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這邊催了幾次,杜老爺讓人去查,結果不知道的不知道,知道的幫着隱瞞,杜老爺得不到確切的消息,也只能先搪塞雷家。再讓人去查杜啓軒。
可雷員外卻覺的他也是想悔婚,他自己的兒子在哪他能會不知道!?眼看着預定的婚期都快到了,他也覺的忍不下去,自己派人出去查杜啓軒。
雷淑敏在家裡等不及,想到杜啓軒跟梁氏和竇清幽學過釀酒,就直接過來找竇清幽。
聽是她,竇清幽完全不想見,忙着手裡的活兒,“沒空。”
蘇梨應聲,出去傳話,“我們小姐這會正忙,沒有時間接待雷小姐,還請回吧!”
雷淑敏一聽臉色更加難看,“叫她給本小姐出來!我可不是來找玩的!我有事問她,是來找她算賬的!”
蘇梨冷眼看着她,“雷小姐!我們小姐現在沒空!”說完就讓她自己在外面鬧,回了後院去幫忙。
雷淑敏氣怒非常,叫着讓竇清幽出來,別做縮頭烏龜!
作坊裡的人都聽見她鬧事,雖然帶着口罩,還是忍不住議論,“這雷家小姐還真沒個富家小姐的樣子!竟然跑過來大吵大鬧!怪不得杜家少爺不願意回來成親呢!”
“咋說沒個富家小姐的樣子!富家小姐也不全都是溫婉賢良的,還有這種厲害跋扈的!”
衆人忍不住都笑起來,紛紛猜着杜啓軒還會不會娶雷淑敏,不是都定了婚期,要今年秋成親的,到現在都不見人,這哪向願意娶她的樣子!?
雷淑敏是找不到杜啓軒,心裡又記恨怒憤,就只能來找竇清幽撒氣發泄,也想問出杜啓軒到底是不是跟她有關係!他要是在外地釀果酒,那肯定會跟這個小賤人有關係的!
沒想到竇清幽根本不理她,讓雷淑敏覺的被看不起,更加氣急敗壞。
金香幾個丫鬟看她的樣子實在不好看,就勸着她回去了。
雷淑敏卻並沒有放棄,那個小賤人不可能天天不出門,就縮在家裡躲着了!
竇清幽哪裡是躲她,是沒有功夫打理她,她們家不可能一直釀果酒,而且果酒方子也算是公佈了,很快其他的酒商也都會了,他們有資源有渠道,等個兩年,她們這些沒有權勢的小衆,就會被當成烏合之衆,打壓殆盡。所以,在穩固經典酒品的同時,新酒是必不可少的!
她在年前還要再去一趟南方,家裡這邊就更緊更忙了。
但竇清幽也不是忙的休息都不休息,堵了幾天,終於讓雷淑敏在大碼頭這邊堵住了她。
在家待的久了,竇清幽就出來看看碼頭的建造情況怎樣了。
大碼頭比之前的小碼頭大了五倍,兩岸可以同時各停靠三艘中型貨船上貨卸貨,還有橋也要重建一座,之前的小橋下面,無法通行中型貨船,所以工程很大。
雷淑敏看到竇清幽出來,還到鎮上來,氣勢沖沖就過來了,“竇四娘!”
櫻桃看見她,頓時警惕的上前一步擋着。
“竇四娘!你說!你是不是知道啓軒哥哥在哪?是不是你勾引的他去外地釀酒,讓他不回家的!?”雷淑敏壓抑着恨怒,陰恨的瞪着眼過來質問。
竇清幽冷眼看着她,“雷小姐!你的未婚夫不見,你確定來問我?”
“你……不是你個小賤人,啓軒哥哥咋會不回來!?你還不跟本小姐交代清楚!”雷淑敏逼問。
“張口閉口小賤人,你罵誰?有沒有一點教養!?”櫻桃也忍不住怒訓。
雷淑敏大怒,“你一個賤婢,還敢罵我沒教養!”伸手就照着櫻桃臉上打過來。
竇清幽一把櫻桃,順着雷淑敏下手的慣力,照着她胳膊猛地推了把。
雷淑敏是恨極怒極,這個小賤人就是個土包子,她不過是打這個小賤人的一個狗奴才而已,所以下狠勁兒。
結果竇清幽藉着她的慣力推了她一把,本來下大力去打,要轉腰使勁兒,結果人沒打着,還照着自己站不穩,猛地趔趄着轉了兩圈,摔在地上。
那邊看熱鬧的人就忍不住紛紛嘲笑起來,“雷家小姐被竇四小姐耍的團團轉圈啊!”
