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樑管家聽說這莊子是要換主子的,心裡也很是不安,不知新主子對自己會不會滿意。
他對這個莊子是很滿意的,人簡單好打理,都是新買來的人,也沒有誰不服他的。
楊瑾煜拉着何言笑,帶着傲河山莊衆人逛了一遍宅子。
宅子裡倒是打掃的很乾淨,隨時備着主子們來住的。
何言笑很滿意,給了楊瑾煜一個笑模樣。
楊瑾煜這才放了心,自己媳婦一直不高興,他也不高興呢。
衆人在宅子裡安頓下來,樑管家帶着媳婦忙前忙後的伺候新主子。
等傲河山莊衆人安排好住處,聚在前院廳堂落座,樑管家一邊吩咐小廝上熱茶,一邊命自己的大兒子將宅子裡所有的下人喚來,聽候新主子訓話。
這是該走的過場,總不能讓下人們不認識新主子。
樑管家忙活的時候,楊瑾煜跟何言笑講了樑管家一家的來歷。
這樑管家一家子,曾經是京城一戶官員家莊子裡的管家。
因這官員貪污被舉報,查實之後抄了家砍了腦袋,一家人都獲罪充軍,家裡的下人家僕等都轉賣。
前幾日楊瑾煜與酒不醉去了趟青州城辦事,順手買了樑管家一家帶回來,安排在罌粟莊的主宅裡。
這主宅原本就沒幾個下人收拾,換了樑管家打理後,宅子裡原來的幾個下人便被楊瑾煜遣出去做了佃戶。
因這幾個下人籤的是活契,楊瑾煜以何言笑的名義換了活契,改簽欠條,讓他們以佃租償還。
見楊瑾煜不止是將罌粟莊給了自己做定禮,還幫她料理好了罌粟莊,何言笑心裡甜滋滋的,因大猴受了刑帶來的難過也就散了些。
說着話下人們都到齊了,加上樑管家一家子也就二十來個人,倒是不多。
其中只有樑管家的媳婦朱氏是女眷,其他都是家僕小廝。
何言笑在心裡暗贊楊瑾煜想得周到,沒有主子在,女眷下人多了容易出腌臢事。
不過這宅子裡只有朱氏一個女眷也有點孤單,何言笑覺得,還是要有幾個粗使婆子纔好。
何言笑對這些下人們訓話,侍立在劉氏身旁的茵兒,卻一個勁盯着樑管家的獨子樑濤猛看。
這個樑濤,長得眉目端正,身上一股書生氣,一看就是人品端正且脾氣好。
茵兒一看見樑濤,便動了心思。
她今年也十八了,歲數不小了,就算還得等幾年才能放出去嫁人,可是早早看好了人家有何不可?
再者說,自己的主子劉氏是個心軟心善的,只要她開口求了,這好姻緣說不定就能求來了。
茵兒盯着樑濤看,別人沒注意,月雲卻看得清清楚楚。
她打定主意,得了空要告訴小姐一聲。
何言笑恩威並施的訓完了話,這些下人們也算是認得了新主子的臉,便各自散了去幹活。
下人們一散,何言笑便覺乏累,劉氏與宋媽媽等也都累了。
坐了一上午的馬車,中午到了淮陽城也沒歇着,一直奔波到現在,這些女眷們都有點受不了了。
何家三口人是覺得心累,宋媽媽與嚴媽媽等幾個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是身子累,剩下的人都是身強體健跑慣了的,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何言笑抱歉的看一眼楊瑾煜道:“瑾煜,我們都累了,想歇會覺,你怎麼辦?”
楊瑾煜溫柔淺笑道:“你們都去歇着吧,別歇的太久了,省得晚上睡不着。我帶着六師兄進城找一處宅子租下來,晚上咱們進城用膳,就住在城裡吧。”
“也好,住在城裡辦事方便些。”何言笑柔柔的看着楊瑾煜,“那就有勞你了。”
“說什麼有勞,我也是與不醉師兄才辦完了事,正說明日回鎮上呢,這就碰上你們了。”楊瑾煜道。
何言笑點點頭,又柔柔的看了楊瑾煜一眼,便起身帶着孃親大哥去歇息。
她們都安排好了住處,各自回屋歇就是了。
然而剩下的四隻猴卻並不想歇,最小的六猴最大膽,跑何言笑面前要求出去逛逛。
何言笑自然應了,怕他們在莊子裡吃虧,讓弟子侍衛們帶着他們一起出去逛。
喬老頭師徒也不想歇,問了何言笑罌粟田在哪,師徒二人便跑去看罌粟田了。
楊瑾煜將何言笑與劉氏送至內宅門外,辭別之後便帶着司空少玄與兩個弟子侍衛進城租宅子。
何言笑與劉氏真的很累了,劉氏因爲被何言笑嚇到,也不敢和閨女多說兩句話,就回了正房歇覺去了。
何言笑如何看不出劉氏害怕她,心裡嘆口氣,也沒力氣哄劉氏,便也回了廂房睡去了。
躺下的時候,何言笑想着,這次辦完事回傲河山莊,大概孃親就不敢再繼續和自己一個院子住了吧。
說不在意,那是假的。
這些日子劉氏表現出的心軟耳根軟,頂不住事,讓何言笑有點身心疲憊。
不可否認,劉氏是個好孃親,可是劉氏這軟弱的性子,實在是太愁人了。
劉氏這種性子,根本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萬一有心人蓄意挑撥,劉氏肯定中招。
她還在劉氏身邊的時候,能哄着勸着防着,若是她嫁出去了呢?
大哥能撐得住孃親犯糊塗嗎?
何言笑越想越心煩,雖然累得不行,卻反而睡不着了。
於是她就像轉磨磨似的,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折騰。
好不容易有了點睡意,忽聞絮兒進來叫她,說楊瑾煜與司空少玄回來了,還帶着酒不醉。
“這麼快就回來了?”何言笑睜開眼睛,眼睛清明的根本就沒睡過。
絮兒一愣,“小姐,您沒睡啊。”
“哎,別提了,一直睡不着。”何言笑抱怨着坐起來。
“這都一個多時辰了,日頭都偏西了,小姐一直沒睡着嗎?”絮兒端了碗熱薑茶上前呈給何言笑。
何言笑接過茶碗喝了兩口,是正好入口的溫度,繼而將一碗茶都灌下去,茶碗遞給絮兒道:“哎,心煩的事太多,累得要死卻一直沒睡着。”
“那小姐晚上早點歇吧。”絮兒心痛的說道。
何言笑應了一聲,便下了牀梳洗。
換了一套水紅的襖裙,梳好了大辮子,何言笑出了廂房去正房找劉氏。
再怎麼累也好,劉氏畢竟是自己孃親,還是要哄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