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咱們爬樓梯上樓去看看,爸爸萬一還在辦公室呢?”方安睿突然提議。
莫小粟被他一提醒,也猶豫了起來,但是很快,猴子就喘着粗氣跑了過來。
“嫂子!老大呢?”
莫小粟的一絲僥倖被徹底打碎,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
“遭了!”猴子看看再被擡出來的人,已經是直接蒙着白被單了,忍不住大吼一聲。
莫小粟的身體突然變得軟軟地,一直緊緊拉着方安睿的手不由得鬆開,身體就朝一邊歪去,猴子手忙腳亂地扶住她。
“爸爸!”方安睿仗着人小,從警戒線下面鑽了過去。莫小粟立刻回過神兒來,跟着追了過去,見她是要去把孩子追回來,消防戰士也沒攔她。
“方一程!”莫小粟剛剛衝過去,就看到方一程被醫生擡了出來,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剛剛那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讓她覺得如此煎熬。而現在,方一程雖然躺在擔架上,但是還能擡手拍着兒子的腦袋,顯然是沒有大礙的。
“剛剛纔哄好了安睿,現在又要來哄你嗎?”方一程雖然面色蒼白,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生死一線瞬間之時,他才發現這個因爲兒子需要一個母親才娶回來的女人,竟然這樣快就悄無聲息地走進了他的心裡。沒有理由、沒有預兆,他在那一瞬間,腦子裡除了兒子,還多了一個莫小粟,他就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他的合作伙伴,而是他心裡的人。
其實這些天他一直在疑惑,自己爲什麼會在那晚突然開口求婚,雖然他找到的藉口無懈可擊,甚至連他自己也一度相信,他的確只是因爲安睿需要一個母親而已。可現在他突然想起,自己卻從未想過給安睿找別的女人做母親!而當晚訂婚宴上看到她被人羞辱,他爲什麼會突然有了那樣的衝動?到底是什麼時候,心裡有了莫小粟的影子?是王越奶奶發難,她護住安睿那一刻?還是更早?
方一程這樣冷靜理智的人,對感情卻也沒辦法看得透徹,不過,這些東西根本不會太過困擾他,只要確定了自己的感情,他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莫小粟不知道他的腦子裡轉過這麼多的念頭,只是緊張的問醫生:“他傷着哪裡了?”
“初步懷疑,是腿部骨折,具體的還要等回醫院檢查才知道。”醫生回答的很簡單。
莫小粟也看到方一程的腿被固定住了,大概就是因爲這樣,他才被擡出來的晚了一些。倒害得她以爲他也要直接被蒙着白被單擡出來了!
到了醫院,檢查結果和醫生的判斷一致,方一程的確是左腿骨折,是電梯掉落後的衝擊造成的。
“好在在二樓的時候還停了一下,不然直接從三十幾層掉下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方一程被安置到病房裡,莫小粟還心有餘悸。
“老大,你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猴子也鬆了口氣,立刻開始開玩笑。
方一程把他趕走,面色微紅地看着
莫小粟。
“怎麼了?很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莫小粟看他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好像很不自在,心裡有些緊張。
“我內急。”方一程從牙縫兒裡擠出幾個字。
“啊?”莫小粟傻乎乎地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兒來,“內、內急?那、那怎麼辦?”
“衛生間應該有便盆。”方一程的表情也無比不自在。
“我去拿!”方安睿小朋友倒是很機靈。
莫小粟逃出病房,“我去找護士來幫忙!”
方一程無語了,卻也只能眼巴巴地在牀上等着。
護士很專業,面不改色地幫方一程解決內急問題,還叫住準備溜出去的莫小粟:“看好了,下次就要你們家屬自己來處理了!”
莫小粟臉紅的像要滴下血來,還看好了?看好了?這是要她看什麼?看什麼?她偷眼瞟過去一下,趕緊又把臉挪開,心跳得像要蹦出來。
“看清楚了吧?”護士心裡也納悶兒,孩子都這麼大了,這是害的什麼羞?
“……”莫小粟不知該怎麼回答。
等護士離開,方一程乾咳一聲:“都看到了吧?”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可沒吃虧!”莫小粟像被蛇咬到,差點蹦了起來。
方一程淡淡地說:“什麼都沒看到?難道還要護士多教你幾次?你不覺得吃虧嗎?”