“雷淑敏!你不要臉,就去找你同類!但是想要再欺到我頭上,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竇清幽冷聲道。
“你個小賤人!你……。”雷淑敏氣恨的怒火萬丈,恨不得掐死了她,“你個賤人敢說,不是你勾引的啓軒哥哥!?你敢發誓你沒下賤勾引他!?”
竇清幽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那你先來發個誓,就是我親手打壞你定親玉佩的?用你的婚事來發誓個試試!看靈驗嗎!”
雷淑敏兩眼腥紅怒恨的瞪着她,卻是不敢用婚事來發這個誓,之前不敢,現在她更加不敢。可是杜啓軒就因爲這個小賤人,纔不願意娶她的!
“其實發誓不靈驗,報應纔會靈驗呢!少做惡事多行善,不然就多災多難遭報應!”櫻桃輕哼一聲。她們小姐纔看不上那個杜啓軒,還勾引搶她未婚夫!
竇清幽收回目光,到河岸邊去看。
雷淑敏簡直恨死了,尤其那些嘲笑的眼神和低聲竊語的猜測,讓她不僅心裡連杜啓軒也怨恨起來。這個小賤人就只有一張狐媚子的臉,就勾的他不顧婚約,不想娶她這個光明正大的未婚妻!要娶那個不要臉的下賤狐媚子!
那邊樑三智從對岸過來,“四娘!那個雷淑敏又想打你?”
“沒有,三舅!我現在好歹也是竇四小姐,咋會再讓她衆目睽睽之下打了臉!”竇清幽笑笑,問他建造進程如何了。
樑三智聽了不少趙氏說的這個外甥女的聰敏之處,也覺的她比一輩的這些娃兒都要厲害,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她問,就跟她講碼頭的建造進程,“碼頭還容易些,現在這個時節,家裡活兒少,所以工人也多。就是要造那麼高的一座拱橋有些不太容易。”
“今年能完工就行。”竇清幽點頭。
“肯定能完工!幾個大師傅都說了,用的木料石料都是好的,銀錢也都到位,入冬差不多就能完工了!”樑三智笑道。
建造個碼頭還容易,要建那麼高的一座拱橋,人力財力都要跟得上。雷家和杜家都提出兌錢,那其他鄉紳富戶也都出了一把力,因爲橋和碼頭建造好,會立個碑,記錄上捐資造橋和造碼頭的人。看樑家帶頭,雷家和杜家他們也都參了一份子,其他人也就隨大流,多少出一點。
看了兩圈,李走運過來,有她的信過來。
竇清幽看了下信封,就知道是杜啓軒的,拆開來,裡面一如既往彙報一樣說了這個月釀酒坊進貨出貨和釀造果酒的情況,又跟她提了幾個問題,討論精進釀酒技術。
看了眼還沒有走遠,不時投來仇視目光的雷淑敏,竇清幽拿着信回去,給他回信。
杜啓軒收到信的時候,北邊已經漸漸轉冷,他還穿着單衣。看着公式化的回信,忍不住笑了笑,“家裡那邊只怕正鬧着,還真是一句話不跟我多說。”
杜順看着他苦笑,也是作難,“少爺!咱們啥時候回家?雷家現在都開始逼着老爺了,要是少爺這樣不回去,家裡也不好交代。”那竇四娘對少爺也從來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就算每月有書信往來,卻連個閒話都不理會少爺的。跟那個秦少爺和容公子的倒是很親近,少爺冒着壓力退親,值不值的!?
“有啥不好交代,我出來的時候不是說過了,今年不會議親,也不回去。”杜啓軒既然決定的事,就一定不會因爲個雷家妥協。
“那……少爺真打算,無論如何都退了雷家的親事?”杜順不止一遍問這個話了。
杜啓軒皺眉看着他,“杜順!我是看你人聰明,對我也忠心才帶着你出來管事。你若是連這點眼界力都沒有,如何幫我管好釀酒坊的大小事宜!?”
杜順立馬跪下,“少爺息怒!奴才只是一時疑惑。”
杜財和杜順,馬六算是他用得最得手的,也想委以他們重任,杜啓軒也不會這個時候貶斥他,“娶雷家女兒能幫我什麼?雷淑敏又哪一點配得上杜家少奶奶?我要娶個那樣的妻子回家做什麼?”
看他沒有發怒,杜順忍不住說出心裡想法,“可是少爺,那竇四小姐,對少爺也不好,少爺爲了她鬧退親,也會影響少爺你的名聲!”
