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三儀

一劍九清上 天下名劍 青豆

介子推對於楚國來說,是一個傳奇。當年重耳流浪到楚國,身邊只有介子推、狐偃、趙衰和原軫這晉國四賢士陪伴。楚王宴請重耳,楚國權貴都有出席,而那時的伍舉尚是孩童,他陪伴的公子也不過志學之年。不過有一人卻已弱冠,那就是成子玉。

那天宴中,楚王作正在席中,重耳就坐在右席首位。酒過三巡,成子玉忽地從末席中站了起來,抽出劍來朗聲道:“有朝一日,公子回國,要將那塊地方割給我國作爲報答?屆時末將親自帶兵接管那裡!”

楚王見了只是笑笑,鬥谷於菟更是捻鬚大笑,而屈完見楚王沒有呵斥也沒有多言。一時間,席中氣氛頗爲微妙,狐偃性格頗能容忍只是冷哼一聲;原軫雖是高傲的性子,可是堂堂晉國大將如何與一個孩子鬥氣;趙衰想了滿腹說辭,也沒有找到一句不卑不亢的的得體話來。重耳只覺受了奇恥大辱,此時介子推站了起來,望了一眼成子玉,此時的成子玉離自己十丈之遠,但介子推還是抽出劍來,冷笑道:“髮膚授之父母,尚不敢毀!土地社廟授之祖宗,安敢割裂與人?今日,我主受恩於楚王,不敢允地,若他日與楚王戰於平原廣澤,我主將退兵三舍以報其恩!”說着將劍一震,那劍龍吟之聲響徹朝堂,接着聽着“叮”的一聲,成子玉手中的長劍已然斷了。

這個故事,伍舉沒有經歷過,不過卻一直在楚國流傳,楚國的茶席上甚至還有“子推震劍斷子玉”這一回摺子書。

伍舉聽時,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憑空如何震斷他人的劍?不過如今,他看到真的了,而且是震斷了八把劍。越人歌將雖有的力氣灌入小臂,伍舉看見他長袖下暴起的筋,他似乎也聽到了越人歌肌肉的摩擦聲。越人歌的小臂與劍連成一氣,小臂沒有機械的震顫,但是劍卻在震,是氣!越人歌是在用氣震動劍!

“死吧!”一聲歷吼,是端木雲間!那一席青色長袍下,掩蓋的是一架玄色怪弩,那弩的弩牀要比一般的長一倍。可是如此長的弩,弩弓如何受得了那樣厲害的彎曲?

也就在越人歌全力震斷八劍的時候,端木雲間端起了怪弩,此時的越人歌正背對端木雲間,端木雲間冷豔一笑,纖指一處觸懸刀(按,弩的板機),只聽“嗖”的一聲,箭入蛟龍一般飛向越人歌。

伍舉不曾多想,只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讓端木雲間得逞,身旁的白饃正拿着一把劍,正是崖頂那老者送的劍。原來,白饃吃完了饃饃,就在伍舉袖中再找饃饃,可是卻掉出那把劍來。伍舉餘光見了那劍,腦中驀的出現老者使出抽劍術的情形。伍舉左手握住那劍,右腳重重地踏上前去——抽劍術,一個完美的圓弧!,伍舉的小臂沒有像以前那般往前送了一段,弧的末端正對着端木雲間射來的劍。在力的末端,伍舉放開了劍,劍射了出去。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一剎那!

“叮!”

劍箭相拼,箭的去勢被阻,但是力道依然很大。不過,對於越人歌來說,已經很容易了。越人歌一拂袖,劍和箭都在他的手中。

越人歌握住箭,轉身看着端木雲間,“燧人弩?果然是我歐餘山弟子!不過,歐餘山弟子絕不放暗箭!”說着,回手一擲,箭釘在那“白劍寨”的牌匾上。片刻之後,那牌匾上出現無數細細的裂紋,隨之一陣陣坎坎之聲,最後“轟”的一聲,牌匾裂成幾半,碎在端木雲間腳下。

越人歌再一看手中的劍,霎時愣住了,口中驚道:“子推!?”

