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壓死

聶梅臉色難看的盯着雲朵,也不想顧及她的面子,憑啥她還不如李菊香一個表妹!?就算丟臉,也是雲朵應該的!張口就道,“大嫂竟然給表妹給添了那麼多東西,比我的都多!我還不如個表妹親!”

衆人神色都變了變,有些責怪聶梅這個時候找事兒。因爲她那神情,根本不是玩笑幾句。

雲朵有些詫異的看着聶梅,“我也就給表妹添了那麼點東西,你覺得多?覺得比對你好?”

柳氏眼裡閃過嘲諷,呵呵笑,“聶梅你這心眼兒啊……要說雲朵大郎對你,那是我們大家都看見的。你兒子都幫你養了,你還想要你大哥大嫂咋對你好!?”

她說聶梅的心眼,雖然停住了,但衆人看聶梅的眼神都透着鄙視,對她的行爲很看不上眼。今兒個又是李菊香添箱的日子,她偏偏來找事兒。自己找沒臉!

聶梅臉色頓時僵白,握着拳掐着掌心,強忍着心裡的憤恨惱怒,看着雲朵,她卻覺得心裡忍不住的想要做點啥事兒,說點啥話才能讓她心裡好受。

聶貴芝看她眼神不對,皺了皺,過來扶了她一下,“聶梅還懷着娃兒,站這麼久也該累了吧!到西屋裡歇息一會吧!”

聶梅卻突然甩開她。

聶貴芝好心解圍,扶她一杯,沒想到她冷不丁猛的甩開她,一個踉蹌,撞在了桌子角上,頓時後腰一塊的疼痛,讓她吸了一口氣,變了臉。

聶梅也驚了下。

一屋子的人眼神異樣的看着她,不知道她這是要幹啥。

趙紅琴上來扶聶貴芝。

聶貴芝擺手,摸了下後腰,看着聶梅僵白的臉,道,“沒事兒沒事兒!”估計也就擦破點皮。

聶梅卻突然也臉色驟變,有些驚慌的捂着肚子。

衆人驚疑,“這是要生了!?”

不是頭一胎,這種陣痛的感覺,聶梅熟悉,上一次她生了個病弱的兒子,不僅難產,還是在七月十四生的。這次終於不會趕上七月半了,因爲她已經懷了七個月了,如今三月了,是怎麼也不會懷到七月半去的。

可上一次生產帶給她的影響卻很是深刻,聶梅嚇的臉色煞白,大聲呼叫方二郎,說她快要生了!

方二郎正在另一邊跟李長河李開一衆一個屋說話。聽到聶梅叫喊他,眼裡閃過厭煩,一聽她這個時候要生了,方二郎更是臉色難看。

衆人只當他是擔心,又因爲在親戚家裡,臉色纔不好看,都出來。

這邊聶貴芝也臉色很不好看,聶梅這個時候要生了,娃兒是不能生在別人家裡,不好。再說明兒個閨女就要出門子了,家裡再弄這一宗子事兒……

從聶大郎認祖歸宗,李長河就對聶家的人心裡厭煩起來,見聶梅要在家裡生產,頓時臉色吊了老長,喊着道,“生個娃兒可是要好久,你們現在趕緊走!回到家還不晚呢!可不能把娃兒生在我們家了!”

不能在別人家生娃兒,也是說不能在別人家坐月子,因爲女人生了娃兒,惡露在身,血污不乾淨,男人沾了還要倒黴。

不能把娃兒生在聶貴芝家裡。可聶梅已經站不住,看到方二郎過來,抓着他就癱倒在地上。

看她沒用的樣子,方二郎心裡真是厭煩透了,臉色難看道,“不是才七個月多,咋就要生了!?”其實他是不知道臨產的日子是哪天,但他知道聶梅懷孕的日子,就是聶大郎買下祥子那時候,查出聶梅有孕的。

一股股熱流涌出來,聶梅嚇的哭喊着,“我不行了…方郎…快救我!快救救我啊!”