杜啓軒冷呵了聲,“如果我因爲一個人被害那麼多次,她一示好,我就會好言以對,掏心掏肺?”能跟他合作,每個月回他的信,慢慢對他改觀,已經很不錯了。
杜順說不出話來了。他就是覺得少爺這樣辛苦的白手起家,就爲了退親娶那竇四娘,卻還不落好,有點替少爺不甘心!
杜啓軒也知道他忠心,“你起來吧!”
“謝少爺!”杜順起來,恭立在一旁,見他又拿着信看一遍,忍不住抿着嘴,心裡替他不忿。少爺付出那麼多,那竇四娘好歹有個迴應!
家裡的果酒終於在第一場雪落下來前釀完了。
梁氏又支起了臘味作坊,今年準備多做些臘味賣。
竇清幽也準備第二次南下了。她把莊媽媽留在家裡,不用跟着她伺候,安排櫻桃蘇梨和轉運盯着她。如果真的和長生有關,她不在,家裡也閒暇出來很多空,她必然會私下去接觸長生。
莊媽媽卻強烈要求跟着她一塊南下,“老奴跟着,也好路上伺候小姐!你不帶丫鬟,好歹讓老奴跟着,也有個跑腿兒的。”
竇清幽看了她一會,見她是真的要跟着她,不要留在家裡,眸光微閃,“我這次只是去看一下就回來,時間很短,多是在路上,你不必跟着,就留在家裡吧!”
莊媽媽不願意,“就因爲都在路上,所以老奴才更得跟着小姐了!遇上不方便的事,有老奴跟着也好使喚。”
竇清幽幾乎懷疑她是衝自己來的。
梁氏也覺的她必須跟着倆人伺候,她不願意帶櫻桃和蘇梨,“不帶個人咋行!那就帶着莊媽媽和轉運吧!”
“那就讓莊媽媽跟着,路上帶的有李走運,三哥還有大運跟着,其他人就不多帶了。”轉運那裡,她交代的還有事,要他留在家裡。
梁氏雖然還是捨不得,不過這一次已經不如第一次那麼難受,非攔着不讓。
“等明年家裡的這一攤子穩當了,娘也去南邊看看!”竇清幽說她。
梁氏沒好氣道,“別說要建葡萄酒莊,就算沒有,小六那麼小,我能跑那麼遠?跑那麼久!?”
因爲先天孱弱,小六兩歲了還不太會走,梁氏除了忙作坊的事,就是帶他,乳孃帶的多,總是跟她這個娘不親了。
聽她說這個,竇清幽看了眼不遠處正由乳孃抱着玩的小六。不可能沒有一點線索,可卻查問不出來。她視線落在莊媽媽身上,她平日對小六,似乎有些……淡。
莊媽媽收拾了個包袱,就跟着她和竇三郎一塊上路。
唐宛如特意來送,給竇清幽拿了二十兩銀子,讓她幫忙捎帶東西,隨便是用的還是書還是啥的,都可以,“真想跟着你一塊出去看看!”
“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塊去!”竇清幽接了銀子,笑道。
“嗯!”唐宛如期待的點頭,目送她坐上馬車,跟着樑三智和竇三郎上路,心裡暗暗道。她以後也一定要去!
雷家卻是看竇清幽和竇三郎又出遠門,就派了人悄悄跟着。雷淑敏很懷疑她會去和杜啓軒見面去了。
而這次沒有常月荷跟着,也沒其他人,舅甥三個跟着容華,輕車簡從,一路順道南下。
樑三智和竇三郎一輛馬車,竇清幽自己坐一輛,莊媽媽在一旁伺候。路上就拿着那本厚厚的《奇聞怪談》打發時間。
容華很快發現,一路上,竇清幽除了吃飯,活動,低調的彷彿不存在了。
船停靠在錢塘補給時,容華過來,“小四!這裡是錢塘,我們上次沒有走在這個地方停,要不要上岸去看看?離這裡不遠就是普陀山,山上普濟寺和法雨禪寺,慧濟禪寺都十分出名。那邊還有千步沙和磐陀石,很值得一看。”
竇清幽的媽媽就喜歡去這些地方,媽媽後來的時日,她帶她走了很多地方,普陀山她去過三次了。
站在船頭朝遠處山影望去,秀美朦朧,水天一色,清澈廣闊。
“從這裡到普陀山,腳程快,來回也得兩三天,都入冬了,以後再去吧!”他們出門的時候,汝寧府那邊都已經下雪了。
“好。”容華輕笑,看着她沉靜的小臉,“看的什麼書?竟然都入迷了。”
竇清幽笑了下,“又淘到一本《奇聞雜談》,正在看。”
“那兩本已經看完了嗎?”容華疑問。
竇清幽點頭,她看書不慢,雖然兩本,但古體書本,一本書並沒有多少內容。
容華眸光微轉,“新書怎麼樣?也給我看看吧!”
