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錢薇薇可以?”方一程的聲音更冷了。
“啊?”
“啊什麼啊!你受傷了,第一反應不是找你的丈夫而是找別人,你覺得這很正常?”
“我、我不是想着你在開會不想打擾你嗎?”莫小粟無語了,自己這麼堅強獨立怎麼着也該換句表揚吧?
“所以你寧可去打擾別人?”
“……”莫小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莫小粟,你到底有沒有概念的?”方一程把檯燈打開,轉身直視着莫小粟。
“啊?什麼概念?”莫小粟不知道爲什麼,被他看得心裡直髮慌。
“我是你丈夫,你可以任性一點、嬌氣一點,懂不懂?”方一程突然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笨死了!什麼事都硬撐!這麼多年了,不累嗎?”
“我……我好像已經習慣了……”莫小粟別開臉,說話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帶着點鼻音。
“壞習慣,改掉它!”方一程回答的乾脆利落,一面小心翼翼地把她摟在懷裡。
“哦。”莫小粟乖乖點頭。
“就一次!就這一次!就這最後一次!”莫小粟在心裡悄悄告訴自己……
“我真的肚子疼!”第二天早上,方安睿小朋友很認真地告訴大人。
“那爲什麼不肯去醫院?”莫小粟很擔心地問他,“安睿不是勇敢的男子漢嗎?”
“我不用吃藥,我在家裡休息一下就會好的!”方安睿小朋友好像有點心虛,兩隻小腳丫相互搓呀搓,就是不能好好兒地站在那裡。
“那你就在家呆着,要照顧好你媽媽和妹妹。”方一程看穿了兒子的心事。
“好呀!好呀!我會吧弟弟和媽媽都照顧好的!”方安睿小朋友立馬眉開眼笑,完全看不出有半點不舒服的樣子。
莫小粟疑惑地看着方一程,他卻告訴安睿,“去幫你媽媽把牛奶端過來。”
等方安睿小朋友蹭蹭蹭地跑了出去,他才告訴莫小粟:“這孩子是想在家照顧你呢!”
“可是我一個人可以的,哪裡要一個孩子來照顧!”莫小粟感動之餘又覺得自己很沒用。
“就今天一天,我待會兒會去家政公司,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阿姨。”
莫小粟也只好同意了,但是,這個決定很快就讓她無比後悔!
“咦?會是誰來了?”聽到門鈴響,莫小粟有些奇怪。
“我去開門!”方安睿小朋友蹭蹭蹭地跑了過去。
“記得要先看清楚是誰再開門!”莫小粟叮囑。
“知道了!”方安睿很利索地搬了個小板凳放在門口,爬上去從貓眼看了看,回頭告訴靠坐在沙發上的莫小粟:“是快遞員叔叔!”
“哦?我最近好像沒在網上買過東西呀?”莫小粟有些奇怪,“可能是給你爸爸的東西吧。”
方安睿小朋友已經打開了房門,快遞員見是個小孩子,有些詫異:“小弟弟,請你家裡大人出來一下好嗎?”
“我不可以簽收嗎?我也會寫自己的名字
呢!”方安睿小朋友覺得自己又被區別對待了,明顯很不爽。
“這個……”快遞員哭笑不得了。
“安睿,請叔叔進來,我來簽收。”莫小粟出面解圍。
“那可以讓我來拆包裹嗎?”送走郵遞員,方安睿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莫小粟。
“當然可以。”莫小粟點點頭。她已經仔細看過,這個包裹上的寄件人她不認識,沒讓這小傢伙簽收他已經很失望了,這個要求當然可以滿足。
“用剪刀要小心,不要劃傷自己!也別把裡面的東西劃破了!”莫小粟還是交代了一聲。
“我知道啊!前幾天你才教過我怎麼用剪刀和刀子的!”方安睿背對着莫小粟,很認真地趴在茶几上拆包裹。
包裹包的很嚴實,方安睿小朋友努力再努力,才完成了這個重任!
