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韓四冷着臉,怒聲問。
心虛了!?宋宜萱心裡冷笑,面上詫異的笑,“我認了龍鳳胎做他們的乾孃,你不同意?”
他沒有不同意認,可是她說的做爹的話什麼意思!?韓四覺得她不單單是嫉妒雲朵生下龍鳳胎那麼簡單了。
宋宜萱收起笑,皺眉,“怎麼?你不願意做人家的乾爹,還不許我做人家的乾孃?”她終究是不敢挑破。
“你剛說的話是這個意思?”韓四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宋宜萱挑眉,突然呵呵呵笑起來,“你不會還想當人家龍鳳胎的親爹吧!?可惜你沒這個福氣!我去給人做個乾孃,也沾沾福氣去!”
韓四深深的看着她,“乾爹乾孃就不必了!你想要,自己親生的就行了。”
宋宜萱臉色一點點的沉下來。
韓四起身,直接走出去。
宋宜萱盯着他的手,想到他掌心的傷印,冷笑起來,笑到最後,眼淚忍不住決堤般落下。
“別哭了!你個光打雷,不下雨的小東西!”雲朵抱着女兒,笑斥一句。
“哪裡沒下雨!哭了這一會,眼睫毛都還溼着呢。”黃悅菡哭笑不得的搖頭,幸好她身邊還有羅媽媽和萬媽媽倆老人兒,再買兩個有經驗的乳孃。否則她自己都還孩子心性,怎麼照顧一雙兒女!?
雲朵笑着戳了戳女兒皺巴巴的小紅臉兒,“醜醜的,像你爹一樣!”
小七抿了抿小嘴,又哭了起來。
雲英和黃悅菡對視一眼,同時搖頭。雲英把小七接過去抱着輕哄,“剛出生的小娃兒都這樣,過些日子張開了,就好了。”
雲朵精神高度緊張了一早上,餵了兩個小奶娃兒,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龍鳳胎的消息也很快傳開了,上門恭賀的人絡繹不絕,都道雲朵好福氣,一胎兒女雙全,早產也母子平安,沒有吃大苦頭。
羅媽媽和萬媽媽幾個在產房親眼看着雲朵咬着帕子不叫出聲,忍着眼淚撐了幾個時辰,辛苦生下兒女的,都笑着不說話。少奶奶吃的苦頭比別人多多了!只是她們都不知道而已!
對於龍鳳胎簡單粗暴的名字,都恭維着說好。
在縣城裡唯一不好的,上門的人太多,每天都還得接待她們,不過好在有云英和黃悅菡。
雲朵只管每天進補,睡覺,奶孩子,想聶子川。噩夢她一直沒有忘,倒是忘了羅媽媽說他來信,過兩天就回來的事兒。
聶子川很快收到了羅平的飛鴿傳書,看着短短几句,心神俱顫。
“主子?”
“主子!?”
聶子川回神,緊緊把消息握在掌心裡,“兩天之內,立馬解決掉他們!”這一趟出行本就不應該,他已經在外耽誤太久了!久到小丫頭一個人過年,一個人生了孩子。
羅丘悄聲上前,“少爺,你的傷勢……”
“無事!”聶子川擡眼看着遠處的山頭,清俊的臉龐冷肅凌厲,閃着寒光的眸子,戾氣驟起。
羅丘忙退了兩步,又看了一眼,回去收拾行囊。
聶子川一身霜雪的趕回南平縣,已經是半個月後。愣愣的站在屋外,聽着屋裡兩個小娃兒此起彼伏的哭聲,和哄拍聲。彷彿走錯了門,進入到了一個完全無措的世界般。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黃鸝出來端熱水,看到院子裡的聶子川,驚呼出聲,歡喜放下水盆,跑進屋裡報信兒。
夫妻二人分別兩月多後的見面很是混亂,兩個小娃兒都哭的哄不住,餓的。偏偏雲朵吃了不少下奶的秘方啥啥的,奶水怎麼也不夠兩個小娃兒吃。
一頓人仰馬翻的忙亂後,聶子川一手抱着一個小娃兒,心裡被塞滿了奇異的感覺。
折騰到半夜,倆娃兒終於吃飽睡了。
雲朵撲在他懷裡,死死的摟着他的腰,委屈的眼淚怎麼也流不完。
聶子川看她比走時瘦了一大圈,心疼的透不過氣,緊緊攥着她的小身子,緊緊抱在懷裡,吻她涌出的淚水。他的小丫頭,堅強讓他整個心神都痛了!
