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高昂漠然的走在街道上,心情非常落寞,意興闌珊,很不想去找袁妙蓮了,但想到自己曾經信誓旦旦的答應過袁妙蓮幫助她消除血塊,心中又猶豫起來。
他不想食言而肥,誓言就是誓言,絕對不能用其他的事情作爲自己不遵守誓言的藉口。歐陽震雖然忘恩負義,但想起歐陽冰捨命相救,這使得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最後,他還是緩緩的走向了慈安堂。
現在他雖然只是煉氣五層,但神識還在,辛苦一些,應該可以幫袁妙蓮徹底消除血塊。
高昂走進一個小巷之時,忽然眉頭一皺,停了下來,因爲他看見了一個熟人。
就在他前面十丈左右,一個光頭大漢手持鋼刀,護着一個衣衫破碎的青年女子,對着三個中年壯漢沉聲喝道:“三位大哥,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這女子?”
這個光頭大漢正是當初高昂給改了名字的楊過。
高昂不動聲息的竄上屋頂,然後潛行過去。
楊過現在已經是暗勁初期,但對面那三個大漢都是暗勁初期,同樣的手持鋼刀,楊過肯定不是對手,高昂想看看楊過到底是戰是逃。
“呸!楊過,你有屁的面子!給老子滾蛋!別他媽的打攪老子的好興致!”其中一個光膀子大漢呸道。
另外一個臉上有一道嚇人刀疤的大漢拍了拍鋼刀道:“楊過,想不到你小子竟然狗改了不吃屎,還管起閒事來了,但老子的事情你他*媽的也敢管?你纔剛剛晉升暗勁,老子一刀就宰了你!”
最後一個青衣大漢皺眉道:“老二老三,別和他廢話了,趕緊做了他帶人走!今天晚上好好玩玩,明兒就賣到玉春閣去。”
此人說罷,馬上就揮動手中鋼刀大力向楊過砍去,其他兩人也立刻從側邊向楊過夾攻。
楊過眼中閃過猶豫之色,但馬上就咬了咬牙,對身後的女子喝道:“快跑!”然後就猛然衝了上去,揮起鋼刀和那三人戰做一團。
在高昂看來,那三個大漢的步法刀法都稀鬆平常得很,但楊過卻是應付起來非常吃力,戰不多時,身上已經多了幾道深深的刀傷。
楊過本來資質就不行,又纔剛剛晉升暗勁初期,哪裡是這三個老牌暗勁武者的對手?如果不是他太過悍勇,打起來渾不怕死,每一招都是以命搏命,早就被殺了。
這令高昂非常驚訝,幾個月不見,楊過怎麼就變得這麼不怕死了?
片刻過後,楊過又中了幾刀,但他竟然凜然不懼,半步都不退,眼角瞄見那女子竟然沒有逃跑,忍不住開口大罵:“臭娘皮,你還不跑,等死啊?”
卻不料那個女子竟然是十分剛烈之人,她不但不跑,還從地上撿起了石塊,奮力的向那三個大漢砸了過去。只是可惜她力量太弱,那些石塊沒有半點威脅。
但高昂卻是對此女大起敬意,想不到歐陽震堂堂一個化勁巔峰的總鏢頭,竟然還不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弱女子!
他的心情忽然變好了很多,就站在屋頂上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人?”
高昂這一大笑,打斷了下面的打鬥,下面五人都趕緊擡頭往上看。
楊過看見竟然是高昂,頓時喜出望外,趁機退後了兩步,對高昂單膝跪下道:“楊過見過公子。”
高昂緩緩的落到地面,扶起了楊過,點頭道:“楊過,你很好。”然後又轉頭問那個女子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女子趕緊說道:“小女子逃難來到合安城,找不到親戚,卻被他們盯上,要小女子侍候他們,小女子不肯,他們就要抓我,幸好這位恩公及時出現,小女子纔沒有被他們抓走。”
高昂眼神一冷,盯着那三個大漢問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刀疤大漢揮了揮手中鋼刀,喝道:“大爺要幹什麼,關你屁事?”
