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是一座恢宏的大城坐落在大地之,千年已將,充滿着亙古滄桑氣息的青石壘的城牆無邊無盡,彷彿一座古老的山脈匍匐在東陵大陸的央,無數人十代百代的在這裡生存,在這裡繁衍。
州千年不見刀戈,帝都又是州的心,這裡有無盡的繁華,無盡的安詳,任何人進入其間都不禁被這股奢靡氣息侵染。
穆豐不經意想起一世形容南宋小朝廷的一首詩,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當年,穆豐聽聞這首詩後曾經喝的大醉酩酊,幾日都未能清醒。那個時候他一身功夫已經半毀,滿心滿腹都是對當政者不思收復失地的憤激以及對國家命運的擔憂。
這首詩蘊含的意思與他心有意而不能舒的鬱悶無相合,又怎能不心生感慨。
而現在,穆豐看着樓臺鱗次櫛,聽着輕歌曼舞無休無止的聲音,再度想起當年那個場面。
只是經過多年奔波,接觸無數仁人志士,穆豐已然不是當年那個只知武事不知政事的偏才,他對很多東西看得很透。
他能站在頂端俯瞰山下,能從很多事情的脈絡向追溯,清楚的看明白很多人人處理事情的做法和目的。
也許他不能認可這些人爲什麼要這樣做,卻能理解他們這樣做爲什麼?
人與人不一樣,尤其是佔得高度和位置不同時,對同一件事的看法和理解自然不同,自然也造處理事情的做法有天南海北的差距。
好現在,帝都之外一切叛亂和騷動,甚至是三百萬外族橫行肆虐,可帝都內仍然是水光山色冠絕天下的“人間天堂”。
樓堂館所裡百姓縱情聲色,宮殿樓觀官員們歌舞享樂,還是一派奢侈糜爛的腐朽生活。
帝都相當的大,是與穆豐所在的太城的十幾數十倍,是古臺府的十幾倍。
尤其他與其他府城最大的不同是,他有山有水有河流。
山有着山,城有着城。
穆豐遠眺着重重疊疊的青山,近看鱗次櫛的樓臺,隨意在繁華鬧市倘佯,腳步輕盈。
穿梭在攢動的人羣裡,絢麗的陽光鋪散在一片綠瓦紅牆之間,透過突兀橫出的飛檐和高高飄揚的幌杆落在他的臉。
穆豐突然笑了,他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剛剛有了自保的能力,難道想挽救世界不成。
他現在不僅是不想,更是不能,不可能。
天下在幾年間突然從繁華盛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真是外寇入侵,內有叛亂的原因嗎?
如果不是,難道是因爲東陵大帝荒淫無道,褻近娼優,聽信讒言,閉塞賢路。生活糜爛,重用奸佞,殘害忠良,奴役百姓嗎?
真要有人這樣認爲,那可真真是傻子了。
要知道,任何一個能夠成爲高層沒不會是傻子,不管是奸相還是佞臣,都是幾千萬人最頂端的那幾個,難道他們不想讓國家富百姓強嗎,不想流芳百世爲後人敬仰嗎?
不是的,任何一個想走官路的人都有一顆砥礪奮進的心,算是奔升官發財使勁的人也要做出一番事業才行。
後來成爲忠良還是變成奸佞,是選擇也是手段。
至於是使得主聽信讒言,閉塞賢路,殘害忠良,奴役百姓都不過是錯誤選擇手段的失敗者。
像當年殘害岳飛的秦檜,雖然穆豐最終死在刺秦於橋時,其實他對秦檜只是個人仇恨,而非國仇。
因爲他們都知道,真正殺害岳飛的,除了岳飛個人原因外,主要是皇帝趙構。
否則一個莫須有根本不足以給秦檜那麼大的膽子去殺那樣一個軍高職,天下名帥。
也不會在殺害岳飛後晉太師,封秦、魏兩國公。
岳家軍也不會在岳飛下獄後任由朝廷節制,在秦檜殺害岳飛時無動於衷,其後除施全穆豐外沒有一人爲他復仇。
誰好誰壞,孰是孰非,一切都不過是政治,骯髒的政治是沒有好壞對錯的,至於人人皆知的好壞,不過是給百姓們看的,真實情況如何,誰能的。
別人不說,最少穆豐知道。
穆豐看着粼粼往來的車馬看着車輛不息的行人,還有這些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外面的戰亂不僅沒有走進他們的生活,更沒有走進他們的心靈。
他們只是知道千年以來帝都的平安和富足,有的只是對泱泱盛世的驕傲。因爲穆豐在好的探頭觀望時不經意間顯露出他土老冒的姿態,而這些百姓即便是看出穆豐富貴不凡仍然倨傲的撂下眼皮,高傲的看着穆豐。
穆豐沒在意他們的眼神和姿態,這種心態他在東京汴梁時感受過,這是大國盛世是培養出來的自信,甚至是自傲。
可同樣,如果這個國家或這個城市被外敵攻破時,他們的心態也會從一個極端拐到另一個極端,那是崩潰。
不知道這裡跟那裡是否會有一樣的結果。
穆豐嘆息一聲,隨即把一切拋在腦後,走到街旁,掏出幾枚銅錢買些小吃,一邊吃着一邊看着,一邊考慮應該做什麼。
偌大個帝都,整個城池東西南北近百里,人口數百萬,要想在這麼大的城市裡找一個人,不亞於大海撈針,難若登天。
他總不能登高而喝,荀洛你在哪裡?
那樣,是找死。
求助嗎?
穆豐摸了摸懷裡,向百陌給他的六扇門的銘牌,搖了搖頭。
欠人情什麼的是最可怕的,尤其他已經欠六扇門不少人情了,若是想還時他都不知道怎麼換,會付出多大的代價去還。
穆豐緩步前行,看着街道兩側的小商小販,還有鱗次櫛的樓臺閣榭,雖然他街邊小吃沒少吃,但他仍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選一家茶坊或酒肆休息一下。
可以嚐嚐帝都的特色,也可以仔細思考下背嵬軍的未來。
穆豐知道,荀洛可能想的僅是國家,而沒有想到背嵬軍未來要如何如何。
因爲在荀洛的心裡,背嵬軍這幫傢伙,要麼回家族,要麼進軍隊,不管怎麼選擇都不會錯。
可穆豐想的卻是不然,因爲現在東陵王朝,帝與八王明顯撕破了臉皮。
如何選擇,絕對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