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上最爲狂亂血腥的中心處,一人碾壓過一切,周圍血霧彌散,與此處混戰的所有人聞此聲見此狀皆下意識的停下了當前的廝殺,當血霧離散,只見一人負手而立,神態超然。
周圍方圓十丈中已盡是屍身,只此一人,這般淡然立着,同閒庭信步。
衆人皆目凝與此人,回想其剛纔那句話,又結合當下這般恐怖的情景,便就知道了,此人乃爲絕門門主蕭天意。
何爲絕門?
絕門乃大雍江湖六大派之一,整個江湖中的執牛耳者,鮮有人膽敢忤逆冒犯其權威。
蕭天意又是何人?
便是這絕門的主宰,執掌整個絕門,威震江湖的赫赫存在。
這樣的大人物竟然真的來到了浮山之上,不少人的目光中都透着難以置信,但轉念一想,自天書道法出世以來,幾乎所有勢力均已出手,甚至些歸隱江湖的老怪都再度出山,倒也不奇怪了。
透着月芒將其看清,身形挺拔如鬆,面頰棱角分明中透着威嚴,目光亮若夜空深邃,眉宇間透着摸凌厲,正值春秋壯年,氣息渾厚鼎盛。
蕭天意似在搜尋着什麼,但周圍太過於血腥散亂,血肉遍佈,所求之物早已不知何處。
索性便不找了,下一刻體內氣息激盪,比剛纔還要恐怖,周圍人見狀驚懼,心中顫念道,此便是大宗師之力嗎?
下一刻,其內力匯與掌,隨後轟出,只見方圓十丈在都在激盪着,那散與嶙峋怪石間的殘缺血肉,自然已沒了生機,但此刻卻似迴光返照竟在顫動着,而且愈發密烈。
似是達到了極點時分,一輕微的物件兒此刻竟然衝破了層層血肉的阻隔,凌空躍起丈許,蕭天意衝此物伸出手來,呈爪狀,虛空一握,只見此物便飛至其掌中。
自是那塊竹片,就在這一瞬間,那地面上原本舞動的碎肉靈魂剝離,回覆了死寂。
衆人見此皆目瞪口呆,這已經超脫了常人對於武道的認知,竟還可如此嗎?
看向蕭天意時更多了幾分驚恐,但下一刻,其目光便衝破了驚恐,變得熾烈狂熱。
只見蕭天意目光凝與這竹片上,說來倒也奇怪,此物從那碎糜血肉中衝出,竟未沾染絲毫痕跡,依舊質感如初,一塊在普通不過的竹片。
望着此物,蕭天意目光變得深邃,饒是他也忍不住的陷入其中,細細感受着指尖傳來的婆娑感,心境似乎都沉凝下來。
隨即醒悟,明白了當下還不是細看把玩的時候,將此物握緊,沒於袖口中,負手而立,環顧四周沉聲道:“此物歸我蕭天意所有...”
這並不是在商討,而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霸道絕倫,可見一斑。
當然他蕭天意有狂傲的資本。
周圍羣豪皆怒目而視,但敢怒不敢言,畢竟其乃是蕭天意,可就這般輕易讓其將那天書道法取走,誰又甘心?
終於有人忍不住站出來怒道:“蕭門主你這般行事未免太跋扈了些,我兄弟數人皆已爲此物喪命,你一句話便成你的了?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蕭天意尋聲望去,與此人處定格。
言語之人,見狀不由面露驚懼,渾身骨寒毛豎,但已開口,沒有回頭路可言,又望着周圍無數人皆望着自己,心中不由生起幾分底氣來。
嚥了咽口水,繼續言道:“且這天書道法乃是我們整座江湖之機緣,你絕門雖大,恐怕也吃不下...”此人自然知道其不可能是蕭天意的對手,故不敢正面駁了面子,纔將這座江湖搬出來。
此言一出,不少人紛紛附和。
“祁幫主言之有理,此爲我大雍江湖之大機緣,非一門一派可獨享,當......”可附和之聲還未說完,蕭天意突然有了動作,身旁有一柄長劍,後其手揮動,此長劍竟直接折裂,其劍尖凌空而起,劍身清顫,劃破夜空直衝那位祁幫主而去。
殘劍寒光攝魄,那位祁幫主似乎若有所感,擡眼望去,不由嚇得魂飛魄散,其瞳孔中的寒光愈發絢爛。
他知道這是什麼,心中不斷驚顫着,他也爲九品高手,他想掙脫,不甘心伏誅與此,但卻無能爲力,這殘劍實在太快了,快到他已經放棄了抵抗。
終其劍尖徹底沒入喉嚨之中,鮮血咕噥,其目瞋圓帶着驚怒,後身軀坍塌。
其軀體敲砸在地上的聲音格外沉重,同一記重拳般狠狠轟在所有人心頭,特別是那位正在附言應和之人,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此刻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頸一般,瞪大了眼睛,再也說不出來。
場中格外寂靜,蕭天意麪色依舊淡然,望向周圍,輕聲道:“諸位可還有異議?”