青衣大漢看高昂臉色發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身上沒有半點武者的悍勇氣息,頓時放下心來,眼中冒出兇光,喝道:“別浪費時間了,連他也宰了就是!”言罷就揮舞着大刀向高昂和楊過沖來。
其他兩人以青衣大漢馬首是瞻,自然也馬上向高昂和楊過沖來。
楊過嘴角露出一絲憐憫的笑容,站到了一邊,渾然不管劈臉斬過來的鋼刀。
高昂無奈的搖頭,忽然動了,楊過只依稀感覺到幾道虛影閃過,還沒有回過神來就看見那三個大漢雙目呆滯的站在了原地,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砸到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楊過早就見識過高昂的本事,倒也沒有驚訝,但那女子卻看到目瞪口呆,驚駭不已。
高昂現在雖然只有煉氣五層,身體還非常虛弱,但處理三個暗勁初期的武者也是舉手之勞,只需片刻他便捏斷那三人的脖子。
他拍了拍手掌,然後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出四瓶靈丹來,交給楊過道:“這兩瓶丹藥是療傷聖藥回春丹,你吃一顆就能治好身上的傷。另外兩瓶裡面是培元丹,你傷好了之後每半年吃一顆,吃了兩顆之後,你身上的暗傷和那道真氣就會全消解,剩餘的培元丹以後一年纔可以吃一顆,應該可以讓你的境界提升幾個等級。”
楊過歡喜無限的接過靈丹,連連道謝:“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高昂又道:“不過你一定要記住,以後絕對不許爲惡!否則你就會他們一樣的下場!”
楊過摸了摸光頭,咧嘴一笑,搖頭道:“公子,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作惡的。公子,你不知道啊,這些日子裡我聽您的話,將錢財派送給一些孤兒寡母,又救了幾個人之後,忽然發現心裡面非常的安寧和舒坦,睡覺也睡得很香,覺得就算馬上就死了,也不枉過這一生。”
“而我以前搶了點錢就馬上去瘋狂的花天酒地,但無論吃得多好,睡着多俊的娘們,心中總是狂躁不安,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越是這樣我就越怕死,到了最後夜裡根本就睡不着,總怕睡着了被人割去了頭顱。現在吶,您就算再讓我去作惡,我也不幹了。”
“那就好。我走了,你好自爲之。”高昂滿意的點了點頭,留下了一句話,身影閃動間就消失不見了。
楊過看着高昂消失的影子,一臉的羨慕和尊敬,心中的信念就更加堅定了。
他相信高昂肯定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麼,否則今天他遇難,高昂怎麼就那麼巧就恰好出現了呢?
他當然不知道,高昂其實都把他給忘了,今天還真是恰好碰到他。
高昂離開之後,很快就來到了慈安堂。
袁妙蓮此刻正在和姐姐說着話,聽聞高昂來了,趕緊興奮的跑了出來,她看見高昂臉色蒼白,一副大病過後的樣子,頓時就十分心痛的道:“高大哥,你怎麼啦?前幾天我去鏢局找你,他們都說你出去了,也不肯說你去了哪裡。你到底怎麼啦,難道又受傷了?”
高昂感到袁妙蓮滿滿的真心關懷,心頭又是一陣苦笑,袁妙蓮的心意他也隱約有點知道了,可是他現在哪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只好裝做沒看見,淡淡的說道:“我沒事。去上次那個安靜的廂房,我幫你把小腹中的血塊去了。”
袁妙蓮看見高昂眼神鬱結,雖然擔心,但又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帶着高昂走向那個廂房。
四個多時辰之後,已是清晨,宛轉醒來的袁妙蓮趕緊四處尋找高昂,但高昂已經離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就沉睡了過去,竟然連高昂離開都不知道。
她當然不知道,高昂因爲發現她體內的血塊已經離徹底暴*動不遠,一旦觸碰過多就必然躁動,擔心她痛楚難忍,只好將她震暈了。
高昂幫她徹底消除血塊之後,見她依然沉睡,自然不會叫醒她,悄悄的就走了。
袁妙蓮看不到高昂,心中非常難過,忽然又看見桌子上多了十個比拳頭稍大一點的瓦罈子,最邊上的那個罈子下面還壓一張紙條,旁邊則是一本厚厚的書冊。
另外,靠在桌子旁邊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巨大布袋。
她趕緊點燃油燈,將紙條拿出來看。
那張紙條果然是高昂留給她的,高昂在上面寫道:“袁姑娘,這十壇藥酒非同小可,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你去買來二十大罈陳年藥酒,將它們稀釋了,然後每天喝一小杯,對你提升武學境界大有幫助,另外,你姐姐體內積累的創傷應該還沒有好徹底,你也可以給她每隔三天喝一小杯,兩三個月後肯定會全好了。”
“那本書冊是一部內功心法和一套劍法,應該比你現在練的功法好很多,你可以改練它們,不要繼續練現在的武功心法了。至於布袋裡面的金葉子,麻煩你請秦婆婆出面,用來搭幾個粥棚,給那些災民派點粥飯。還有,我已經離開震南鏢局,你以後也不用去鏢局找我了,保重,高昂。”
袁妙蓮看着,眼睛慢慢的就紅了,淚水輕輕的滑落,喃喃的道:“高大哥,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去哪裡?”
片刻之後,袁妙蓮就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摺好放在懷裡,眼神十分堅定的說道:“高大哥,無論你去了哪裡,等姐姐好了之後,我就去找你,無論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此時,高昂已經遠去了,根本聽不到她這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