聶貴芝看有血流出來,也嚇了一跳,忙叫李開喊郎中過來,又讓趙紅琴燒熱水,又叫人擡聶梅,叫產婆。縱然萬般不願,可畢竟是自己孃家侄女,她不能不顧娘倆生死,非得把人趕出去。

“不行!哪有把娃兒生在別人家,在別人家坐月子的!?不知道是晦氣的事兒啊!?明兒個菊香可就要出門子了,不能讓他們在家裡生娃兒!”李長河堅決反對。

聶貴芝瞪着他,“現在危急關頭,總不能把人給硬攆出去吧!”

“讓他們挪個地方!反正不能在這家裡生!”她越是要贊同的,李長河就越是拒絕。憑啥聶家的人生娃兒要生在他們家!?這娃兒生了月子又不能挪,難道還要在他們家坐月子!?給他們找來晦氣了,誰負責!?這坐月子吃吃喝喝的,誰負責?

衆人也都說在別人家生娃兒不好,坐月子更不能別人家裡。

方二郎就說拉聶梅回家生。

聶梅拽着他不願意走,哭着道,“到家裡還有好遠的路,要是半路上突然生了,或者出了啥事兒,我就活不成了!兒子也活不成了!”

上洋村離河灣村還有些遠。

“那你們挪出去!不能生在我家裡!我家明兒個可是要辦喜事兒的!”李長河怒道。

聶梅這會又想起‘大哥’來了,哭着叫聶大郎救命。

雲朵和聶大郎是坐馬車來的,而且白石村比上洋村要近不少。

方二郎看向雲朵,紅着眼含淚的求她幫忙救命,“大嫂幫幫忙吧!她們娘倆…我怕真的要是出個意外……”

“要去雲朵家生嗎!?”柳氏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出不會又是提前算計好的吧!?

衆人眼神也都變了,都看着雲朵。

雲朵深吸了口氣,問,“還能堅持到清園嗎?”

聶梅忙點頭,哭着說她會咬牙撐着,“不會壞了表妹的親事的!”

外面聶大郎走進來,“路上壞了事兒,到時候一屍兩命誰負責!?既然姑父家裡不能生,那就搬出去吧!村後面有家人的屋子空着,打掃拾掇一下,也能住。”

河灣村的人想了下,都露出恍然的神色,不過之後眼神就有點異樣了。

柳氏察覺到衆人的眼神,眼神閃爍了下,忙就喊着擡聶梅過去,“的確不能在別人家生娃兒,這裡離清園又遠,總不能大老遠非得跑到清園去生娃兒!既然這村裡能找到地方,那就在這生吧!也省的半路出了事兒!”叫着衆人來幫忙。

王荷花不想上去幫忙,轉身去了廚屋,“我去幫着燒水吧!”

聶貴芝有些猶豫,村後面的那間屋子是沒人要的土坯房,下雨天還漏雨……她雖然也覺得這個孃家侄女很多做的不對,可畢竟她在生娃兒。

柳氏已經熱心的招呼幾個婦女幫忙,把聶梅架起來,放到板車上,讓方二郎推出去。

方二郎咬牙怒恨,卻不得不聽從,把聶梅推出門。聶大郎不同意,總不能強硬的要把聶梅送到清園去生。

聶貴芝看着已經出門的一行人,嘆口氣,忙叫李菊香拿被褥,她拿着掃把抹布快步出了門。

等到了村後面,聶梅看到那個兩間廢棄的土坯房時,只覺得氣血衝頭,幾欲昏過去,張嘴就哭。

柳氏看她哭,嗐了一聲,“當年你大哥還不是一直都住在另起的一間土坯房裡,連炕都沒有。分家出去,大郎和雲朵也是住在借來的兩間小屋裡。你只不過在這裡生個娃兒,生完就回你們自己家去了!這有啥好委屈的!”

衆人雖然覺得是有點簡陋破爛,這屋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漏雨,但讓聶梅在李家生娃兒坐月子,他們可都不認同。在別人家生娃兒坐月子可是不興的!