雲朵哭夠了,手腳並用的扒在他懷裡。
聶子川長臂託着她的小屁股,按着她的頭,長舌深深的吞吻。
手摸到她光滑細嫩的脊背,聶子川喘息着鬆開她,怒了臉,“你洗澡了?”
被他深吻的迷醉的雲朵,聽到他滿含怒氣的問,睜着氤氳的大眼的點頭,“嗯…沒有。太不舒服了,我就用熱水擦了擦。”
“你還沒有出月子,怎麼能碰水!?羅媽媽和萬媽媽她們難道不懂!?”聶子川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都要疼碎了。他知道她不會有個好婆婆,沒有個體貼的娘,特意找了羅媽媽和萬媽媽來。怎麼會連坐月子都亂來!?
“沒事的啊!真要是不擦乾淨,纔不舒服呢!我一點事沒有,天天都在進補呢!”雲朵看他真的怒了,兩眼中的心疼讓她也跟着充滿了愧疚心疼。
“真的沒有事,大夫也說我沒事!”雲朵笑着兩手環住他的脖子,脣瓣貼上他微腫的嘴。
若不是看她面色還算紅潤,聶子川真想打她一頓。狠狠的再次吻上她,在她小屁股上連着拍了幾下。
雲朵忍不住輕吟出聲,伸出小舌主動纏繞他的。
聶子川雙眸幽暗,翻身把她壓在身下,頎長的身子瞬間覆上她嬌小的身子。
覆上她嬌小的身子。
雲朵被他吞噬般的深吻,吻的喘不上氣,卻捨不得放開,手腳緊緊的纏着他。
久久,聶子川鬆開來,摩挲着她嫣紅的小臉,看她手腳並用的纏着他,又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小傻瓜!”低頭含住她粉白玲瓏的耳垂,“好好調養兩個月……”
雲朵的小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頭,“沒…我沒有!”她只是太想他,纔想抱他,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她還在坐月子,是他一回來就想歪!
“還說你正經!?還說你不是道貌岸然!?”抓着他,在他光潔的胸膛上,連咬了幾口。
早上醒來,兩個娃兒都哭成了淚人兒。
雲朵滿臉漲紅的抱着女兒小七哄,可她兩邊都沒有一點奶水喂。
看她眼刀子射過來,聶子川臉不紅氣不喘的吩咐乳孃抱下去喂。
“小七不喝乳孃的奶水!”雲朵羞怒的磨牙。
“用碗盛着,我喂她。”聶子川嘴角微微揚着。
半碗奶水端過來,聶子川抱過軟乎乎的女兒,拿着煮過的小木勺舀了奶水喂。
小七哭的更兇了。好像在抗議這個一回來就搶光了她食兒的爹。
聶子川擺弄了半天不好,臉色越來越不好,眼裡閃過尷尬。
還是雲朵抱着哄了好一會,喂她吃了點。
看着女兒委委屈屈的還沒吃飽,兒子也一臉不高興,雲朵趁人不在,抓着孩子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聶子川滿目飛揚的笑意,按着她的頭,兇狠的親了她一口。
發現不是對手的孩子娘,磨着牙屈服了。
底下的羅媽媽一衆人別提多歡喜了,說滿月酒要辦兩天,因爲小六是初六生的,小七是初七生的,不是一天。
龐仁黃悅菡,雲英李航得到消息都忙忙趕了過來。
“兩天咋夠,要大擺三天流水席!”龐仁嚷嚷着。
雲朵全都不管,交給當家的聶子川。
一雙兒女自然不會厚此薄彼,聶子川說擺兩天,讓羅丘立馬安排。
家裡的衆人頓時忙碌起來。
聶子川平安回來,沒有受傷,雲朵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裡。每天讓補什麼就補什麼,讓吃吃,讓睡睡。
但龍鳳胎都不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爹,因爲幾乎每天早上都被塞進乳孃懷裡餵奶。
爹就是爹,沒幾天就把不吃乳孃奶水的小丫頭給治住了,一個身上味道和雲朵差不多的乳孃,成了小七小姐的乳孃。
倆小娃兒也越長越開,越發白嫩漂亮。雲朵用母乳給倆娃兒塗了眼睫毛,本就又長又密的睫毛更濃密捲翹,像小扇子一樣。
龐仁天天喊着要給倆娃兒做乾爹。唐二也來湊熱鬧,“聶子川,要麼我給倆娃兒做乾爹,要麼小七給我做兒媳婦!”叫了剛四歲的兒子,“唐裕臣!快去看你媳婦兒!大紅襁褓的那個就是!”