無一人回答。
蕭天意隨後衣袖一揮,便衝前行去,周圍人自覺讓出一條路來,不敢稍加阻攔,天書道法雖說誘人,可也得有命才行。
此刻面對可是絕門之主,江湖中威名赫赫的大人物,縱使在不甘,也無可奈何,畢竟縱使得了這天書道法,逃得過一死?
狂熱被逐漸澆滅,面對舒月衆人尚有力敢戰,可當下面對的乃是蕭天意,實在是無能爲力。
蕭天意朝着山下行去,先前的舒月可謂是一人一劍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兒來,可如今蕭天意信步而行便壓得所有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周圍的目光死死的凝望着蕭天意,不少人目光閃爍,想要有些動作,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正此時一道透着慵懶的感嘆聲傳出,打破此刻的寧靜。
“那小子說的倒也不錯,這座江湖果真不過如此...”
“無趣的狠啊...”
此聲響起,圍在此聲周圍之人倒是很自覺的散開,竟是一位邋遢老頭兒,衣衫襤褸,此刻慵懶的躺在地面之上,翹着二郎腿,手中端着個酒葫蘆,晃了晃後往嘴裡猛灌。
“咕嘟咕嘟咕嘟~~”
一通狂飲後,咂了砸嘴,舔了舔舌頭算是心滿意足。
將那酒葫蘆隨手扔至一旁,隨後掌拍地,身形翻轉站立於地面,同那蕭天意對望而立,蒼老臉上泛起玩世不恭,懶洋洋道:“小子,把那天書道法留下...”
蕭天意同樣打量着此人,有些熟悉,但記憶太過於遙遠,已經有些模糊。
衆人望着這老者不由陷入思索中,過了片刻後,有人下意識的張開嘴帶着絲不確定道:“癲老邪?”
聽聞這個名字,不少年輕人面露疑惑,邁入中年的則露出回憶之色,疏離的記憶逐漸同此人蒼老的模樣重合。
“竟然真的是癲老邪!”帶着絲難以置信道。
“他不是在三十年前斷滄崖論道時死了嗎?”
“怎會與此刻又露頭了?”有人萬般疑惑道,
“死爲假死唄,想不到這天書道法竟能將這種已死之人都給從棺材裡叫醒...”不少人皆是議論紛紛,望着那老頭目光中帶着絲絲驚懼,雖說已經距離很遠,但對於這癲老邪的威名還是瞭解的。
“癲老邪?”蕭天意也反應過來,在口中琢磨兩句。
他確實聽說過此人,當時這癲老怪縱橫江湖時他纔剛剛闖蕩江湖名聲不顯,自然聽說過這癲老怪的些事蹟。
這癲老邪本姓周,因其闖蕩江湖亦正亦邪,行事無論對錯,皆隨心所欲,所以便得了個邪字,逐漸的就忘了本名,就稱其爲周老邪。
本倒也算是笑傲江湖,但後因其妻兒被仇殺,在屠了兇手滿門後,至此世間再無牽掛,也所留戀,從此嗜酒如命,性情大變,時常瘋癲錯亂,大開殺戒,不少人皆命喪其手,後來其名號便就成了這癲老邪。
“你就好好的死着,隱與這江湖中苟活不好嗎?”蕭天意衝其開口問道。
癲老邪不由一陣大笑:“並非隱世,乃是這座江湖沒什麼能值得我出來的。”
“如今那天書道法出世,我自然得見識見識...”
“不怕丟了命?”蕭天意輕聲反問。
癲老邪望着他那渾濁迷離的眼神中難得透過一絲清明,搖了搖頭:“此行我會丟命,但可不是在你小子手裡...”
蕭天意倒是笑了笑:“也是,若你不出來,這江湖未免真的太無趣了些...”言罷之後,其目光透出凌厲,身形暴動,手呈掌直衝那癲老邪而去。
感受着其中所蘊藏的渾厚內力,周圍人皆忍不住的向後散開,生怕禍及池魚。
癲老邪原本的慵懶消散,他感受的出來蕭天意的實力,他縱橫江湖之時,此六大派已經同今日地位相差無幾,那是的六大派掌門他也交過手,自然知道其實力如何,故不敢心生任何怠慢。
後便也運力而動提起一掌,頃刻,二人掌相對撞,渾厚內力激盪碾壓,傳至四周,臨近兩人對掌的圍觀之人感受着這股氣息,心頭狂跳,忍不住的向後再退數丈。
掌分離,其勁力仍在傳蕩,同那平靜的湖面上有一塊巨石自天穹砸下,所掀起的巨紋波浪,蕭天意和癲老邪並未停手,再度運力,對撞,掌風獵獵,其力愈發駭人。
周圍目不轉睛觀望着,生怕有絲毫遺漏,這可是大宗師級別的戰鬥,若能其中琢磨出什麼,那會對於將來邁入宗師境,甚至領悟暗勁都有着天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