“累死我了!先來看看是什麼好東西包這麼多層!”方安睿小朋友一面叫一面咯咯地笑。
“啊!”突然,安睿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尖叫。
“安睿!怎麼了?”莫小粟被嚇了一大跳,緊張地探過頭去。
“砰”地一聲,安睿把手裡的東西遠遠摔在了地上。
“到底怎麼了?安睿?”莫小粟急了,掙扎着站了起來。
“別看!別看!”安睿跑到她身邊,小臉兒煞白煞白的,一把摟住他。
“安睿,你有沒有受傷?”莫小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拉着他慌亂地看。
“沒有……”安睿驚恐萬狀地搖頭。
“包裹裡是什麼?”莫小粟見他的確好好兒的,略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問他,剛纔安睿還好好兒地,突然被嚇成這個樣子,當然是被包裹裡的東西嚇到了。
“別去看!別去看!很嚇人!很嚇人!”安睿小小的身體都在顫抖,顯然是被嚇壞了。
“安睿不怕!沒關係,我們是在自己家裡,什麼都不用怕!”儘管心裡又驚又疑,莫小粟還是先安慰他。
“我不怕!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你和弟弟!”安睿漸漸鎮定下來,給自己打着氣兒。只是他會不由自主地朝地上那個東西瞥一眼,然後渾身就會不可抑制地顫抖的更厲害。
“安睿,既然你害怕,我就去把那個東西撿起來扔出去好不好?”莫小粟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看那個!”方安睿使勁兒搖頭,兩隻小手死死地拽住她的衣服。
“沒關係,我是大人啊!”
“不行!不行!”安睿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都這麼怕,你更會被嚇壞的!還會嚇着小弟弟的!快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回來把那個東西扔出去!”
莫小粟看了看時間,正打算繼續說服安睿,突然卻想到了自己昨晚上和方一程的談話,略一猶豫,撥通了方一程的手機。
方一程接到電話,十多分鐘就趕了回來。
“爸爸!你要當心,那個真的很嚇人的!”安睿見他彎腰去拾地上的東西,立刻叫了起來。整個人一面
躲在莫小粟的身後,一面不放心地探頭出來看。
“安睿,怕就別看了。”莫小粟安慰着拍拍他的手。
“知道了。”方一程皺着眉看看地上的東西,還包着一層黑布,四四方方的,被這樣扔在地上,實在看不出來有什麼嚇人的。
“背面!背面!”安睿見爸爸把東西撿了起來,小小的身軀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還不忘提醒他。
方一程把手裡的東西翻轉過來,臉色一沉,伸手把上面的黑布順着被安睿剪開的小縫兒一把撕爛。
“一程,裡面是什麼?”莫小粟覺得空氣裡好像一下子多了什麼,凝重地讓她開口詢問都變得有些艱難。
方一程沒有說話,沉着臉打量着手裡的東西。這東西竟然是一張被放大了許多倍的照片!確切地說,是一張一個女人墜樓之後慘不忍睹的場面!地面上大灘大灘刺目的血跡,女人被摔得完全變形顯得無比恐怖的頭部和扭曲地肢體……而通過安睿先前劃開的那個小口子,能看到的正是那個女人血肉模糊的頭部,難怪安睿被嚇成那個樣子!
“一程?”莫小粟的聲音帶着緊張。
“沒什麼,有人惡作劇罷了。”方一程隨手扯了張報紙,把那照片裹了起來,直接塞進了他自己的手提包裡。
“讓我看看。”莫小粟有些不相信。
“不行!”家裡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會嚇壞弟弟!”
“不利於胎教。”
這兩人接着又說出來意思相近的兩句話。
“對了,剛纔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在家政服務公司,不過還沒選到合適的人。”方一程岔開了話題。
莫小粟雖然還想追問,但看他明顯不願多談,也只好按下了一肚子的驚疑。
“沒關係,慢慢找,也不是什麼急事兒。”
“明天我再去看看。”
方一程第二天卻沒能再去,因爲這天晚上半夜,安睿就發起高燒來。
“肯定是白天被嚇着了!”莫小粟皺着眉,心疼地看着安睿被燒的紅彤彤地臉蛋兒。
“已經吃過退燒藥了,應該很快就沒事兒了。你先去休息,我明天早上就帶他去醫院。”
“我睡不着,還是看着他放心。”
兩人爭執了半天,最終莫小粟還是和方一程一直守到了天亮。但方一程卻堅決不允許莫小粟再跟着去醫院。
莫小粟也知道自己現在行動不便,去了也是添亂,只好叮囑幾句就目送方一程抱着安睿出了門。
晚上沒睡好,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允許勞累,是應該去補覺的。可是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卻怎麼都睡不着。心裡沒來由地傳來一陣陣煩躁,讓她怎麼都無法入眠。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門鈴的響聲。
莫小粟心裡一驚,不知爲何,不過是普通的一聲門鈴響,她的心卻立刻慌亂起來,側耳傾聽,的確是自己家的門鈴在響,莫小粟深深吸了幾口氣,慢慢地從牀上挪到了門口,從貓眼兒看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