聶貴芝急忙和李菊香打掃了下,把草墊子鋪上,又鋪了一層草木灰,墊上墊子,讓聶梅躺上去。那邊又請了產婆和郎中過來。

李開叫了他一塊玩的夥計幫忙,把燒好的熱水一桶一桶拎過來。

雲朵一衆人就在外面遠遠等着。

聶梅嘶聲的叫喊,一聲接着一聲。

聶大郎悄悄拉住雲朵的手,“我們到山坡上去逛逛。”

雲朵心思正在聶梅生孩子上,他突然拉住她,還是在外面當着人,頓時嚇了一跳。

聶大郎緊緊握了下手,領着她往山坡上去。

今年的三月雖然還有些冷,但不少花兒都已經開了,山坡上一片片的,迎着春風綻放。

離的遠了,聽不到聶梅嘶喊的聲音了,雲朵心裡也不揪着了。

聶大郎牽着她的小手,看她神色舒緩開,跟她商量再買一批下人回來的事兒,“做護膚品香皂的作坊,就不僱人了,咱們直接買吧!左右買人也花不幾個錢,拿着他們的賣身契,用的也放心。”

雲朵也是這麼想的,“那就再買一批小丫鬟回來吧!總不能做宮裡的生意,宮外的生意就不做了。”

“好!”聶大郎笑着應聲。

倆人在山坡上逛了差不多小半時辰,那邊才傳來聶梅生了的消息。

聶梅又如願生了個兒子,但卻沒有人羨慕。

因爲小嬰兒身子虛弱,比祥子那時候還要虛弱,郎中已經開了藥。

“這麼小的娃兒就要吃藥……”衆人聽的十分唏噓,聶梅懷着娃兒還不好好保養着,弄的小娃兒這麼小就要吃藥受罪,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雲朵沒去看娃兒,聽聲音哭的就像小貓一樣,有氣無力,“這麼小的嬰兒連奶都還沒吃,就要喂藥……不如把藥給大人喝吧!大人喝了藥,母乳裡面也了藥,再給小嬰兒吃,藥效雖然慢,但不會傷了小娃兒。”

郎中一想,贊同的點頭,“那我就開點大人吃的藥,給大人吃了,再餵奶給小娃兒吧!”

可聶梅這次卻沒有奶水,懷孕的時候沒有好好補養,又動氣動怒,心氣鬱結,鬧了幾場,能把娃兒平安生下來就已經萬幸了。

李開去方家幫忙報的信兒,方婆子和方大郎媳婦兒拿着祥子以前的小衣裳,尿片子,抓了兩隻老母雞,拎了一兜雞蛋等物過來。

方大郎媳婦兒一看小娃兒,就抿了下嘴。這個賤人把她的兒子剋死了,她自己那麼作,娃兒卻沒事兒,還生了個兒子。她兒子都四個多月了,成型了,卻被她生生剋死了!

方婆子臉色卻很是有些不好,這小娃兒不僅瘦小,臉色發青,竟然比悟能那時候還虛弱,又得多少湯藥費養他!?

雲朵看方婆子她們來了,扔下個四分銀錁子,讓給聶梅買點補品,就和聶大郎離開河灣村,回了家裡。

消息告訴甘氏,她自然要去探視,而天明也就是李菊香出門子的日子了。

柳氏次一天大早上就來找雲朵,說起張氏,“…怕是要去照顧閨女坐月子。這方家的人,看那樣子,可一點也不重視,怕是也不會洗衣裳做飯,端屎端尿的伺候聶梅。”

聶三郎還沒來得及告訴張氏,今兒個又是李菊香出門子的大喜日子,他娘是被休的人,想了想就沒去告訴張氏。

王荷花還想趁馬車,讓聶三郎過來清園說一聲。他們在前面坐着馬車,風光的過去,要是讓他們趕着個牛車去,人家不知道心裡咋笑話瞧不起他們。

雲朵和聶大郎卻不準備去河灣村了,昨兒個過去就算是送李菊香了,也跟聶貴芝說過。他們今兒個去顧家。

“你們要去顧家!?”柳氏驚詫了下,又覺得十分合理。雲朵和聶大郎跟顧家關係可比親戚家還要好,逢年過節,顧家都是用車拉着送到清園來。

聶三郎只好借了驢車,拉着王荷花,柳氏,聶三貴,加上甘氏幾個,趕到河灣村去。

雲朵和聶大郎等龐仁趕到,一塊去了顧家。

顧家去年新蓋的大瓦房,院子很大,也學着清園的格局,弄了個後院,在後院也蓋了一排後罩房,用作倉庫和作坊。前院堂屋四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對着正堂一排也學清園蓋了一排倒座,就是中間是個四方的院子,沒有垂花門。