竇清幽想了下,“我還有很多沒看完,借你翻一下。”
“想了下才借我,也只翻一下。小四什麼時候學吝嗇了?”容華笑問。
竇清幽看他,“我還有很多沒看完!”
書拿給容華,他看那厚厚的一本,全是奇聞怪事和偏門一類,大致翻了下,幾乎囊匯百科,還有對外族各種記錄,“這書哪裡來的?”如果有這樣的書,定是誰家的藏書。
“家裡人出門經常會到書局或者筆墨鋪子淘一些舊書,碰上了好的就買下。這本就是寧遠縣一個書局淘的。有人賣了很多書,家裡人就買回來不少。”竇清幽解釋。
“那這本書還真是買着了。”容華又翻了翻,就跟她借書,“看完也借我看看吧!”
她都收了他兩本書,自然點頭應聲。
一路順行,到了建寧府。
這個時候的南方,天雖然還暖和,卻到了多雨季節,下起雨,那種涼氣能鑽進骨子裡。
果子倒是也漸漸的沒有了,不過釀酒坊裡卻沒有歇息,這個時候正在釀製菠蘿酒。建寧府這邊不叫菠蘿,叫鳳梨。
竇清幽看了之前釀的那些楊桃酒,芒果酒和香蕉酒,葡萄酒。
“這些酒在本地也有賣,只就葡萄酒賣的最好,再是荔枝酒和龍眼酒,枇杷酒,其他的倒是不怎麼好賣。”管事拿上賬本回稟。
這些容華早已經知道,看向竇清幽,她怕是也早就料到,所以買下三千多畝坡地要全部種上葡萄。
竇清幽看果然是,現在還不明顯,等過個幾年,其他的大衆口味會延續,但別的果酒怕喝的人就會越來越少,變成一小部分。看了下今年的銷售量,“讓他們也多種葡萄,南方氣候原因,可以種出和北方葡萄又口味差異的葡萄出來,釀出來的酒在口味上也會有不同。”
“聽從竇四少爺的吩咐,那些果子種子我們都留着呢!會再返還給那些果農讓他們育苗種植的。”管事忙道。
竇清幽點頭。
冬日裡釀酒坊也不忙,樑三智也不急着趕去韶州府,看竇清幽和竇三郎要在建寧府村裡去看,也就跟着倆人到處去看看,也在這邊跟着學學。
樑三智雖然也念了幾年書,但多少年過去,也都差不多都吃光了。一路上竇三郎都教了他不少,包括算賬的,樑三智覺的他也該學點,跟着多學些,眼界開闊些,以後纔好多管事,管得住事。容華手下的一個管事,都厲害的不行。他們現在只能自己提升上來。
容華查了賬,也跟着他們一塊,到鄉下那些村裡去看種植情況。
這邊的村人卻還不大相信他們,只有少數人增加種植。怕投入了成本,到時候他們收個一年兩年的不要了,那些果樹既然養起來,都能得用幾十年,以後結的果子賣不掉了,沒人買了,只有賤賣,或者長爛在樹上。
看了一圈下來,竇清幽就建議容華買地,然後僱傭村人種植果樹打理果園,“先起個頭,他們就會跟着多種了!果樹也不比莊稼,只要種上,每年打理一下就行了。”
可老百姓最珍貴的就是田地,田地就是他們的命。至於種果園,有點不務正業的感覺。
容華點頭,“那我們就順便看看哪塊地合適,現在買了,收拾出來,就可以種上了。”
竇清幽應聲,幾個人走訪了不少村子。
每到一個村子,竇清幽都操着一口不太熟稔的閩南話跟村人瞭解情況。
幾個人也格外打眼,每到一個村子,都受到矚目。
竇清幽正跟一個村民打聽不遠的山坡是誰家的,就見不少村人湊過來看。回頭看看,就見容華站在路邊,丰神俊美,翩翩如玉,氣質如華。
“你們幾個都聽不懂,全靠我去打聽,還出來招眼!”
容華看着她揚起嘴角,“難得看小四也有抱怨的時候,是怪我嗎?”
