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走近了,才聽清屋裡頭的說話聲。
“娘,這段婚事確實是我自己選的,當初我不聽話,一意孤行嫁過去,這些年着實是過得苦,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就是讓你們擔心,這是女兒的不孝,這輩子就是我欠你們的……”悲悲慼慼的聲音,一邊說還一邊哭。
“桂娘,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呢。當初你非得嫁給下塘村那小子,你爹跟我都很生氣,你爹還說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可那都是狠話,我們那麼生氣,還不是因爲心疼你?哪個做爹孃的不想讓自己的兒女過得好啊。”這是王氏的聲音。
沈映月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樑寒初的大姐桂娘回孃家了呢。
桂娘十幾歲的時候看上了下塘村一個病秧子張伯仁,倆人私定終身,回家後就哭着撓着要嫁給他。
王氏和樑仲福嫌那張伯仁身體不好,極力反對,桂娘便以死相逼,最終如願嫁過去了。
成婚後張伯仁的身體越來越差,張家也因此過得越來越苦。張伯仁她娘嫌棄這兒子拖家裡的後腿,自然不是給他們那一房好臉色。
桂娘又要照顧生病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又要看婆婆的臉色,家裡還不富裕,那日子過得多慘可想而知了。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是她自己的選擇。
沈映月默默爲她嘆了口氣,這年代的女人就是這麼悲哀。女怕嫁錯郎,說的就是這年代的女人了,換做現代,婚姻不幸福而離婚的事情是數不勝數的。
不過在古代也有硬氣女人,現代也會有懦弱的女人,因而這事兒也是因人而異,不能全怪在時代上,桂娘過得那麼苦,也是她自己悲哀。
想到這裡,沈映月又不得不爲自己感到慶幸了。如果當初她穿到的是一個婚姻不幸福的女人身上,她也會離婚,但肯定過得沒現在這般舒心的,現在她可是有個把她疼到骨子裡的男人的。
聽着屋裡傳來的低低的哭聲,沈映月頓住了腳步。
她和桂娘見面的次數不過幾次,並不熟。如今桂娘回孃家抱怨哭訴,她貿然進去全部尷尬?然而老天總是不遂人願,總是會有小插曲。
“哎喲,這不是老三媳婦嘛?都分家了,你怎麼還來這裡呀?你也沒理由來這裡呀,難不成你又變回以前的樣子,想來偷東西了?哎喲喂,你們家現在不是很有錢嘛?還蓋了新房的,竟然還想偷東西?嘖嘖嘖,果真是三歲定八十,狗改不了……”樑二孃擔着兩籮筐剛從後山拔回來的大白菜回來說道。
“原來你想偷東西啊?真是漲了見識了,你竟然連自己家的東西都偷,家賊難防說的就是你。我從前是偷過東西,但我也沒偷家裡的。你倒好,連自己家裡的東西都想偷,不知道你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呢。”沈映月不甘示弱地回擊。
樑二孃惱了,把掛在扁擔上的兩籮筐青菜放下來。
“沈氏,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想偷家裡的東西了?這裡是我們家,我出現在這裡很正常,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你纔是可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