這樣的大院在村裡也很是氣派了,能住不少人。

郭三郎和郭四郎都告了假,從縣學裡回來,顧大丫專職照顧棗兒,楊春草打理家裡的一應事務。

雲朵和聶大郎,龐仁三個人一過來,顧大郎一家都滿臉喜氣的迎出來,請三人進屋坐。

村裡的人都看的羨慕,顧家不知道哪個地方入了雲朵和聶大郎的眼,顧大郎和聶梅沒有說成親,卻娶了作坊管事楊石頭的閨女。顧二郎更是聶大郎的表妹李菊香。

這顧家能發家,可全靠雲朵和聶大郎幫忙出主意,龐仁幫着賣那麻將涼蓆。

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把龐家的大少爺給請了過來。

顧二郎穿着一身大紅喜服,招待完聶大郎雲朵龐仁三個,告罪一聲,領着迎親隊伍就出發了。

之前問李菊香是坐花轎還是騎着驢子過來,她心裡十分想騎着那打扮漂亮的驢子,跟着驢隊嫁過去。不過她覺得有點招搖,不太敢。

李長河喊着要坐花轎,弄那個驢隊有點不倫不類。

從聶大郎認祖歸宗,聶家的人在他眼裡就都成了壞人,成了不好的人,有一點不合心意的就看不順眼。聶貴芝也懶得在這上面跟她爭執吵架,就讓選了花轎。

大紅花轎到村裡,還有一隊的嗩吶鑼鼓,進村就撒了不少喜錢,李菊香嫁的很是風光。

拜了堂,吃了酒席,雲朵坐在新房裡陪李菊香說話。

李菊香說起聶梅,“…醒過來還鬧了一場,她婆婆也不情願伺候她,說是那屋子要啥沒啥。我娘就說,讓他們使我家的廚屋,家裡雞蛋菜面啥的隨便他們使。我上轎之前還聽說,方婆子讓他兒子去叫大舅母了。”

方婆子想讓張氏去伺候她自己閨女。

張氏當即就拾掇了幾件衣裳,裝了個包袱,跟着方二郎來了河灣村。

母女見面,是抱頭痛哭。

方婆子也不勸,一個勁兒的推着下奶,小娃兒只喝了點溫水,一天了都還沒吃奶。

使了多少辦法,聶梅是一點奶水都沒有。

方婆子心裡想到清園的那一頭頭奶牛,聽說也生下了好幾頭小牛犢。

不過郭二丫那時候不下奶,都被雲朵用一頭羊堵上了他們的嘴,方家照樣不比別人能耐大。他們到清園的時候,清園根本沒有人。

雲朵和聶大郎參加完顧二郎和李菊香的婚宴就和龐仁又回了縣裡,家裡是羅平家的和聶玲玉,倆人都說不敢做主,把他們打發了。

方婆子只能先找別人的奶水對付着,也學郭二丫那時候,買了一頭奶羊喂小娃兒。

雲朵到縣裡,也就是住了幾天,帶着新買的一批丫鬟小廝又回到清園,趕製護膚品。

這一批護膚品趕製出來,要在五月前送去宮裡。有幾個貴主看上了雲朵炮製護膚品,讓人一打聽,外外面才賣幾兩銀子,覺得她們用了掉價,給雲朵提了一堆的要求,讓她只管做,得出效果,銀子多少不在乎。

一整整護膚品下來,好的也七八兩銀子,尋常人家根本用不起,而且只能用一個月,每個月這麼用,再加上胭脂水粉,一年下來可不少銀子了。

雲朵拿到那厚厚一沓要求書的時候,直接笑了,有人非得把銀子送到她手上,她要是不收,實在對不住她們。

聶大郎也跟龐老爺告了假,回來幫雲朵炮製高效護膚品,各種名貴藥材,人蔘,靈芝,雪蓮,燕窩,黑白珍珠,按配比調製,和雲朵的護膚品一塊炮製好。

“這一小罐就要幾十兩銀子……宮裡的貴人…”見羅媽媽瞪眼,聶玲玉忙捂住嘴沒敢說出來。

羅媽媽笑了下,家裡的生意已經做到宮裡去了,以後跟宮裡來往就漸漸多起來了,家裡的下人也越來越多,人多嘴就雜。這一點可要嚴格管好了。說是非是是絕對不能要的!說到宮裡的貴人,那更是不行,想都不能多想。有可能給家裡招來禍端的!

