝利者的喜悅,反而有一絲悲慼慘慘的感覺,在心頭不斷蔓延着。
而在這些人的周圍則盡數是屍體,密密麻麻的足有數百具。
爲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還能站着的數十人將五馬幫衆人的屍體壘在一處,無論是那馬洪的還是那幾位馭劍莊高手,盡數混在其中,隨後一把火燒了。
而至於巨刀門兄弟的屍體,則整齊的碼放好,待到路上有馬車經過,給些銀子買下來。
待到天徹明,那一團火焰還未熄滅,仍有些青煙升騰,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了,也有了數十輛馬車,所有的屍體還有傷號都在其中,剩下人徒步,浩浩蕩蕩的向着平涼郡進發。
無論多遠,都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