越人歌找着劍射來的方向,伍舉被看的一陣心顫。越人歌目光如炬,刺一樣紮在伍家身上,而身旁白饃正拿着劍鞘。

越人歌飛身躍入人羣,百里和嘯道:“哪裡走!”說着五指如鉤,直直向越人歌襲來。

伍舉只見了越人歌白影一晃,就到了眼前。越人歌看了看伍舉和白饃二人,伍舉臉色煞白;白饃端着劍鞘一臉茫然,一嘴的饃饃渣,見了越人歌只是“啊”了一聲。越人歌一皺眉,雙手齊出,點了二人穴道。

此時,越人歌背後一個黑影晃到,伍舉大叫一聲:“小心!”

原來百里和已然到了,越人歌冷笑一聲,將伍舉和白饃夾在腋下,百里和一抓越人歌肩頭,越人歌腳下一紮,力從地生,肩頭一聳笑道:“走好!”

百里和只覺得陣陣力道傳來,“啊”的一聲慘叫,百里和就被越人歌如此輕易的震了出去。

越人歌身法一縱,遠聲傳來,“商白劍被害之事,我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後會有期。”

伍舉被夾着只覺得眼前的事物花花而過,不知道過了多久,伍舉覺得臀部吃痛,發現自己和白饃已經被扔在一塊青石板上。

伍舉內功有些底子,也覺得天旋地轉,而白饃早已嘔吐起來——剛纔的饃都白吃了,他打了個嗝,暈了過去。

唰,越人歌將劍一亮,道:“小鬼,這劍是哪裡來的?”

伍舉在楚國哪裡吃過如此苦楚,而陪公子的三個月折騰死他了,如今公子不見了,自己又被這怪人抓了,忍不住大聲怒道:“兇什麼!老子救了你的命!”

“老子”二字出口,伍舉才覺得原來罵人如此之爽。

越人歌一愣,笑了笑,“哦,原來這劍是你射出去的?”

伍舉暗叫不妙,這怪人知道了這劍是自己的後,不知道會如何對待自己,又想那個老者與這越人歌是什麼關係,是仇人還是朋友?

越人歌看出伍舉所憂,笑道:“怎麼?不敢承認?”

伍舉本是極有修養,這幾個月算是把他折磨火了,大聲道:“是我!怎麼樣!”

“這劍你是偷的?”

“放屁!”伍舉怒道,“放屁”二字一出口,伍家更是覺得心中寬敞不少。伍舉又續道:“是一個老公公送給我的?”又想起老者的託付,道:“這劍是我的,把劍還我!”

越人歌點頭道:“是不是一個玉面有須的老者?”

伍舉笑道:“是老者,不過是個醜公公。”

越人歌奇道:“醜?”

“是啊,他的面部似乎被燒過。”

越人歌俯下身來,溫言道:“孩子,你告訴我,這老者是怎麼給你劍的!”

伍舉忽地想起這越人歌似乎知道白劍寨地形,此時又見越人歌態度和藹,驀的哭了出了道:“告訴你可以,不過你要救我家公子!”

“你家公子?”

隨後,伍舉將來衛國之後的事一股腦的告訴越人歌,如何來封劍山玩,如何救了介攸止,如何救了狐偃,又糊里糊塗的進了端木雲間的牢籠,公子又如何與端木雲間周旋,自己又如何被老者所救,老者又託自己阻止介攸止報仇。

老者聽了,面色時陰時晴,沉默片刻,嘆道:“他果然沒死!”又望着伍舉,笑道:“孩子,你想救你家公子倒也不難。”

伍舉聽了連連磕頭,道:“求前輩指點!”

越人歌一笑,“只是要幫我做一件事?”

伍舉一愣道:“什麼?”

越人歌亮出自己的劍道:“替我守護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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