“這下價錢應該讓她們滿意了吧!?一套用下來上百銀子,一年光胭脂水粉都得幾千兩銀子花。”雲朵也沒有那麼多顧忌的,張口就說來了。

羅媽媽也笑,不過該提醒的話還是提醒,畢竟那些人都是宮裡的貴主,她們小心些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

雲朵連連點頭,皇權至上嘛!她不在外面說就是了。

忙碌的日子過的很快。

聶梅出月子,方二郎怕雲朵不來,特意過來請。

雲朵還真不想去,讓羅媽媽替她去了。

“我也是有脾氣的,憑啥叫我去,我就得去!”雲朵擡着下巴哼了哼鼻子。她這段時間可是忙壞了!

“知道你有脾氣,脾氣還不小呢!”聶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羅媽媽提前就備好了禮,帶着兩個笆斗子,下面是麥子,上面放的雞蛋,紅糖,大米小米,包被和小衣裳,另一吊錢的見面禮。

這禮備的中規中矩。

方家的人看了,臉色都不好看。

聶梅抱着二兒子出來,臉色還有些蒼白,看着那兩個笆斗子,眼神閃着怨恨和憤慨。她自己嫂子生娃兒,一包一包的,又是人蔘又是當歸,別以爲不說別人就不知道了,她早就聽說了。到她兒子這,連個銀鎖都沒有!連來也不來,就這麼看不起她,不給她面子!

上洋村的人看着也都私下議論不止。

羅媽媽吃了飯,就說家裡還有要事,直接走了。

回到家跟雲朵說起方家人的反應,“這孫子也不得重視,連個長命鎖都沒有。還是老太太給了個銀鎖片。都已經滿月了,也沒怎麼長,還不如人家剛出生的小娃兒。到現在都還餵羊喝藥,好讓羊奶裡沾上藥調養身子。”其實她覺得那小娃兒養不活,但沒好明確說。

“她自己作踐自己不要緊,卻害苦了孩子!”雲朵搖了搖頭。之前都沒發現聶梅竟然那麼作,方二郎就算是她的丈夫,就算是她的所有,她那麼作……

扭頭問聶大郎,“你會不會覺得我太作了?”

“作?作什麼?”聶大郎好笑的拉過她,讓她坐在懷裡。

雲朵噘了噘小嘴,“你對我那麼好,我穿的衣裳有一半是你給我做的,沒事兒就下廚給我做小吃食做飯,我對你不好,有時候還咬你,跟你作…”說着擡眼看他。

聶大郎看她大大的杏眸眨也不眨的,清澈透亮,倒映着他的臉,笑着親她,“如果那些算作的話,你就再跟我作一點吧!”

他嘴邊的笑彷彿帶着傾倒般的魅惑,目光瀲灩的流轉着寵溺,雲朵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輕輕咬他的下巴,咬他的嘴脣,“你要…快點去趕考!”等聶大郎考完,不管中不中,她都要好好調理他的身子,然後,給聶大郎要個孩子。

看她臉頰緋紅,目光有些羞赧,聶大郎有些心疼的抱住她,噙着她的脣瓣輕輕的吻她。

沒幾天,上洋村那邊傳來消息,聶梅的兒子夭折了。

雲朵大吃一驚,“孩子雖然有些虛弱,不是也一直在治着的嗎!?怎麼會突然就夭折了?”

柳氏抿了下嘴,“你還不知道吧?聶梅懷孕的時候,那跟千金貴婦一樣,這也挑,那也挑。作的不行。偏偏方家的人對她不像之前那麼好了,她又覺得方家的人虐待她,還怨恨你們呢!這回啊,又生了個兒子,結果方家對她也沒有伺候奶奶一樣。她自己也算都帶了倆娃兒了,你說咋着?”