“唐二你滾遠點!有你這麼沒臉沒皮的嗎!?”龐仁嚷罵。
“你兒子已經認了雲朵做乾孃,你再給倆娃兒做乾爹,多沒意思!”唐二白他一眼,讓兒子去看龍鳳胎。
四歲的唐裕臣小臉通紅,彆扭的不上前去。他知道媳婦兒是啥意思,他娘就是他爹的媳婦兒,要睡一塊的。他纔不要跟一個剛生出來的小娃兒一塊睡!
聶子川抱着女兒,目光不善的看着唐二,“你可以生一個女兒抱過來我們家!”
做童養媳!
唐二被噎了下,“算你狠!”他媳婦兒剛又懷上一個,他正想着要生個閨女的。
都在湊熱鬧,韓四也笑着道,“要認乾爹乾孃,算我一份兒!”
“你們都湊啥熱鬧!見不得爺好,非得過來跟爺搶!?”龐仁憤憤的嚷嚷。
幾個人都在屋裡說笑,宋宜萱看聶子川抱孩子的樣子,韓四竟然一臉高興,心裡冷哼,笑道,“你們都想做乾爹乾孃,我可不想。”
氣氛凝滯了下。
韓四臉色頓時難看,目光警告的看過去。
宋宜萱似是沒看到般,呵呵笑,“我想給倆娃兒做親孃!把這倆可人的小東西搶回家呢!”
唐二奶奶哈哈哈笑起來,“別說你,這一圈子搶着做乾爹乾孃的,都想搶!這是看搶不走,才搶着認乾爹乾孃!”
“韓四公子人家早就恨不得給倆娃兒做親爹了!”宋宜萱捂着嘴笑的花枝亂顫。
韓四心裡怒火高漲,看着屋子裡衆人,只能忍着,擠出個笑。
唐二看着好友忍怒的樣子,看了眼宋宜萱眉頭微皺,打趣韓四,“你們多加把勁兒,往前超!生個三胞胎!”
唐二奶奶啐了他一句。
宋宜萱也臉紅似的低了低頭,心裡卻怒恨的身子輕抖。他的心裡裝着‘舉業’,她一個人就算想生,也生不出來!
一片鬨笑中,聶子川目光銳利的從韓四身上掃到宋宜萱身上。
宋宜萱擡頭正對上他銳利冰寒的目光,心中一瘮。
聶子川已經淡淡的收回視線,嘴角噙着笑落在懷裡的女兒身上,跟龐仁道,“做乾爹還是做舅舅,你自己選。”
“老子要做乾爹!”龐仁興奮的喊道。不過想到舅舅,他想到了雲光孝,不高興的皺眉,想了想改變了注意,“算了算了!乾爹給別人做吧!爺就做小六小七的舅舅了!”
唐二一看他放棄,忙道,“那正好!乾爹我來當!”
來當!”
龐仁狠狠翻他一眼,“乾爹一聽就是不親的,舅舅纔是親的!”
唐二不服的和他鬥起了嘴。
事實上,聶子川沒打算倆小娃兒認任何人做乾爹乾孃。他們有親爹,親孃!
黃悅菡也覺得挺好,使喚龐仁,“孩子他舅舅!趕緊去幫着張羅滿月酒!”
