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漁船上的人先看到多食人的船,多食人的船大,並且有船帆。等大唐的小漁船都撤走之後,帆船上的多食人還不知道在他們前面曾經有不少的大唐人。
三角帆的好處是轉向靈活,無論順風還是逆風都可以前進,只是逆風的時候得走出來‘之’字的路線。
現在船上的人就這麼幹,有人不停地調整着帆被風吹入的角度,好讓船能夠繼續按照他們規定的方向前進,從而到達陸地。
卡利塞?穆罕穆德?赫裡伊裡坐在第一艘船的甲板上,手縮在袖子裡,臉也蒙上,只留下一雙乾澀的眼睛和一雙沒有鞋穿在上面的腳,兩隻腳上裂開不少的口子,甚至能從那口子中看到裡面鮮紅的肉。
一陣海風吹來,讓他的面紗動了一動,更有兩隻海鷗落到他身邊不遠處,看上去是飛累了,歇歇腳。
卡利塞?穆罕穆德?赫裡伊裡伸手去摸水囊,拿在手裡晃晃,小心地拔下塞子,把乾裂的嘴脣貼在水囊口的地方潤潤,再伸出舌頭舔一舔,又不捨地從新塞上塞子,再次放到身邊。
他現在希望能夠見到陸地,然後從那河流中裝滿一水囊的水,再全部灌進肚子裡,再裝,再灌,只有那樣才能讓自己遠離對飢渴的恐懼。
他來過兩次大唐,第一次是十五年前,跟其他教徒一同來到泉州,向當地人傳教。那時有的人死在了路上,但活下來的人卻把真主的偉大恩賜給了當地人。
然後他回去了。帶着當地的絲綢和瓷器,這全是泉州教徒們貢獻給真主的。當他回去之後。他分到了一部分,換成羊,還有駱駝,這是真主對於他傳教的賜予,他感謝真主。
但一場乾旱奪去了他所有的財富,他認爲是真主對他沒有繼續傳教給予的懲罰,於是他又來了。
那是三年前,他在真主的保佑下成功地活下來。踏上泉州的土地,並等待當地信徒的迎接。
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沒有信徒,原本由教徒建立起來的寺廟被拆毀,之前的土地被收回,以前來的人已經很少進行傳教,他們都在幫當地人幹活。以換取生存的食物。真主的光芒再也無法照耀腳下的土地。
卡利塞?穆罕穆德?赫裡伊裡與一個來自同樣地方的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當地人已經不再信奉真主,安拉的名字漸漸被人淡忘。
他們現在信仰的是兩個叫小寶和鵑鵑的人,還有他們的帝王。
這是他們的信仰不夠堅定,一羣異教徒,他們不知道。當他們放棄真主的時候,真主也就拋棄了他們,無論死去還是活着的,都將得到安拉的懲罰。
卡利塞?穆罕穆德?赫裡伊裡一直覺得,自己是安拉的使者。他要把所見到的每一個人變成真主的信徒。
不過沒等他繼續傳教,同教的人便開始撤離。他被別人帶着一同離開大唐。回去後的半年,他纔得到消息,當時安拉的信徒們正在策劃一起把真主光芒照耀到每一寸土地的計劃。
但很可能被異教徒們識破,安拉的信徒不怕死,但要活下來才能繼續讓其他人知道安拉的偉大。
又是兩個月過去,他從消息靈通的人口中知道,大唐發動了對安拉信徒的戰爭,他們使用罪惡的武器讓一個個信徒迴歸安拉的懷抱,甚至可能會發動更大規模的戰爭。
於是他被派出來,帶領一艘船,到大唐繁華的杭州抓捕不信仰真主的人,向異教徒們發起聖戰。
出來的時候是四十條船,每隻船上六十人,從海上繞過來,但又不能被異教徒的船發現,否則異教徒們會再一次使用充滿了罪惡的武器把他們的船打沉。
卡利塞?穆罕穆德?赫裡伊裡考慮過,爲什麼自己沒有那樣的武器?萬能的真主不可能比異教徒差,一定是安拉的考驗,信奉真主的人是不怕那種罪惡武器的。
“異教徒的船真的很多。”卡利塞喉嚨中喃喃出沙啞的聲音,又伸手摸摸水囊,最後忍住再喝一口的慾望。
他想起了剛剛出海不長時間看見的船隻,那船很快,又大,上面有帆,卻沒有槳,不僅僅有自己船隻一樣的三角帆,還有橫帆。在順風的時候他們掛滿帆,逆風的時候落帆,但速度卻比掛着帆的時候更快。
聽人說,這是一種叫蒸汽機的東西,同樣是由異教徒做出來的充滿罪惡的東西。異教徒的船都是沿着陸地的輪廓走。
那麼自己一方就不能繼續按照之前的設想前進,否則會被他們的炮艦擊沉,自己能採取的辦法是繞路。
繞啊繞的,遇到了大風,海水從天上砸下來,一隻只的船沉沒了,自己也不知道被哪個浪頭砸昏迷了過去。
當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小島子上,還有其他的人在,加在一起正好八十一個,其他的都回歸了真主的懷抱。
島子周圍的海面上漂浮着船的殘骸,只有兩艘船還算完整。
大家開始修船,並帶着真主的考驗繼續前進,哪怕只有八十一個人,哪怕只剩兩條船,聖戰之火卻不會熄滅。
要讓異教徒們知道,真主是不可以用來褻瀆的,骯髒的靈魂必然要得到淨化。
可是陸地呢?異教徒的平民呢?難道要讓自己一方的八十一個人和兩艘船與敵人的艦隊對抗?