雲朵見她還賣關子,問她咋了。

柳氏靠近了小聲道,“這兒子夭折,是她自己壓死的。”

雲朵睜大眼,驚疑道,“好好的,她不會故意壓死自己的兒子吧?”難道是覺得這個兒子身子虛弱,可能需要花大價錢治病,所以……

柳氏搖頭,“那倒不是。之前那一胎有方婆子幫忙照看,她自己也比較精心吧!這一胎方婆子不照顧她,是她娘去伺候的月子,不用餵奶,她自己又事事不操心。都出月子了,她娘總不能跟到方家去伺候。小娃兒纔跟着她幾天,就被她大白天睡覺,翻身壓着小娃兒,給壓死了。”

雲朵吸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也只能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聶梅簡直傻眼了一樣,整個人處於快瘋了的狀態。她竟然自己把自己的兒子壓死了!她不敢相信兒子死了,更不敢相信是她壓死了兒子!

方家人都責怪她,方二郎更是抓着她打了一頓。聶梅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可兒子死了,也不全怪她,不全怪她的!娃兒她自己一個人照看,婆婆不管不問,方郎也不跟她一個屋住了,她身子不好,娃兒身子也虛弱。要是屋裡有人,要是婆婆和方郎對她好點,多看照她和娃兒,她也不會睡覺的時候,把兒子壓着了!

張氏聽到消息,連忙跑到上洋村去看望。

夭折的小娃兒已經被裹了包被埋到了亂葬崗。

聶梅在家裡神情恍惚,很是憔悴。月子裡補的那點,已經全部不見了,顴骨突起,眼窩深陷,臉色蠟黃沒有一點血色,還被打的鼻青臉腫。

張氏抱着閨女哭的肝腸寸斷。

方婆子冷眼看着,一點也不同情。心裡還怨怪聶梅沒照顧好孫子,又惱恨她。生孫子倒是能生,結果一個生在了七月半,剋死了大兒子的娃兒。一個早產虛弱,又被她自己給壓死了。三個孫子都毀在她手上了!

方二郎恨不得立馬休了聶梅,打了她一頓,又忍住了。

聶梅成了方家的罪人,張氏也不忍心她過的不成樣子,可她自己都是個被休了的人,又咋照看閨女!?只能安慰她,“娃兒還會再有的!還會再有的!”

是還會再有的!兒子一定還會再有的!聶梅眼裡亮起一道光,又迅速暗了下去,痛哭道,“方郎已經厭棄我了!他不要我了!他們也都怨恨我,說我害死了孫子!沒有人幫我,孃家都不肯幫我,不給我做主撐腰。我都快要過不下去了,哪還會有兒子!?”

張氏也痛哭不止,“都是娘沒有本事,不能幫着你,讓你受苦受罪了!”

聶梅心裡又悲憤又絕望怨恨,“爹爲啥要休了你!?爲啥要休了你?要是你不被休了,還有一個人幫我!”

張氏白着臉大哭了一場,還是回了花石溝。她一個被休了的人,都還是住在孃家,她拿啥來幫着閨女啊!?

錢氏看着她一臉喪氣,厭棄的罵道,“可別把晦氣帶到我們家來了!旺福媳婦兒可懷着身孕,我們管你吃住,你要是害了我孫子,壞了事兒,我可饒不了你!”

小錢氏好不容易懷上身孕了,錢氏可是很重視的。就楊氏那個賤人能生孫子,她也是能生孫子的!

張氏連悲傷都不能帶到臉上,只能偷偷躲在屋裡哭。

方二郎這時候把聶梅哄到了清園來,請求讓聶梅這邊散散心,還把那頭奶羊牽了過來,說是送給清園了。

萬淼攔着門,不讓他們進,叫了羅媽媽過來。

羅媽媽出來,冷眼看着方二郎和一臉憔悴面色蠟黃的聶梅,“讓聶家姑奶奶住到清園來散心怕是不行的!我們清園接了宮裡的旨意,正在幫宮裡做事。聶家姑奶奶剛剛喪子,一身的喪氣,要是衝撞了,我們可擔待不起!”

方二郎震驚的睜大眼,“宮裡的旨意?你們給宮裡做啥事兒?”

羅媽媽鄙夷的看着他,“這個你就去宮裡打聽了,我們可不敢泄露一點。清園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腦袋可都綁在褲腰帶上呢!”

