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心裡有氣,不甘心。”何言笑道,“先不管她了,去內院吧。”
羞花姐妹倆一個怎麼都想不明白,一個若有所思,跟隨何言笑前往內院。
何言笑爲何會躲在外面偷看呢?
因她看出無暇目中的不甘與矛盾。
無暇不是一個愚忠的人,或許她在宋源的那些義子義女裡面算出類拔萃,但在宋源心裡還是沒什麼差別的。
無暇身有傲骨,自然不甘,可是她又無法違抗宋源的命令,所以她一直都很矛盾與苦惱。
她方纔在何言信書房內故意刺激了無暇兩句,看得出無暇對何言信並不是一點心思也沒有,只是心裡膈應着宋源的命令。
何言信是她大哥,她自然是瞭解的,對於無暇,若是大哥真的不喜歡,那是絕對不會允許無暇接近他的。
如今無暇可以隨便進入大哥的書房,還給大哥熬蔘湯,可見那是大哥默許的。
只是大哥也不是個傻子,自然會試探無暇一二,所以她就在外面等着,看無暇會不會被大哥氣跑。
果然,沒有讓她料錯,無暇真被她大哥氣跑了。
只是不知,這是大哥故意將無暇氣跑的,還是無心之舉呢?
何言笑滿心心思的進了內院的垂花門,一路想着無暇的反應來的劉氏的正院。
劉氏在正房暖閣里正坐立難安呢,她緊張的心肝亂跳,喝茶都喝不下去。
伺候她的茵兒與月雲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勸。
忽然來了丫鬟稟報說二小姐來了,劉氏倏然站起,小跑着迎了出去。
何言笑剛走到大門口,就見孃親迎出來了,那一臉的急切與緊張讓她忍不住想笑。
“娘,讓你久等了,咱們進去說吧。”何言笑攙扶住劉氏甜甜的笑說。
“好好好,咱們屋裡說!”劉氏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仍是心急的帶着閨女進了堂屋。
徑直來到暖閣在炕上坐下,月雲給何言笑倒了碗茶。
何言笑真渴了,在劉氏急切的目光中喝了兩口茶潤喉,而後才說道:“娘,宋叔是來向您提親的,這是定禮。”
何言笑拿出宋憑給的銀簪遞給劉氏道:“宋叔說,這銀簪是他孃親的遺物,雖然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卻很寶貴。”
劉氏看見落在手中的質樸銀簪,縱有千言萬語也哽在喉中說不出來了。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何時在心裡掛念起宋憑的,那個有着一身儒生氣質,卻率領傲河山莊一千老弱殘兵打退了兩千山賊來犯的獨臂莊主,就像刻在了她心裡一般怎麼都揮不去。
她更是說不清,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心思,想要嫁給宋憑。
彷彿是笑兒不能回家過年,自己看了笑兒的信之後便哭了,宋憑溫柔安慰於她。
那時候,她便覺得,宋憑是個能託付終身的人。
可是她不敢跟兒子說,怕兒子怪她對不起他故去的爹。
這次閨女回來,她也不知哪根筋扭錯了,竟然衝動的讓閨女去找宋憑說親。
如今定禮已經拿在手上,劉氏只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
何言笑見孃親拿着宋憑給的銀簪發呆,好笑的說:“娘,您發什麼呆呢?宋叔給了定禮,您也得給回禮啊。我已經代您答應宋叔的提親了,您意下如何?”
劉氏被閨女叫回了神,老臉一紅,別開臉道:“既然你都答應了,還問我作甚?”
“哎,娘啊,您要是也答應,那就給宋叔一個回禮啊。”何言笑忍笑道。
“啊!回禮啊!”劉氏這才意識到方纔閨女都說了些什麼,忙將銀簪塞進懷裡,慌里慌張的開始找回禮。
月雲與茵兒相視一笑,茵兒從梳妝檯的匣子裡拿出一個繡了並蒂蓮的荷包過來道:“夫人,這荷包是您繡好多日的,就用這個荷包做定禮吧。”
茵兒說着話便將荷包遞給劉氏,劉氏還沒接住呢,何言笑就搶先拿到手裡道:“讓我看看娘繡的荷包!”
“哎!你這個丫頭!”劉氏一急,便要搶。
何言笑忙躲開手道:“娘,您搶什麼啊,反正還要女兒拿過去交給宋叔啊,難不成您想自己親自送給宋叔?”
何言笑這麼一說,劉氏伸出去搶的手就僵住了,之後臉頰爆紅的緩緩收回手,低着頭不說話了。
何言笑觀賞一下孃親繡的荷包,這手藝可是比她強多了。
擡頭看一眼羞紅臉擡不起頭的劉氏,何言笑悄悄吐了下舌頭,她可不能這麼欺負孃親啊。
“娘,您害羞了?”何言笑討好的笑着湊到劉氏身邊撒嬌,“女兒可沒有故意羞臊您啊,您別這麼害羞了,先想想您和宋叔定個什麼好日子成親吧!”
“你這丫頭!快走快走!”劉氏在閨女面前羞的不要不要的,惱羞成怒的趕人。
何言笑嘿嘿一笑,拿着孃親的荷包一陣風的跑了。她若是再不跑,真怕孃親羞的太狠了再出個什麼幺蛾子。
跑出正院大門,何言笑這才笑着緩下腳步,扭頭看一眼正院,何言笑掩口一笑,心情很好的去前院回宋憑的話。
孃親與宋憑的親事就這樣敲定了,看起來大哥也不反對的樣子,這就可以了卻一樁心事了。
說心裡話,何言笑早就想讓孃親改嫁了,不是她嫌棄劉氏這個娘,而是何家將來的日子定然會面對很多複雜局面,這種局面劉氏是肯定應付不來的。
何言笑之所以想讓大哥將無暇拿下,就是因爲無暇對於這種內宅鬥爭該是很熟悉,又是宋源比較看重的義女,做他們何家的主母是很完美的。
劉氏耳根子那麼軟,一個小丫鬟都能擺佈她的心思,那妥妥的一個何家的大弱點啊!
只要劉氏嫁出去了,又是嫁給家裡比較簡單的宋憑,那就減少很多麻煩和危險。
到了宋憑的等候的小廳,何言笑笑得甜甜的將劉氏繡的並蒂蓮的荷包給了宋憑。
宋憑接了劉氏繡的荷包,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感慨,鄭重的將荷包掛在腰上。
何言笑笑了笑,說道:“宋叔,明日我大哥就要去淮陽城了,五日後就是科考。等我大哥考完了童試,就可以定下婚期。宋叔這幾日就準備一下聘禮吧,在我和大哥成親之前,先將您和我孃的婚事辦了。到我與大哥成親的時候,也就有雙親可以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