真主其實應該給信徒們派出更厲害的艦隊,同時還有海上補給救援船每隔上半天就巡航一次。
自己回來的時候見過,他們打漁的人絲毫不擔心遇到大的風浪,他們不往遠的地方去。只在燈塔的範圍轉,他們的燈塔真多。不明白爲什麼建的這麼近,晚上亮起燈時,可以從一個燈塔看到另一個燈塔的光亮。
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有補給救援船隻順着他們的航道來回巡視,他們的船上裝着藥品,還有他們的醫生,大船上有小船,有他們的罐頭。有水果和蔬菜,還有換洗的衣服跟數不清的淡水。
他們陪伴着他們的其他船隻行動,最遠的甚至一直跟隨商船隊伍。那時回去,專門找人問過,補給救援船上的淡水對商船隊是免費的,其他的東西也不貴。
對他們的漁船則是全部免費,聽人說。他看見過一艘異教徒的漁船被鯨魚給撞壞,當時就有補給船在旁邊路過,救起水中的人,之後又送了漁民一條船,讓他們繼續打漁。
罪惡的異教徒啊,怎麼可以這樣。那是真主安拉的信徒才應該享受的。
“有船,看到船了。”別人的喊聲打斷了卡利塞的思考,他站起來,順着其他人的目光看去,果然有船。兩艘小船,隨着海水起伏着。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是漁船。”又有人高興地喊起來。
卡利塞同樣高興,遇到漁船,離岸不遠了,先把漁民抓住,再偷偷去他們的陸地上,抓到更多的人,那樣異教徒就不敢對自己等人動手,他們信奉的小寶和鵑鵑很在乎他們人的生命。
兩艘船上的人開始喝水,他們不需要再節省,馬上會有足夠的水讓他們使用。
喝了水的人身體擁有了力氣,努力地調整着帆,想快點跟對方的漁船接觸,抓住他們的人,完成自己的使命,安拉。
當多食人的船努力地向護衛船靠近的時候,爲了不給護衛人員添麻煩,從而快速朝陸地回來的漁民們看到了前面出現的四艘船,跟自己的漁船差不多大,但速度……那是在水面上飛嗎?
“快,多食人要碰上他們了。”陳曦洪只來得及喊一嗓子,四條船就從他們漁船左右兩邊分開穿過去,在海面上留下清晰的四道浪花痕跡,他再一回頭,四艘船遠在百步之外。
陳曦洪愣了,看看別人,見別人同樣傻在那裡,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看花眼。
過了那麼幾秒鐘,陳曦洪使勁地揮舞下拳頭:“我靠,這是我大唐的船?他孃的,瘋了,簡直是瘋了。”
陳曦洪叫喊着,其他人聽到他的動靜,回過神一同瘋狂地喉着,以此來發泄心中的震撼、興奮和驕傲。
“我敢說,保證是我大唐的新技術,從工部出來的,就是小寶他爹的那裡,真快,早知道來的是這種船,還跑什麼?呆在旁邊看熱鬧就好了。”
陳曦洪後悔地說道,剛纔他們是擔心自己成爲護衛船的累贅,這才努力脫離,出航的時候早有人告訴無數遍,面對危險的情況下,如救援人員沒向你們發出共同進攻的信號,你們就要遠離危險,別給救援船隻添麻煩,尤其是打海戰,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自己跑了,但那是不知道還會有那麼快速度過去的船,那時是怕多食人不敢去碰有槍的船隻,專門找自己這樣的漁船撞擊,萬一有人被抓,護衛船上的人要投鼠忌器的。
可要是有後加入的船,自己等人呆在那裡似乎也沒關係,後來的船上必然有厲害的武器。
“我看到了,我看到剛纔飛過去的船上有小炮,不如……”一個漁民說出自己所見,同時提議一下。
衆人知道他後面要說的是,不如我們回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想要回去,但怕影響到自己一方軍人的戰鬥,要是因爲自己回去,有軍人受到傷害,不只自己心中難安,回到家也要被更多的人指責甚至是毆打。
“要不……再等等,說不定需要我們幫忙抓俘虜,還要那兩條船,沒沉的話,我們要給帶回來。”
陳曦洪提議。
今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