這跑腿兒的,龐仁義不容辭。
唐二也喊着要幫忙,說要結娃娃親。
韓四帶着滿腔怒火回到家裡,一把抓着宋宜萱聳到臨窗大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想做什麼!?”
宋宜萱胳膊碰在炕桌上,疼的吸了口氣,扭頭看他發怒的俊臉,冷笑,“怎麼?我不過說幾句玩笑話,你是在怕什麼?”
“你們宋家詩書禮儀世家就教出你這樣的女兒!?你不是賢惠大度,溫婉賢良的嗎!?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想搞什麼幺蛾子!?”韓四真是滿心的悔意,他當初怎麼會答應這門親事,娶宋家的女兒過門的!?
“韓淞元!我給你納妾了,是你自己不要!現在又來說我心胸狹窄!?”宋宜萱早怒恨積聚。
韓四冷哼,“你心胸狹窄?我看你是心思齷齪,沒事找事!”
“我心思齷齪!?”宋宜萱驚詫悽絕的哈哈冷笑,“你自己做下齷齪的事,卻說我心思齷齪!?你有臉做,你有臉承認嗎!?”
“承認又如何!?”韓四怒不可遏。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可能,從他遇見雲朵,她就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的!和他不會有任何可能!他們各自都有家室,她如今也有了子女,他只希望她幸福!只想遠遠的看着她幸福!
宋宜萱全身顫抖,死死的握着拳頭,壓抑着,臉色白的沒有血色。承認了!他怎麼敢承認!?他怎麼敢……這樣苟且的事情,他竟然承認了!還承認理直氣壯,毫不畏懼,他憑什麼!?把她宋宜萱當什麼了!?把他們宋家當什麼!?
看她的樣子,韓四鄙視冷嘲的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承認了又怎樣!?早已經過去的事,你這個賢惠大度的宋家小姐,就做好你的韓四少奶奶!不要無事生非,搞什麼幺蛾子!你想找事,直接衝着我來!”
宋宜萱白着臉,直直的盯着他,說不出話來。
韓四見她不再說,甩了袖子,陰着臉,大步走出去。
怎麼可以這麼無恥!?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宋宜萱眼淚決堤。這樣的局面,她到底要怎麼辦?
韓四心煩氣躁,出來被冷風一吹,理智回位,頓時有些後悔。若她雲英未嫁,他承認心悅她沒什麼,可現在她聶子川的妻子,是他兒女的孃親。他竟然承認,宋宜萱若是一個發瘋……
一路陰着臉到了私房菜,韓四叫了一桌酒菜,一個人默默的灌着酒。
唐二也察覺宋宜萱今兒個太不對勁兒,回到家歇了會,讓人找韓四到府上喝酒,聽說他一個人出門了,到私房菜一找,就見他一個人在喝悶酒。
“吵起來了?”唐二坐下,拿了個杯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韓四淒冷的哼了聲,沒有說話。
唐二知道他想說會說,也不催問,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陪着他喝。
結果韓四沒醉,唐二陪的喝醉了。
送唐二回了家,唐二還不忘拍拍他,“滿月酒後,他們就要回村裡了!”
韓四嗯了一聲,從唐家出來,不想回家,又到酒樓要了酒菜,繼續喝。
有人看到,就猜測,是不是韓四媳婦兒不能生,看到雲朵聶子川的龍鳳胎,心裡難受,出來借酒澆愁。
萬淼把消息稟給聶子川。
聶子川只冷冷回了兩個字,“或許。”
萬淼撓撓頭,有些不明白。
羅平踢了他一腳。
龍鳳胎的熱潮後,很快就流傳了另一個消息,韓四少奶奶有不孕之症,不能生。然後列舉了她跟雲朵打聽治病大夫,又張羅給韓四納妾等等舉證證明。
萬媽媽買菜回來,當成笑話說給雲朵聽,“竟然還扯着少奶奶,奴婢去買菜,還有人拉着奴婢問,韓四少奶奶是不是跟你打聽了治不孕的大夫!”