方二郎心驚,他們啥時候攀上了宮裡!?竟然開始給宮裡做事了!?

宮裡的貴人,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天上的人,大哥他們竟然在幫宮裡做事!?聶梅也震驚不已,不敢相信。他們不可能夠得上宮裡的!是不想讓她進門去,所以纔拿這個話打發她。

羅媽媽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啥,冷聲道,“聶家姑奶奶!這是關乎宮裡的大事,話可不要亂說,小心自己的腦袋搬家!”

聶梅還是不相信,這根本不是真實的!宮裡……

方二郎想到聶大郎和雲朵接的聖旨,“大哥他們因爲抓匈奴奸細的功勞,宮裡讓他們做事!?”

“要打聽關於宮裡的事兒,方家少爺還是謹言慎行的好。”羅媽媽說着,又看向聶梅,“聶家姑奶奶想要散心,親爹那,親哥那,姥姥家,哪個地方不能去!?”

看着關上的大門,聶梅咬牙忍着羞辱。

方二郎心裡翻着巨浪,還在雲朵聶大郎接了宮裡的旨意給宮裡做事的震驚中,久久還沒緩過神來。

聶梅無聲的眼淚落下,心裡怨恨又悲憤。

姥姥家?她娘在那住着都是受苦受累的,她要是過去,大舅母肯定不會讓她住下的!奶奶那小屋也根本住不下她。哥嫂那裡,王荷花看見她從沒好臉色,更不會讓她住。只能去聶家老宅住了。

可家裡只有聶大貴一個人,天暖和起來,他一個人做一頓飯,吃一天。有時候跟聶三郎王荷花一塊吃,有時候在小屋這邊跟甘氏聶老漢一塊吃,根本不會精心照顧聶梅。

方二郎纔不管,把聶梅直接扔在了白石村,又把羊牽走,回了家,跟家裡說了雲朵聶大郎接了宮裡活兒。

一家人都很是震驚,方婆子簡直是激動,“攀上了宮裡的高枝兒,那他們豈不是,要發大財了!?”

發大財倒是沒有,雖然宮裡要的護膚品要求繁雜,一套下來上百兩銀子,但要的人卻不多。多數還是普通的護膚品,大頭都在香皂上面。

雲朵算好賬目,算好錢,又看了一遍貨物,鬆了口氣,“好了!可以裝車了!”

一箱箱的護膚品香皂打上封條,擡上了馬車,用厚布包裹起來,出了清園。

柳氏忙過來看,見貨物一車一車的拉出去,還包的那麼嚴實神秘,心裡好奇的不行,實在想問。這雲朵做的到底是些啥東西!?又是花兒又是藥草石榴的。

劉氏站在路旁,撇着嘴看着一車車貨物離開村子,嘴裡暗罵不止,“小賤人!這些都是掙的銀子!”

在村裡住着的聶梅也終於相信了,那些貨物包的那麼嚴實,搞的那麼神秘,肯定就是給宮裡做的東西了!

她這邊說了出來,全村一片譁然,都震驚了。

柳氏長大的嘴好一會都沒有合上,“給宮裡做的東西!?”

“那他們……得掙多少銀子啊!?這宮裡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做的!”聶三貴來回走,一會也停不下來,像熱鍋的螞蟻一樣,擡腳出門,“我去問大郎!”

清園外面聚了不少人,有震驚好奇的,還有來恭賀的,打聽消息的也不在少數。

聶大郎只說在幫宮裡做點小東西,至於做的什麼東西,關於宮裡,一句不多說。

“你們憑啥給宮裡做事!?這一下子你們得掙多少銀子了!?”劉氏怒嚷着質問。

聶大郎冷眼瞥向她,“這你就要去問問宮裡的貴人,爲何找我們做事了!至於我們掙多少銀子,與你何干!?”

劉氏憤恨,覺得不公平!憑啥這個該死的病秧子一直沒死,和那個該死的小賤人越過越好,竟然還攀上了宮裡!?給宮裡做事,得撈多少銀子!?

憤恨不平的人不單她一個,王荷花緊緊的握着拳,“他們都已經攀上宮裡了,銀子不知道掙了多少,自己弟弟卻還只是個小管事,弄個魚塘都小的可憐,投進去那麼多銀子,卻還沒有回本!”

