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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某人先生,終於出手了。
靈兒與韋春花尚自焦急,頓時精神一振,而轉瞬之間,又狐疑不已。
那石頭珠子,看似古怪,卻也尋常,如何對付幽熒聖獸?
無咎卻沒有心思多說。
何況石珠的來歷,他也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不過,正是因爲此物,讓他相信了觀海子,以至於慘遭算計。此時將其拋出去,純屬靈機一動,至於是否有用,且孤注一擲,碰碰運氣。
只見山谷中的霧氣,猶在旋轉往上。而夜空中的幽熒,已變成十丈之巨,依然在貪婪的吞噬,並爆發出更爲耀眼的光芒。萬千獸魂,悲號呼喊着,擁擠掙扎着,直奔那黝黑的大口涌去,便彷彿既定的宿命,在光明中踏上一個虛無的歸途……
眼看着萬千獸魂,即將被吞噬殆盡。
便於此時,陰風霧氣中,緩緩飛起一個石珠,似乎微不足道,便如一粒沙礫、或石屑,卻獨自懸空而傲然不凡。旋轉的霧氣受其阻撓,瘋狂的勢頭稍稍一緩。
而幽熒有所察覺,光芒閃爍,像是怒了,爆發出更爲猛烈的吞噬之力。
聖獸之威,不容睥睨!
裹挾着獸魂的霧氣陰風,頓作洶涌,盤旋往上,瞬即已被吞噬殆盡。
石珠,雖然渺小,卻敢於抗爭,許是強弱懸殊,最終還是不堪支撐,“砰”的一聲炸得粉碎。從中飛出一縷淡淡的黑色光芒,沖天而去……
幽熒張着大口,猶在吞噬。而便在吞噬了黑色光芒的一剎那,它突然顫抖起來,似乎如鯁在喉,很是痛苦,卻已深入骨髓,而再難擺脫。它禁不住凌空翻轉,光芒急劇閃爍。而它圓環當間,那曾經如同大口的黑洞,已不再空無深邃,而是被充實封堵,並隨着翻轉而綻放出黑色的光芒。
遠遠看去,白色光芒環繞,黑色光芒生輝,顯得頗爲詭異。繼而又白黑交替,互不相讓。激烈的爭鬥之中,幽熒好像是難以把持,從半空之中緩緩墜向山谷……
遠處的山峰之上,靈兒與韋春花看得目瞪口呆。
而無咎卻不作遲疑,猛然祭出一道黑色的劍光。魔劍早已蓄勢以待,呼嘯而去。他連連打出幾道法訣,趁勢踏空而起,擡手一指,口中叱呵——
“收——”
與之瞬間,黑色的劍光,如同黑色的閃電,已衝到了幽熒的近前,猛然環繞對方旋轉起來。而原本十丈之巨的黑白光芒,猶在爭鬥不休,一時無從躲避,如同遭遇更爲強大的吞噬而倏然消失無蹤……
“嘿,成了!”
無咎的人在半空,大袖揮舞。一黃一黑,一虛一實的兩道劍光在身邊盤旋。他終於得償所願,喜不自禁,嘿嘿直樂!
坤劍與魔劍,雙雙建功。一個憑藉隱形之利,將石珠送入幽熒的口中。一個收取了幽熒之魂。嗯,似乎不僅於此……
“小子,厲害哦——”
“先生,果然神通廣大——”
靈兒與韋春花也是欣喜非常,各自踏空飛來。
此時,夜色濃重。盤旋的寒霧陰風,已消散殆盡。山谷中的萬千屍骸再次呈現出來,依然觸目驚心。
無咎尚自興奮,低頭一瞥,纔有的喜悅,頓時淡了幾分。他揮袖收起劍光,擺手道:“走——”
靈兒與韋春花會意,轉身隨後。
卻有黑影一閃,捲毛神獬冒了出來。它搖頭晃腦,正要歡鬧,卻猛地僵在半空,已被山谷中的慘象給嚇得瑟瑟發抖。幸虧靈兒召喚,它終於回過神來,急忙追了過去……
往何處走?
當然是返回荒原,與廣山碰頭。
夜色下,一頭捲毛的怪獸,搖搖晃晃,踏空往前。它的背上,並肩坐着一個年輕的女子與一個年老的婦人。
十餘丈外,另有一道人影,長衫隨風,默然獨行。
捲毛的後背,很是寬闊,坐下三五人,應該不在話下。而某位先生卻讓兩個女子先行一步,他本人則是落在後頭。一來,出於他對待某位老姐的敬意,再一個,他也想着理理紛亂的思緒……
“放我出來——”
神識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無咎一邊踏空而行,一邊低頭看向手中的魔劍而嘴角微微含笑。
誰在叫喊?
