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遼公主終於來到了京都城,被安排在城內的京華院,也就是當初秀女們剛進京時住的地方。
歇息了一晚,第二日西遼公主就進宮去拜見皇帝。
西遼公主芳名耶律藍馨,年方十六,陪同她一起來的是西遼二皇子耶律宏博及兩名長使。
傳言西遼人都生得牛高馬大,相貌粗魯,誰知那耶律宏博除了皮膚黑了一些,並未有半點粗魯之色,反而彬彬有禮。一派斯文。
耶律藍馨更是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動人,與這靖國皇宮的三千佳麗相比,毫不遜色。
因爲耶律藍馨是過來跟靖國聯姻,進見的時候,除了皇帝及朝中大臣,太后及皇后也來了。
看見耶律藍馨那閉月羞花的容顏,皇帝很滿意。之前他還生怕西遼人粗魯,公主的相貌也會差強人意,誰知一見之下。驚爲天人,不僅大爲欣慰。
要知道,護國天師文武雙全,風華絕代,又是他最鍾愛的臣子,若是公主相貌醜陋,豈能與之般配?
朝拜之後,皇帝設宴御花園爲西遼公主和二皇子洗塵。
席間談到兩國聯姻之事,耶律宏博笑問皇帝,“皇上,聽聞貴國護國天師上官大人風采過人,宏博仰慕已久,可否請他過來一見?”
皇帝看了耶律藍馨一眼,含笑道:“原本二皇子與公主蒞臨,上官天師應當恭迎。只是這幾日他的身體抱恙,未能過來相陪,還請二皇子與公主見諒。”
耶律宏博還未出聲,耶律藍馨馬上皺起眉頭,“皇上,上官大人身子可要緊?”
在座衆人都覺得吃驚,沒想到這西遼公主如此大方,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露出對上官睿的關心,並且不見半點羞態,可見這西遼人的性子確實如傳言那般豪爽奔放,不拘小節。
太后馬上就笑了,“呵呵,有勞公主關心,上官天師並無大礙,既然公主如此掛念,皇帝就差人去映玥宮瞧瞧,請上官大人出來一見。”
“這個……”皇帝微微蹙眉,對太后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爲難,他一向知道上官睿的脾氣,除了每年祭祀大典。皇宮之中其餘活動概不參與。如今派人去請,他也未必肯來。
太后馬上就明白了皇帝在想什麼,心裡一陣冷笑,她一向十分反感自己這個兒子對上官睿太過遷就,把他寵上了天,弄得現在他如此任意妄爲,哪裡像臣子應有的樣子。
她強忍着心中不滿,又笑道:“皇帝,西遼公主遠道而來,又與上官天師有婚約。在情在理,他都應該出來相見,你快命人去請吧!”
皇帝面色更加不好看了,“母后,這天氣太熱,上官天師又不舒服,讓他過來實在不妥。”
耶律宏博見狀,忙對皇帝說道:“皇上,既然上官大人身體不適,那就不必勉強了。”
耶律藍馨似乎也察覺出皇帝在爲難,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卻也十分體諒,跟着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等上官大人養好身子再說吧!”
皇帝馬上鬆了一口氣,剛想說好,誰知太后卻道:“要不這樣吧,皇帝派人去映玥宮告知一聲,來不來由上官天師決定。”
衆人都覺得奇怪,不明白太后今日爲何如此堅持,皇帝無奈,只好命宮人去映玥宮傳話。
看見皇帝的神情,皇后就知道他心裡很不高興,因爲她敢肯定那宮人是無法把上官睿請出來的,到時候必定會讓皇帝大失顏面。
她忍不住就在心裡罵太后,這老太婆今日不知道發什麼瘋。明知結果,卻還要堅持這麼做,到時候西遼公主和皇子的心中一定會有想法,以爲上官睿對聯姻之事不滿,纔不肯出來相見。
其實太后的本意就是如此,她早就對上官睿心存不滿,擔心他蠱惑皇帝,只想把他除之後快。對這次跟西遼聯姻,她是極爲反對,生怕上官睿跟西遼串謀,會危及江山社稷,可是皇帝和朝中絕大多數大臣都大力支持,她孤掌難鳴,只能妥協。
現在機會來了,她就想利用上官睿的這個習慣,來製造事端。
且不說太后在御花園怎樣對皇帝咄咄相逼,就說在玉瓊宮的花雲曦,聽到西遼公主進宮了,整個人就開始魂不守舍,在屋裡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後來又聽說皇帝在御花園設宴招待西遼公主。她把百寶箱打開,從裡面拿了一個小瓷瓶,衝着在鳥架上打瞌睡的小花喊道:“小花,前面開路,跟姐去瞧瞧那公主究竟長成什麼樣。”
小柔嚇了一跳。慌忙攔住她,瞅着她手裡的小瓷瓶道:“公主,你要去做什麼?”
花雲曦咬牙切齒道:“姐去跟她比一比,看誰長得美!”
“那您拿着這藥瓶做什麼?”對花雲曦今天的異樣,小柔全看在眼裡,見她一臉怨毒地從百寶箱裡拿出小瓷瓶,就知道她跑去御花園絕對不會幹好事。
花雲曦趕緊把小瓷瓶塞進袋中,換上一副笑臉,“嘿嘿,這大熱天的,御花園裡蚊蟲多,我帶一瓶花露水去抹抹,蚊蟲就不會咬我了。”
小花在一旁咔咔笑了,“你少騙人了,那瓶子裡面不是蝕骨粉就是腐肉霜。你是打算把如花似玉的西遼公主變成醜八怪吧?”
雖然小柔聽不懂鳥語,花雲曦還是有些心虛地看了小柔一眼,然後狠狠地瞪着小花道:“你在這裡咋呼什麼?還不趕緊前面探路,誤了姐的事,送你去隔壁喂貓!”
“母夜叉。難怪上官睿不喜歡你!”小花趕緊飛了出去。
花雲曦氣得差點吐血,捲起袖子追了出去。小柔趕緊招呼宮人們一起跟上去。
到了御花園,遠遠就看見觀景臺上面的棚子裡坐滿了人,花雲曦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皇帝右側下首的西遼公主。
雖然隔着一段距離,花雲曦還是看清楚了。那西遼公主果然名不虛傳,膚若凝脂,眉若墨畫,粉面紅脣,豔麗動人。
“臥槽,要不要這麼美,太沒天理了!”花雲曦的眼裡冒出火花,摸進口袋捏了捏那小瓷瓶,開始尋思該找什麼藉口過去。
就這麼大刺刺地走過去肯定不行,到時候皇帝不怪罪,太后那個老巫婆也會罵人。雖說她臉皮厚,可以當太后在狗叫,可是卻不想在西遼公主面前丟面子,還是要想一個更好的辦法。
正尋思着,卻見一羣宮人擁簇着一頂裝飾華貴的軟轎走來。
花雲曦猛然抽了一口氣。死死地盯着那軟轎,卻見宋澤和秦賀手握刀柄跟在兩旁,伊人則領着四名宮人走在前頭。在軟轎後面,還有四名侍衛及八名宮人緊緊相隨,那氣勢,就如皇帝大駕光臨一般。
“死變態,要不要這麼得瑟,逛個御花園還要八擡大轎,牛叉什麼啊!”花雲曦用腳指頭上的指甲蓋去猜,也猜出來轎子裡面坐着是誰。
腹誹了一句,她忽然回過神來,馬上把目光移到觀星臺上,然後心口一疼,咬住了下脣。
高高在上,傲嬌尊貴的天師大人,居然爲了西遼公主,打破了他自己訂的規矩,過來參加宮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