雲朵驚訝,不過想想,她心裡也疑惑起來,“她是跟我打聽過,說她有個親戚也是不孕,問聶子川吃什麼藥,看的什麼大夫。”而且之前她懷着身孕倆人見面,宋宜萱的眼神和話,都讓她聽着不太舒服,好像她懷孕得罪了她一樣。
這事羅媽媽和萬媽媽還真都不知道,小青山滿月酒,都忙的不行,雲朵身邊是百靈和黃鸝服侍的。
聽真有這回事兒,倆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訝異。
萬媽媽瞭然道,“那這事兒可能還真有譜兒呢!”
雲朵有些唏噓道,“韓府家大業大,也不缺錢,真有了這種病,也不缺銀子治,怎麼不治呢!?”聶子川都治好了,看宋宜萱除了瘦點,也不像得病很嚴重的樣子啊!
“可能是沒找到好大夫,比較難治!”羅媽媽呵呵笑。
雲朵點點頭,等聶子川回來,跟他說了,“要是韓四和宋宜萱他們找你,你就幫他們看看是誰的毛病,也給他們找個方子吃吃吧!”黃悅菡就是吃聶子川的偏方調養好,生下小螃蟹的。
聶子川笑着把她摟進懷裡,“好!他們要是來求醫,我就給他們開個方子!”吩咐羅媽媽把飯菜端進屋來。
“吃那麼早的
吃那麼早的飯嗎?我還不很餓呢!”雲朵看了眼還明亮的窗子。
“早點吃了飯早點睡,後面兩三天都忙的歇不好。”聶子川哄着,喂她吃飯。
“恩…”
滿月酒還沒到日子,白石村的衆人從得到消息,都高興了大半月了,小衣裳,包被早早就準備好了。至於米和紅糖那些,她們都沒準備。衆家兌錢,打了兩套金項圈和金手鐲。一家一個人,天不亮,浩浩蕩蕩的就往縣城趕。
楊氏在村裡着實又得意了一把,雖然不是倆小子,但好歹有一個小子,龍鳳胎也難得,這就是吉兆!還特意到張家門外顯擺。
小錢氏雖然也生了,但只生了個閨女。張承業和錢氏都氣壞了。
姜麗錦捏着給雲彩辦嫁妝的話頭,從楊氏手裡擠出了三十兩銀子,她自己的私房銀子又添上點,打個兩個金鎖,自己編了絡子把金鎖穿起來。置辦了些補藥紅棗等物,一家人也早早的趕到了縣裡。
聶子川這次益州救援,不知道又會受到怎樣的褒獎。又是一舉得了龍鳳胎,滿月酒辦的很是熱鬧。
聶三郎和王荷花也備了禮來。
見郭家的人竟然也來了,安排宴席的萬森皺了皺眉,不讓他們往院子裡湊,更不準往雲朵和聶子川跟前湊。
郭家兄弟不敢鬧事,就是想借着這機會修復一下表面關係,吃完宴席見有小廝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們,也湊不上就走了。
滿月酒後,家裡的庫房堆了一堆的各式禮物,還都是雙份兒的。
看的楊氏簡直眼熱壞了,“你們收那老些項圈鐲子啥的,戴也戴不過來,我們小郎可憐見的,都沒得戴!”
雲朵懶的理她,聽見女兒哼哼着要哭,直接抱着孩子回了屋餵奶。
楊氏在縣城磨蹭了兩天,直到羅媽媽拿出一張單子,說是雲彩要置辦的嫁妝,這才把宴席剩下的酒和菜啥的帶了些回了家。
聶子川也得回村裡了,天轉暖了,青峰山上的工程也該繼續了。
把縣城這邊收拾好,一家人就回了村裡。
村裡衆人都涌過來迎接,紛紛誇雲朵有福氣,聶子川有福氣,這一下兒女雙全,萬事大吉啊!