“吃虧?我吃什麼虧?”莫小粟這會兒的智商水平顯然不高。
方一程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啊?哎呀!”莫小粟突然回過神兒來,真是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算了。
“莫老師,你爲什麼沒看到呢?我都看到護士阿姨是怎麼做的了,要不然我教你?”方安睿小朋友很疑惑也很熱情。
“不、不用……”莫小粟想撞牆。可是,方一程傷到腿,這以後真的是要人照顧的,而自己是他的妻子,這是自己的責任。可這個責任要怎麼盡呢?
“好了,去外面看看,請個護工過來。”方一程看她又羞又窘的樣子,腿好像真沒那麼疼了,也就不再逗她。
“哦!對啊!”莫小粟長舒一口氣,帶着方安睿找到護士站,按照護士提供的電話打了過去。
十來分鐘之後,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就出現在她眼前,皮膚微黑,五官卻很漂亮。
“那個、可能我沒把話說清楚,需要護理的是位男病人……”
“您說了!沒關係!我很專業的,護理過很多男病人的!”護工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莫小粟不知爲何,突然想起方一程那句“你不覺得很吃虧嗎?”
“帶我見見病人吧!”護工催促,臉上果然半點介意的表情都沒有。
“哦!”莫小粟愣愣地點點頭,把她帶進病房。
方一程還沒聽完護工的自我介紹,立刻打斷她的話,“不行!換人!”
護工皺了皺眉,“您對
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我是很專業的……”
“再專業,你也不是男人。”方一程臉色不善。
“那個、不好意思啊!”莫小粟見護工有些下不來臺,趕緊打圓場。
“沒關係,我給你們介紹個男護工來。不過,男護工比較少,可能不會有我這麼專業的。”護工倒是很大度,離開了病房。過了不久,又上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護工,看上去少言寡語的不說,還有些笨手笨腳的,可方一程卻留下了他。
既然已經有了護工,方一程就要求莫小粟帶着方安睿回去休息,可還沒等他們離開,就有接二連三的人來探望方一程了。
最先趕來的是杜玉雅,她今天也在公司加班,不過卻提前離開了。來者是客,莫小粟客氣地把她請了進來。而她臉上毫不掩飾的焦慮和擔心,另一旁的護工都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她幾眼,在心裡暗自揣度這個女人是什麼身份。
“怎麼會這樣的?寫字樓的電梯不是一直都在定期檢測維護嗎?我們一定要追究電梯公司和寫字樓物管的責任!”杜玉雅的聲音都還帶着顫抖,聽說方一程也在出事的電梯裡時,她真的覺得猶如五雷轟頂,哪怕現在已經看到他,還是覺得又傷心又憤怒。
方一程沒有說話,倒是掃了莫小粟一眼。莫小粟有些尷尬,避開了他的目光,保持了沉默。
“醫生有沒有說要住院多久?是不是粉碎性的骨折?需不需要做手術?傷口疼的厲害嗎?還有其它地方受傷了嗎?”杜玉雅沒有留意他看得方向,只是一連串的發問。沒辦法,她已經被嚇得完全失了分寸。她甚至忍不住去掀開被子,想親眼看到方一程的傷口。
“杜玉雅。”方一程收回目光,聲音平平地開口,“我這裡有我妻子照料,謝謝你來看我。”
杜玉雅愣在了原地,出一半的手就那樣僵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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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粟皺了皺眉,看着杜玉雅比來時臉色還要難看的離開,卻什麼都沒說。
“伍叔,請你帶安睿下去買點東西吃。”方一程支開護工。
方安睿很不願和個陌生人離開,但是,他很乖覺的發現雖然自家老爸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明顯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於是,方安睿小朋友偷瞄了莫小粟一眼,給了她一個“多保重”的眼神兒,溜之大吉。
“我以爲,你會對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十分痛恨。”方一程沉默了一陣兒,見莫小粟始終不開口,只好壓下心裡莫名的煩躁。
“我當然很痛恨。”莫小粟毫不猶豫的回答。
“那剛纔……”方一程聽了她的回答,心裡的悶氣頓時消散了一大半,想了一下終於還是試探着問:“你該不會不知道上次……”
“上次什麼?”莫小粟是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脣印!”方一程的悶氣又回來了,黑着臉吐出倆字兒。
“哦!”莫小粟有些莫名其妙,這傢伙是在生氣?好像生氣的應該是自己纔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