聶里正出面讓衆人不要鬨鬧,“宮裡的事你們都不要打聽了!事關重大,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咱們村現在已經大大出名,比周圍村子都富裕了,已經惹來不少眼紅的人。大家都要多多注意,平常謹言慎行。不要亂打聽,更不能亂說話。新來的縣太爺喜歡到鄉鎮下走訪,說不定哪天就到咱們村來了!你們可都注意點!咱們過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不少人應和,他們想問聶大郎慶賀不慶賀。

“等做出成績來,再行慶賀吧!”聶大郎笑道。

村裡的人都知道他和雲朵都一向低調,不然也不會接了宮裡的旨意做事,他們到現在才知道。

“要是換成別人,早宣揚的整個南平縣都知道了!”

“是啊!這麼大的好事兒,還有不顯擺的!雲朵和大郎倆人都是實誠心眼兒!”

衆人一番熱騰,回想到聶玲玉嫁到了清園,頓時都羨慕聶大壯家眼光長遠。現在雲朵和聶大郎是開了鋪子,辦了私房菜,又接了宮裡的旨意做事。又幫朝廷抓過匈奴奸細,過完年聶大郎還要進京趕考,這以後飛黃騰達那是肯定的了啊!聶大壯把閨女嫁進了清園,萬森雖然是個小廝,卻是跟着聶大郎的小廝。

宰相門前七品官,聶大郎以後發達了,這萬森也跟着發達了啊!聶玲玉以後是風光享福了!

衆人羨慕嫉妒恨中,楊氏一家都到清園來了,不僅他們,大房的人也跟來了,後面還有錢氏和張承業一家子。

楊氏叫開門,讓雲光孝幾個和姜麗錦抱着小郎進求,轉身把門關上,不讓錢氏他們進來。

錢氏和張承業在外面叫喊,說聶大郎忘恩負義,打着張氏的名頭,罵聶大郎,“養娘也是娘,生恩沒有養恩大!你個忘恩負義的不孝子,你娘在外面受苦,你卻對你娘不管不問,還把我們關在大門外面,你不孝!我們要到衙門裡告你去!你不孝,是大罪!你別想當上官了!”

雲朵和聶大郎竟然接了宮裡的旨意幫宮裡做事,這麼天大的好事兒,他們要是不分一杯羹,錢氏實在難以忍受!

楊氏在門裡噼裡啪啦把張氏罵了一通,“不要臉的賤騷逼!一個被休了的賤人,有啥資格喊人家不孝!他們養大了聶大郎,也因爲這個發了財了,要不然一家人都還吃糠咽菜,土坑拋食兒呢!別不要臉過來佔便宜了!再說跟你們張家屁毛的關係都沒有!”

雲鐵錘已經等不及問咋回事兒,“你們咋接了宮裡的事兒做啊?賺了多少銀子啊!?宮裡讓你們做啥事兒?”

楊氏也一肚子埋怨,“這麼大的事兒,連跟我們說也不說。你們就準備自己獨吞了,都不讓我們沾一點!?”

聶大郎笑了笑,“雲二舅母,什麼叫我們獨吞?宮裡的旨意,誰敢置喙!?不想要腦袋了!”

楊氏呼吸一窒,雲鐵錘也被噎住了。

姜麗錦點頭,“這關乎宮裡的事,關乎皇家,一句不慎,就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想死還是想發財!?楊氏想死發財了!可是她的命也很重要。

對至高無上的皇家和皇權,他們都是打心眼裡敬畏的,即便過來鬧,也沒法‘分一杯羹’。最後只能吃了一頓,回了家。

不過這已經足夠讓衆人羨慕嫉妒,楊氏不想說自己不知道,就在村裡顯擺,閨女在幫宮裡的貴人做事啥啥的。

有姜麗錦看着她,雲朵纔不管,她正準備炮製新的一批護膚品運往江南那邊賣,柳氏急匆匆趕過來,“雲朵!雲朵!你婆婆又回來了!”

婆婆這詞對雲朵來說,還真沒有太多意識。

柳氏急忙解釋,“大哥不是把大嫂休了,我才聽說,又把她接回去了!休書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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