滿月酒擺在縣裡,村裡的人去的有限,很多都沒吃到酒席。雲朵讓給衆人回了點心攢盒。
清園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照顧兩個小娃兒,還要應酬來人,雲朵卻是有些精神不濟。
不是有事的,吉祥如意就直接把人打發了。聶子川在山上忙,只要說雲朵睡着,家裡沒人接待。
柳氏來了兩次都被打發了,知道讓雲朵教聶嬌沒有希望了。之前她就說抽不出空,如今一下子生了兩個娃兒,更說沒有空了。想到別人都能生兒子,她只有倆閨女,到現在沒有動靜,就心裡憋悶鬱結。
趁着回孃家,她也找人看了大夫,說她身子很好,再生養沒問題,可看着別人都生了兒子,她守着倆閨女,心情就好不起來。
王荷花已經在家裡哭了好幾場,她嫁過來幾年,三度懷孕,三度小產,到現在連個丫頭片子都沒有。而聶梅這個克人的掃把星又回來了。冬天那麼冷,坐牢的人死了三個,這個該死的賤人卻沒有死在牢裡,竟然還又回來了!
聶梅不回孃家,也沒地方去了。她頂着那樣不堪的名聲,大兒子七月半,小兒子被她自己壓死,剋死了兩邊嫂子的娃兒。被休了竟然還串通方二郎謀害雲朵,坐過牢,得罪雲朵和聶子川的人,就是倒貼,也沒人敢收留她。
村裡大半的人都抗議她留在白石村,說她不祥,留在村裡會克着白石村衆人,給村子裡招來晦氣,讓衆人倒黴。
有人都找到了聶里正,讓他出面,把聶梅趕出村子,不讓她住在白石村。
聶梅從回來就不敢出門,張氏天天關着大門,在家裡抹眼淚。
聶二貴也是主張要把聶梅趕出去,他還住在聶家大院裡,還想着要再娶一房媳婦兒,跟聶梅住一個屋檐下,誰還願意嫁給他!?
鬧了一場又一場。
聶梅抵死不走,張氏也護着閨女。
王荷花想再搬出去住,讓聶三郎拿着銀子去買地,“總之這個家裡,是不能待了!”
聶三郎不忍心忤逆張氏,把聶梅趕走,實在沒辦法,就拿了銀子買宅基地,準備蓋兩間屋子搬出去住。
結果白石村周圍的宅基地全部都被人買了,要買只能跑到小清河那把去買。
楊土根可是淹死在小清河的,還鬧了那麼一場,沒人敢到小清河那邊去住,聶三郎更不敢。
王荷花讓他去找聶子川,去求聶子川,“周圍那麼多宅基地,咋可能會都被人買了,又打聽不到買的人是誰!?”聶二郎買宅基地時就是這個情況,當時就是聶子川和雲朵買走的。
聶三郎不敢再去找聶子川了,上次因爲開鋪子的事被訓了一頓,大哥已經說再不管他的事了。
王荷花自己要去找,聶三郎忙攔住她,“大哥上次就警告了,你…你別去!”
“不去又能咋辦!?難道非得等到被剋死了,才行動!?”王荷花恨得不行,一怒之下回了孃家。她嫁過來幾年就沒過過舒心日子,現在落得不能生養,要被剋死的局面,她真是後悔死了!憑啥要讓她在家裡伺候他們一家子吃喝,養着他們一個一個的廢物!?
聶三郎也想不
三郎也想不出辦法,心裡痛苦的不行。有心想舍着臉再找找聶子川。
聶子川卻忙的不可開交。
花石溝的衆人必須得要搬遷了,他們想搬來白石村。而白石村的人激烈拒絕,不讓搬。
從楊氏的態度,雲光孝的透露中,花石溝衆人得知,聶子川其實偏向他們的,底氣足了,氣勢也足了,差點和白石村的人打起來。
張充一直從中作梗,聶氏在後面挑撥。
聶子川不爲所動,每日忙於寺廟的督建各項事務。
眼看馬上春試,張充自己撐不住了,主動找聶子川談條件,“我可以把田地交出來,但你要能保證春試我們父子二人都過關!”
“好!”聶子川就等着他。
張充看他答應的痛快,不怎麼相信他,要他立字據,“白紙黑字,待到我們父子過關,我自會再還給你。”
“那你可以再等着。”聶子川挑眉。
張充惱恨萬分,他本以爲那麼多銀子,他不可能會一點不貪,曹泰是長興侯府的公子哥,有的是權勢關係,想要弄死聶子川輕而易舉,沒想到巡撫都拿不下他。
李航在任三年,他要是連任,也輕而易舉,現在聶子川擺明了攔住他的路,他不能因爲這口氣,就生生把前途斷在這裡不前進了。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張充就等着下場,重新贏得秀才功名,咬咬牙,和聶子川擊掌爲誓。
聶子川速度很快,張充下場之前,張家在花石溝一帶的田產全部拿下。
春試開始時,白石村正在召開全村大會。聶里正跟村人講了讓花石溝搬過來的種種好處。
還是有人不同意,“他們要搬過來,不準分作坊裡的紅利!憑啥咱們村的作坊,要把紅利白白分給他們啊!?”
