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個老太監倒是很會賺錢。”狐狸冷笑道。
“也很會讓人家賠錢。”呼延玉海意有所指的說。
“依我看,這個李永利之所以賴在點心鋪不走,就是爲了等着二小姐接手的時候,給他結了拖欠的月例銀子。”牛老頭擼着鬍鬚撇着嘴說,“這死太監是把二小姐當冤大頭了!”
“永利永利,永遠利字當頭,這個死太監倒是很名副其實嘛。”半老婆子馬四娘冷笑道。
“冤大頭啊……”何言笑輕蔑的勾了下嘴角,“我還沒當過冤大頭呢。從來都是我賺銀子,冤大頭是別人的,這次就讓我會會這個李永利,看我們倆到底誰纔是冤大頭。”
聽何言笑這麼說,狐狸他們幾個擠眉弄眼的互相看看。
她沒當過冤大頭?那出門前是誰趴在桌上抱怨自己當了冤大頭了?
“喲,我說怎麼今兒早上有喜鵲叫門呢,原來是鋪子裡來了貴人了。”
衆人正說着話,互聽外面傳來一個陰柔的老頭聲音。
朱掌櫃忙道:“二小姐,是李永利來了!”
“切,他倒是會挑時候來。”馬四娘撇嘴嘟囔道。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何言笑淡淡的笑着看向門外。
只見一個穿着寶藍色緞面棉袍,挺着個好像懷孕八個月的大肚子,胖臉上油光水滑,滿頭華髮卻沒一根鬍鬚的老頭,揚着笑臉走了過來。
他身後跟着兩個滿臉絡腮鬍面相兇悍的壯漢,看打扮像是家僕打手。
因這個點心鋪門面不大,何言笑帶來的人大多都站在門外,李永利走到門口就進不來了。
“各位,讓個道,讓雜家進去。”李永利大模大樣的說道。
他身後的兩個壯漢眼睛一瞪,往前挺了挺胸脯,還“哼”了一聲,一副“趕緊閃開不然揍你”的兇樣。
“呵呵,還真是狗仗人勢啊,就是不知道這仗的是誰的勢?”話最多的馬四娘陰陽怪氣的說道。
她就在門口站着呢,這個死胖子死太監竟然用鼻孔對着她,好大的架子啊!
“放肆!”一個壯漢朝馬四娘呵斥道,“哪裡來的叼婆!敢對我家李爺如此不敬!”
“喲,這是哪裡來的爺啊,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連根鬍子都沒有啊?”馬四娘嘲諷的看着李永利道。
李永利胖臉一僵,抽了抽,尖聲道:“大膽!”
平日裡誰看見他都得恭敬着,就連大將軍宋源也對他很和氣,他哪裡受過這種奚落羞辱?
“好大的官威啊,這位李爺官居幾品?”何言笑站在鋪子裡看着被堵在門外的李永利淡淡的說。
李永利一聽見何言笑說話,立馬迎上笑臉看向鋪子裡的何言笑道:“這位便是將軍府的二小姐吧,雜家早就聽說你要來,今兒可就碰上了,真是有緣啊!”
“確實有緣,”何言笑揚起淡淡的笑意道,“只是不知李老爺是何官位?”
“這……”李永利一滯,這丫頭怎麼還揪着不放了?
他哪裡有什麼官位啊,只是個下面沒鳥,年紀大了放出宮自生自滅的老太監罷了。
“看李爺這麼大的官威,至少也得是個正二品的官職吧。”何言笑慢條斯理的說,“我義父宋大將軍也纔是二品呢。”
“呵呵,二小姐說笑了。”李永利反應過來,乾笑一聲道,“雜家哪有什麼官職啊,一介布衣罷了。”
“一介布衣就這麼威風?”何言笑奇怪的看着李永利,“你這威風是從哪來的?”
李永利面色又是一僵,老眼中閃過一道惡毒的厲光,揚聲說道:“雜家早些年是宮裡伺候太皇太后的,後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榮登仙界,雜家沒了伺候的主子,這才得了皇上恩准出宮榮養。這份榮耀,足夠雜家享用不盡了!”
“哦,原來是伺候過太皇太后的,那可真是光宗耀祖啊。”何言笑深以爲然的點點頭,而後一臉天真的看着李永利道,“既然太皇太后給了李老爺這麼大的榮耀,爲何李老爺沒有追隨太皇太后而去呢?做人奴才的,要從一而終纔好啊。”
“你!”李永利臉色一變,瞪着何言笑尖聲道,“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實在欺人太甚……”
“我哪裡欺人太甚了?”何言笑莫名其妙的打斷他發飆,“我不是順着你的話說嗎?作爲忠僕,自然該追隨主子左右,主子走了,奴才該陪着纔對啊。”
“對,沒錯,該是如此。”
“就是嘛,既然做了太皇太后的奴才,就該一直伺候她老人家纔對嘛。”
“伺候太皇太后這麼榮耀的事,實在是不該半途而廢。”
狐狸他們幾個怪模怪樣的看着氣得臉紅髮抖的李永利七嘴八舌的說。
“你們,你們,你們實在是,氣死雜家了!”李永利抖着手指着衆人,都快氣哭了,對身後兩個壯漢怒道,“你們兩個還站着幹嘛?就看着雜家被他們欺負不成?”
他們在鋪子門口一鬧騰,這條小街上的人家就都驚動了,家家戶戶開了門探頭往點心鋪張望。
看見李永利氣得跳腳,無不露出好奇的神色,紛紛走出來站在自家門口看熱鬧。
李永利帶來的兩個壯漢看起來兇巴巴的,可是一聽李永利這意思是讓他們過去打架,兩人就都白了臉。
他們倆裝裝樣子嚇唬嚇唬老實人還行,可這裡的人隨便哪個是能得罪的?
那小丫頭可是大將軍宋源新收的義女,入了族譜的,她的這些侍衛僕從看起來個個都不是好惹的,他們上去不是找揍嗎?
“雜家白花銀子養活你們啦!給雜家教訓他們!”李永利見兩個壯漢站着沒動,氣急敗壞的尖聲喝道。
兩個壯漢對視一眼,目光同時看向最先開口說話的馬四娘。
這個婆子看起來柔弱些,又不是那位二小姐身邊的人,就拿她交差吧。
兩個大漢這樣打算着,便壯着膽子凶神惡煞的朝馬四娘衝過去了。
然而事實是他們只能嚥下自己找來的苦果,他們以爲馬四娘最好欺負,實則上去沒兩下就被馬四娘揍得滿地找牙。
李永利都驚呆了,他沒想到何言笑這個小丫頭手下,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婆子都有這麼高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