神識所及,魔劍之中,霧濛濛的天地間,衆多的獸魂在相互爭鬥、撕咬、吞噬,慘烈的場面遠甚於此前的山谷。而曾經的獸魂,僅有兩三百,如今卻足有數千之多,嘶吼着、追逐着、殺戮着……
而混亂之中,另有一團光芒在翻滾掙扎。
是幽熒。
卻與之前的模樣,似乎有所不同。
只見它再不復十丈之軀,而是迴歸丈餘大小,時而懸在半空,時而重重墜落,時而翻滾瘋狂,時而又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它依然在竭力擺脫所吞噬的黑色光芒,而對方已牢牢佔據了它的中樞要害,並不斷的逆襲反噬。
幽熒擺脫不得,愈發暴怒。而黑色光芒卻不急不躁,緩緩侵蝕着它的軀體。它不甘作罷,瘋狂掙扎。更多的獸魂,隨之涌現……
黑白光芒爭鬥不斷、僵持不斷、交織不斷,難以想象的聖獸之威橫掃四方。
衆多獸魂更爲驚恐,繼續追逐殺戮……
魔劍中的天地,足有數十里方圓。而曾經寂靜空曠的所在,早已是一片混亂。
而混亂的角落裡,躲藏着三道人影。其中的老者與壯漢,倒也鎮定。龍鵲卻是揮舞金刀,拼命驅逐着侵擾的獸魂。怎奈涌現的獸魂愈來愈多,他疲於應付,驚慌難耐,出聲大喊——
“無咎,放我出去……”
“嘿,你與獸魂相熟……”
“新來的,不認得……”
“你乃元神之體,強悍無敵……”
“聖獸現身了,我豈是對手……”
“你還有兩位兄弟呢……”
無咎藉助神識,將魔劍中的狀況看在眼裡。見龍鵲慌張失措,他出聲調侃。
而龍鵲見到幽熒現身,便嚇了一跳。他以爲那頭聖獸,早已遠逃。誰料對方不僅回來了,還變得暴躁瘋狂,並帶來數千上萬的獸魂,頓時讓他感到處境兇險。
不過,他也知道,無咎不會輕易放了他。而獸魂的侵擾無休無止,着實叫人心力交瘁。兩位新結識的兄弟……
“鍾靈子、鍾尺,兩位緣何不懼獸魂?”
龍鵲察覺異樣,回頭詢問。
老者與壯漢,就坐在不遠之外,各自手掐法訣,於身前佈下一道隱形的禁制。但有獸魂抵近,旋即掉頭離去。兩人倒是無恙,安坐如舊。
“哦,此乃獨家法門……
鍾尺倒也直爽,脫口道出其中的隱秘。而他話音未落,已被老者打斷——
“龍鵲,你不該直呼老夫的名諱……”
“哎呀,怪我失言!而獨家法門……”
老者應該不願外人知曉他的名諱,神色不悅——
“既爲獨家法門,又何必多問!”
龍鵲倒是不以爲然,急道:“你我既是兄弟,便不該藏私。如今那小子招來聖獸,你我理當共度時艱……”
“哼!”
老者哼了一聲,似有顧忌,不再多言。
鍾尺歉然道:“你我以兄弟相稱,倒也罷了,師祖乃是長輩……”
“我知道他是長輩,而他的修爲也不過地仙,我以飛仙之尊與他稱兄道弟,難道還會辱沒他不成?”
“倒也是……”
“快快交出獨家法門,以便對付獸魂……”
“不妥……”
“有何不妥?兩位僅剩一縷殘魂,朝不保夕,留着法門無用,不如幫我一把……”
“這個……還是不妥……”
龍鵲見兩位兄弟懂得對付獸魂的法門,隨即討要,很是理所當然。
而鍾尺卻神色犯難,搖頭拒絕。
龍鵲氣急無奈,轉而大喊——
“無咎,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個仙兒便送你了……”
與其來說,寶物與女人,絕不拱手送人。如今身陷囹圄,他突然大方起來。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年的仙兒,只是化名。
“我呸!”
無咎啐了一口,另有關注。
“你叫鍾靈子?”
昏暗的角落裡,老者擡起頭來。他雖然看不到出聲之人,卻還是顯得頗爲謹慎。
“你與鍾尺,應該都是萬靈山的長輩。而我與兩位的晚輩,萬靈山的門主鍾廣子打過交道,也算交情不淺……”
“一派胡言!”
鍾靈子似乎不願搭理無咎,卻還是忍不住叱道:“老夫親眼所見,你在萬靈谷中肆意劫掠,隨後遭到追殺,分明是我萬靈山的仇敵!”
“嘿……”
無咎訕訕一笑,無言以對。
鍾靈子卻是不依不饒,漠然道:“你將我二人困於此地,假意討好,用心險惡,哼!”
“我用心險惡?我將兩位放出去,決不食言……”
“不必了!”
“爲何呢?”
“……”
無咎還想多說兩句,或套套近乎。而鍾靈子卻閉上雙眼,再不理會。
龍鵲趁機喊道:“放我出去……”
“哼,龍鵲,你若不給我乖乖聽話,這輩子休想出去!”
無咎哼了一聲,轉而四望。
霧濛濛的所在,依然是獸影紛亂。而幽熒之魂,猶在翻滾着折騰。照此情形看來,此地的混亂還要持續一段時日。至於最終又將怎樣,且靜待其變。
“鍾靈子,鍾尺,你二人不畏獸魂的法門,便是《太陰靈經》,而留在此處不願離去,不會是想要收服那頭幽熒之魂吧……”
鍾靈子禁不住睜開雙眼,卻再也無人出聲。他與鍾尺面面相覷,神色莫名。
龍鵲揮舞金刀,徒勞大喊:“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