“就是!花石溝的人就算搬過來,也不準分紅利!那些偷奸耍滑,心術不正的也不準搬過來!”
最後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結果是同意花石溝的人搬過來,不少人極爲不高興。
不過聶子川很快安撫了他們,“花石溝的人不會全部都搬遷到白石村來,有一部分會搬到小顧寨村。搬遷來的人三年之內不得分作坊紅利。至於哪些人搬過來,我已經和三個村的里正都商議過,抽籤決定。”
這樣還差不多!衆人又都高興起來,七嘴八舌的說花石溝哪些哪些人不好,不準搬到白石村來。而張家充當其衝,雲家緊隨其後。張家不單是張充家,還有張氏孃家。雲家雖然是雲朵的孃家,但楊氏和雲鐵錘是啥人,他們可都清楚着,誰搬來都行,這三家不行!
三個村的里正都集聚在花石溝,給花石溝的村人開了會,一個大紙箱,裡面裝着白石村和小顧寨村的紙條。每家派一個人抽籤,抽着哪個村,就搬遷到哪個村去。
楊氏最先上去抽的,手放進箱子裡翻了好一會,才斟酌的選了一個。她不識字,可看着紙條上的四個字,怎麼和白石村都不是一個數,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來,“不算!不算!這個不算!我就試試的,重新抽!”
“雲太太,抽籤就說提醒諸位了,各憑手氣,若是抽到不滿意,想要反悔的,白石村和小顧寨村都不歡迎!”聶子川冷冷的看她一眼,直接道,“下一個!”
絲毫不給面子的對待,讓楊氏心裡蹭蹭冒火。
姜麗錦過來把她拉走,小聲道,“只有小顧寨村有地方,把柿子園移栽過去。”
想到柿子園,又想到年前賣的四百多兩銀子,楊氏一臉豬肝色的順着臺階下了。但心裡依舊憤怒惱火的不行。
雲鐵柱家卻是抽到了白石村,心裡暗喜不已。
抽到去小顧寨村的人都垂頭喪氣不高興,看着那些臉上洋溢着笑的人家羨慕又忍不住嫉妒。
白石村過來看熱鬧的人也挺滿意的,雲家沒有抽到他們村,就不會到白石村去禍害人了。
接下來就是張氏孃家,和張充家了。
張充一家卻不準備在村裡住了,白石村是聶子川的地盤,連範家都得靠後。田產都賣了,想再買回來也不可能。所以他們一家準備搬到青陽鎮去了。
好消息!
白石村人聽說都面色帶笑,盯着抽籤的衆人。
張承業收起很好,就直接伸手抓了一張,就正合心意,是白石村。
頓時,羨慕的,嫉妒的,不善的,以及幸災樂禍的目光就落在了張承業和錢氏他們一家身上。
有人陰陽怪氣的跟錢氏說話,“聶家大院那麼多屋子,就幾個人也住不完,你們都是親戚,正好可以住過去了!”
錢氏纔不想,那聶家大院看着氣派,被屍體堵過大門口,還有個晦氣又克人的聶梅,他們纔不想住過去!
抽完籤,兩邊的人到聶里正或者顧里正那邊登記好,就開始準備搬遷工作了。
範老爺十分慷慨的把青峰山東邊的一片田劃了出來,低價出售,讓花石溝來的人在那打基蓋房。贏得一片叫好感念聲。
衆人買了宅基地,領了搬遷賠償的銀子,就開始熱火朝天的忙着蓋新房了。
春試過後,雲朵問聶子川,“你真保證了張充和張明學都能考中秀才啊?”
