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鏽劍(中)
幾人回頭一看,狐偃正在摸着一個老藤。狐偃見那五人逼問天權,準備靠着這根老藤爬下懸崖,誰知道天權居然瞬間就被搖光收拾了。
天璣長得最是高大,一把揪住佝僂的狐偃將他摔在地上,恨聲道:“不如挑了他的腳筋!”其餘四人點頭同意,天璣正要動手,卻聽石後的青衣人又問道:“你們……用劍?”
五人聽到石後居然有人,都很驚訝。他們五人雖是膽小好功,但是功夫卻是不差,在山上時,若不是攸止誤打誤撞的破了劍陣,狐偃四人只怕也是難以脫身。此刻居然有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躲在石後這麼長時間,五人哪能不驚訝!
狐偃也很驚訝荒原魂何以沒有醉倒這青衣人。
五人再一望那青衣人,眼神遊離,一頭黑髮散亂。青色的舊袍上也有很多補丁,懷裡的一把劍也已生了鏽。五人在齊國都是富貴之人,見了這青衣人的邋遢打扮,就不以爲患,繼續厲聲叱問狐偃。
青衣人卻不聲不響的走了過來,口中喃喃道:“劍乃兇器,神以之異。落於人塵,喋血不息。天若憫之,銷之而已。人若憐之,封之而已……”
那聲音算不上大,可是五人聽來極爲刺耳,此時那開陽離青衣人最近。開陽一劍揮向青衣人頸部,力似千鈞,而是卻停了下了,連青衣人的一根頭髮都沒有傷到——收發自如,令人佩服。
開陽自己也覺得這一劍頗爲有些派頭,再看那青衣人面無表情,一頭長髮埋着面部,開陽笑道:“嚇傻了吧!”那青衣人卻似沒有聽到,只是默默的撫着劍。開陽微微皺了皺眉,怯聲道:“我看看你的劍!”
狐偃看着那青衣人忽地想起一事,嘆道:“劍不是用來看的……”
青衣人微微擡起頭,一對眸子打量着狐偃,狐偃還以微笑。此時,開陽與那青衣人站在一邊,開陽身子寬闊,所以其餘四劍看不到青衣人,而狐偃與青衣人乃是側面相對。那五人見狐偃居然如此灑脫甚是奇怪,正要呵叱,卻見那開陽身軀抖了起來。
其餘四人正要問個清楚,只見開陽向後一退了一步,一雙死灰色的眼睛凸了都快掉了出來,而他的劍上處有一道細細的痕跡。那痕跡也該是一把極利的劍抹出來的,那痕跡由淺變深,最後炸裂開來——開陽的的劍斷了。
只有狐偃和開陽在剛纔看到了一把劍的影子,那劍抽的快收的更快,只在開陽的劍上抹了一下。不過他們還是清楚的看到那是一把劍,因爲那劍太扎眼了——那是一把鏽劍!其實那不能算是一把鏽劍,它雖然有些青綠色的銅鏽,但是更多的是紅色的血痂——劍的主人殺完人之後是不擦血的。
開陽與狐偃都想到了一個人,他們慢慢的擡起了頭,看着那個青衣人。此時,那個青衣人的三千青絲已然是一頭白髮了,白髮無風而揚。青衣人的臉龐顯了出來,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冰冷的表情,黯然的眸子,充血的眼白。
五劍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開陽的喉嚨裡擠出幾個生硬的聲音:“白髮鏽劍……着仙衣……你是卓仙衣?”
這青衣人正是卓仙衣,他與歐冶子比劍時,攸止被伍舉和那公子乘機救了出來,至於他和歐冶子誰勝勝負,而他又爲何會在這裡那就不得而知了。
狐偃雖然是晉國貴冑,但是也在江湖漂泊了四十餘載,自然聽說過卓仙衣的名字。傳說他是天下第一快劍,劍法自成一家,而且性子古怪,殺人如麻。不過他只活在傳說之中,因爲沒有人見過他——他不殺人時,你無法知道他就是卓仙衣;而他殺人時,你只好到另一個世界去回想他長得是什麼樣子。當然,他也有他的名號——“白髮鏽劍”!狐偃只是覺得奇怪,卓仙衣成名已然二十年,如何卓仙衣看起來只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五人面對卓仙衣,心裡不知不覺滲出一股寒意,他們緊握劍柄卻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麼。他們都沒有看過卓仙衣出手,沒有見識過他那傳說中快的離譜的劍法,但是他們還是在害怕。
“你要殺我們?”天璣顫聲問道,
卓仙衣眼神依舊遊離,輕輕地搖了搖頭,拾起了開陽的那一寸斷刃,拿在手細細地看了看嘀咕道:“這劍淬的時間長了一刻!”說罷丟在了地上,又看着剛升起來的太陽,不再管狐偃他們。
五人聽了卓仙衣這樣說,心裡微微放心,又都盯着狐偃。狐偃卻突然說道:“卓兄,你想不想知道泰阿劍的下落?”
卓仙衣聽了身軀一震,斜覷狐偃,淡淡道:“你知道泰阿劍的下落?”
“自然知道,要不然他們如何會追殺我?”
“你是誰?”
“在下晉國狐偃……”狐偃答道。
卓仙衣點了點頭,自己嘀咕道:“晉國?狐偃?”
那五劍覺得卓仙衣似乎要幫助狐偃正覺得棘手,那搖光卻走了出來笑道:“閣下莫不是要幫助此人?”
卓仙衣一笑,“是又如何?”
天璇,天璣,玉衡,開陽都躲在後面,不敢上前,他們也很驚訝搖光如何會上前招惹卓仙衣。搖光笑道:“久聞卓仙衣乃是天下第一快劍,我也很想領教一下!”
卓仙衣笑了笑,“你剛纔殺人的劍法……實際上是被殺的那人的劍法吧!”
搖光驚了一下,強笑道:“那自然是我自己的劍法,我們師兄弟七人的劍法都不一樣!久聞卓仙衣大名,既然閣下要幫助我們主子要的人,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