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山媳婦又說道:“你家那口子是個有本事的,這次一回來就把趙二林和王流水那兩個賴皮子趕出村子了,不過你家可小心他們報復啊。”
“只要他們有膽來,我恭候就是。”悶頭吃飯的楊德祖插了一句。
他這一句話倒是讓全山媳婦一時沒話說了。
何言笑見冷了場,忙說道:“嬸子,你可知道村子附近哪裡有荷花嗎?”
何言笑準備製作的仙容露,就是由蘆薈爲主料,金銀花和荷葉爲輔料。
可是她卻一直沒找到哪裡有荷葉。
“喲,荷花那玩意可是富貴人家才養得起的,咱們窮人家哪能見着那東西啊。”全山媳婦眼神古怪的看着何言笑道,“笑丫頭,你打聽荷花作甚?”
“荷花下面結蓮藕,那可是一道好菜。”何言笑含糊的說。
“就算是好菜,也不是咱們這等窮人家吃得起的。”全山媳婦眼神有一絲嘲諷道,“這笑丫頭如今心大了啊。”
楊瑾煜皺了皺眉,出聲道:“笑兒,這裡不用你招呼了,回家歇着吧。”
楊孟氏也不大高興。
不過她的不高興不是因爲全山媳婦,而是何言笑想吃蓮藕。
本來楊瑾煜專門買烏雞給何言笑補身子,她這個當孃的只能看着,心裡就已經不痛快了。
如今何言笑又提起蓮藕這種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菜,她就更覺得不舒服。
全山媳婦的話說到她的心坎上,她也覺得何言笑心大了。
哪知全山媳婦還不肯罷休,見楊瑾煜替何言笑出頭,便說道:“喲,這就護上了,真疼媳婦啊。不過你可別只顧着疼媳婦,忘了你娘啊。”
何言笑心裡生氣,這全山媳婦根本就是挑撥是非嘛。
她兒子小栓平日就沒少給她找麻煩,原來都是當孃的帶歪了!
“全山嬸子,這荷花和蓮藕,是在死水裡長的。若是有池塘湖泊一類的死水,會有不少野生荷花。這蓮藕也不見得就只有富貴人家才吃得起。”何言笑小臉上揚着微笑,看着全山媳婦說道。
別看何言笑笑眯眯的,卻讓全山媳婦一陣寒毛直豎,只覺何言笑的笑容讓她發冷。
她不自然的笑笑,訕訕道:“原來還有野生的,我倒是沒見過,笑丫頭懂得真多啊。”
“多讀書,自然就懂得多。”何言笑說道。
這下全山媳婦徹底沒詞了,她就是大字不識一個。
不過她心裡可嘟囔上了:不就讀了點書嗎?有什麼可得意的!
氣氛正尷尬着,又有幾個媳婦婆子送了飯回來。
見全山媳婦在這裡說話,她們也湊過來打招呼說話。
話題自然繞着昨兒楊家發生的事。
這羣媳婦湊到一起,七嘴八舌吵吵鬧鬧,楊孟氏都快應付不來了。
何言笑心煩,走到牛車旁背起揹簍道:“爹,娘,我去林子裡採蘑菇去了,太陽下山前就回來。”
“嫂子等等我!”早就因爲插不上嘴呆着無聊的小穎,跑過來也背上她的小揹簍。
“不是說了讓你回家歇着嗎?”楊瑾煜冷着臉回頭看着何言笑道。
“去吧,小心點。”楊孟氏這次倒是站在何言笑那邊了。
楊孟氏可不是向着何言笑,她是覺得何言笑呆在這太惹眼了。
但是又不想何言笑回家閒着,他們這些長輩可是都在地裡幹活呢。
楊德祖看了何言笑一眼,繼續吃飯沒吭聲。
何言笑根本不搭理楊瑾煜,得了楊孟氏的話便大步走向南邊的林子。
原本她是想借機去看看樂正綰綰的,可是有小穎跟着,她就不能去了。
樂正綰綰的存在,她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
楊瑾煜見何言笑不搭理他,氣得額上爆出青筋,使勁咬着手裡的窩窩。
老爺子看看漸漸走遠的何言笑和小穎,又看看埋頭生悶氣的楊瑾煜,呵呵一笑,美美的喝粥。
“我說楊家大嫂,你家這個童養媳如今可大不一樣了啊。也不怕生了,會叫人了。”
“可不是,那小臉光彩的,看着就稀罕。”
“不過聽說她讓山賊抓走了,隔天早上纔回來,會不會已經……”
“就是啊,你看她脖子上還有傷呢。”
“楊家大嫂,你的心可真寬啊,這樣的兒媳婦也不嫌棄。”
聽着這些媳婦往何言笑身上潑髒水,楊瑾煜氣得用力放下粥碗,背起揹簍進了玉米地。
楊德祖見了也冷着臉下了地。
老爺子落下臉,沉聲說了句:“快點吃完飯幹活!”
幾個媳婦見老爺子發話趕人,一個個揚眉撇嘴的說了兩句場面話走了。
只剩下全山媳婦,還想跟楊孟氏再嘮嘮閒話。
楊孟氏皮笑肉不笑的說:“老爺子發話了,我得下地了,咱們回頭再聊。”
全山媳婦有點失望,她還想再打聽點楊家的事呢,只好說:“那成,回頭再聊吧。”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說閒話的人,楊孟氏湊到老爺子跟前小聲道:“爹,你說笑兒那丫頭不會真的被那些山賊……”
不等她把話說完,老爺子便打斷她道:“你這個當婆婆的,怎麼也跟着那羣無知村婦起鬨!笑丫頭是讀過書的,最知道禮義廉恥,怎麼會做出那種丟人的事!”
楊孟氏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的低頭吃飯。
楊勝安搖了搖頭,幾口喝碗粥也下地了。
何言笑當然不知道這些媳婦在楊家人面前說她的閒話。
若是知道,她定然要讓這些媳婦們灰頭土臉。
要知道,可是她舍了自己救了全村人。
何言笑心情愉悅的帶着小穎進了村子南邊的林子裡。
秋天的樹林裡到處飄滿果實成熟的香氣,悅耳的鳥鳴此起彼伏。
兩人一邊採蘑菇,一邊挖野菜,累了就歇一會。
碰上野棗樹,便由小穎爬上樹摘酸棗,可謂是收穫頗豐。
漸漸的,兩人的揹簍有了八成滿,何言笑也累壞了,便拉着小穎坐在樹下吃酸棗歇息。
“嫂子,這酸棗真好吃!”小穎高興的吃着酸棗說道。
“嗯,這野生的酸棗很補養的。不過核可別扔,這是藥材,可以賣錢的。”何言笑嚼着酸棗說。
“啊?這酸棗核還是藥材?能賣錢?”小穎眼睛一亮。
“是啊,我在醫書上看到的。”何言笑說道。
“嫂子,你這些日子一直生病,都沒再教我寫字了。”小穎忽然哀怨的看着何言笑。
小穎之所以這麼親近何言笑,就是因爲何言笑會教她識字。
可是自從半個多月前,何言笑大病一場之後,就沒再教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