“你猜他們倆誰能考中?”聶子川笑的一臉好意。
“額……”雲朵眨了眨眼,“我猜他們倆都考不中!”
聶子川笑出聲,抱
笑出聲,抱着她親了又親。
消息傳到村裡,張明學考中了秀才功名,而張充,再次落榜了。
衆人恭賀也不是,不聞不問也不對。都猜測着張充之前的秀才功名是憑本事考中的,還是花銀子考中的。怎麼換了縣令,換了學政之後,張充考了兩次,都沒有考中!?
還有人議論,是張充得罪了聶子川,李航又和聶子川是連襟,所以張充才考不中的。但立馬有人反駁,張明學還跟雲彩退親了,他都考中了。聶子川沒道理去針對他,插手科舉考試。他年前才被巡撫查過,這種敏感的事,怎麼會插手!
張充簡直要氣炸了,他和兒子一塊下場就已經夠讓他尷尬難堪的,沒想到聶子川不守信用,竟然又搗鬼,把他的功名給弄掉了!
張明學小小年紀,成了秀才,村裡的人一邊誇讚陳若蘭有眼光,轉頭就罵她搶人家的未婚夫。要不然張明學娶的就是雲彩,如今當了秀才娘子的也是雲彩了。
但這樣的榮耀,張明學卻高興不起來。這是他爹跟聶子川談過之後,他們家所有田產都賣了,他才得了這個功名。和他一塊下場的他爹,卻又落榜了。
張家高興也不是,氣惱也不是。
雲朵聽到,捂着嘴偷笑,抱着兒子小六親了兩口,“你爹就是個壞蛋!蔫壞蔫壞的!”這下張充不氣死也要氣個半死了,張明學也高興不起來。
“說誰是壞蛋?”聶子川突然進屋來。
羅媽媽和百靈幾個嚇了一跳,頓時都抿嘴笑起來。
雲朵把兒子遞給他抱着,從乳孃手裡接了女兒小七抱着,問他,“你去恭賀沒?”他從山上回來,要路過花石溝,肯定跑去恭賀了。
“沒有。”聶子川抱着兒子坐她旁邊,“不過我在路上張充,道了聲賀。”
“他們肯定要罵你了!”雲朵嗔他一眼。
聶子川抿着嘴看着她笑,“讓他們憑藉真本事,不過是張充這一兩年都沒好好唸書,自己沒考中而已。”
反正他是不承認是他的原因。
張充前年還還想參加鄉試,不可能會不好好唸書的。雲朵看他一副壞事與他沒關係的樣子,沒有理會他,哄女兒睡覺。
“現在睡什麼?不是下午睡了一下午!?”聶子川看小傢伙打着哈欠要睡,忍不住皺眉。天剛傍晚就睡,睡到半夜都要起來折騰一次,再睡天不亮就醒。
“小娃兒一天都要睡七八個時辰的。”雲朵讓他把兒子也哄睡了。
可這樣她就睡不好了,天天起來眼圈都是黑的。聶子川微皺着眉,目光落在她比之前鼓了一圈的胸前,眸光閃了下,“孩子以後就交給乳孃喂吧!你本來就沒吃胖多少,自己餵奶休息不好,人也折騰瘦了。”
雲朵看他蹙着眉,心裡狐疑着,小臉漸漸的紅起來,惡狠狠的瞪他,“我自己喂的纔跟我親!”
想她連着幾天都不讓他碰,幾乎天天防着他,聶子川沒有再試圖說服她。把兩個娃兒哄睡着,也吃晚飯了。
飯後聶子川看她要了熱水洗澡,坐在外面拿了本雜書等着。
雲朵一出來就被他抱到了牀上,“唔…不行!夜裡小六小七要沒吃的了……”
聶子川黑着臉擡頭,看她兩手擋在胸前,俊臉更黑,抓着她的手,直接壓過頭頂,低頭吻上她的小嘴。
混蛋!雲朵掙扎着踢他,不讓他得逞。
聶子川被她蹭踢的全身着火,咬她一口,“我不搶他們的……”
他是守信了,沒搶。早上倆娃兒依舊是乳孃喂的。
若不是顧大郎來報喜,說楊春草生了個大胖小子,她還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