“容公子好相貌,自然會引人矚目。”樑三智看看也笑道。
“打聽的如何了?”容華問,看着她,星辰般的眸子流轉着笑意。
竇清幽嘴角抽了下,指着不遠處的山坡,“那一片地是無主了,是他們村子的,可以買下來,收拾了種果樹!”
容華回頭讓長青記着。
竇清幽到山坡上看了下。
村裡的里正聽有人要買他們村的山地,急忙忙趕過來,熱情的不行,非要留他們吃飯。
“他說的啥?”樑三智雖然跟着也學了幾句,但說的很是有些四不像,更是聽不懂一大串說的是啥意思。
竇清幽解釋,“他們村子的路不好,每次出城去都要借別村的路,他們和那邊村子裡有仇怨,還出人命。要是賣了山地,他們就能拿錢修路了。”這個里正能知道修路,也是個不錯的里正了。
樑三智點點頭,明白了,“這個村子,來的路上是很不好走。”
那已經是里正帶着村裡的人修整過好幾次的了。
里正和村人實在熱情,幾個人就留下來吃了頓家常飯。
竇清幽看了下,靠山坡再往上面,那些山上長了很多橡樹,地上落了很多橡子果。
“這些橡子果,落的滿地都是了,你們這裡都不管的?”回頭問跟着來的里正。
“這一帶的山上長了不少橡樹,這些橡子果都是那些松鼠類的動物吃,人倒是不能吃,我們村裡有不少人,就靠着打獵這些松鼠,補貼點家用。”里正解釋。
竇清幽聽的皺眉,“那你們以後不用再打松鼠了,有多少都會被你們打光的。我教給你們一個,直接吃這些橡子果。”讓李走運和長青收了一堆橡子果,然後拿回里正家裡。
告訴他們怎麼做,再打成橡子粉,可以做成橡子豆腐和橡子涼粉。橡子果狠煮上一煮,也就不會有那麼澀的味兒,可以餵豬。
“你們可以多養豬,就拿這個橡子果來餵豬,也不用爲了豬草發愁了。養出來的豬,你們自己殺了可以做成臘肉。”竇清幽教給他們。
里正幾個人一聽,還能把那些廢棄的東西變成有用的換成銀錢,都欣喜不已,連連對她感謝,又追問臘肉是咋做的。
竇清幽就把風乾臘肉和薰臘肉的法子教給他們,至於調味料,就用他們本地生產的各種調味料,也做出他們自己的獨特風味來。做出的臘肉肯定會有人買,尤其是北方各地,他們這邊也有不少吃臘肉,只不過是不一樣的臘肉。
容華和竇三郎,樑三智幾個聽的一頭霧水,只見里正那些村人感恩戴德的給竇清幽道謝。
“我吃了你們的飯,就教你們一下,你們去準備豬肉和調味料。”竇清幽笑着道。
Www★ тTk ān★ ¢〇
里正立馬讓他兒子快去準備。
村裡正好有人家買了辦事兒的肉,不急着用,就被拿了過來。
竇清幽洗了手,當場教給他們。
里正叫了村裡的人都來看,都來學。
雖然聽不懂,但看這個里正招了村裡的人都來觀看學習,竇三郎笑了笑,“這個里正倒是個很不錯的里正!”
樑三智也點頭,這麼個掙錢的路子教給他們,要是換了私心的,只怕關起門來,就怕別的人也學去了。
竇清幽把幾條豬肉都處理好,裝進罈子裡,告訴他們醃製四五天拿出來掛起來風乾或者曬乾。
走的時候,村人還都聚在村頭議論着,有人說要去山上撿橡子果。
長青沒聽懂也看懂了,“竇四少爺真是仁心寬厚,教那些村人謀生的方法!”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們靠着那麼大片山,既然可以吃,就不用再去吃松鼠了。”竇清幽笑笑。
“你是捨不得他們獵殺松鼠吧?”容華看着她。
竇清幽擡眼看他,“松鼠也沒肉,皮毛也小,既然有別的辦法可以發家致富,那就舍小取大了!”
容華笑笑不語。
他們在建寧府待了幾天,竇清幽又去那個橡樹村,臘肉可以拿出來晾乾了,他們很多人家都學會了磨橡子粉,這次他們一去,就吃到了橡子豆腐,和橡子涼粉。
其他山上也有不少,竇清幽告訴里正,讓他們自己會了,也教一教別的村民,做的臘味多了,可以賣到全大楚各地去。
里正感激的應承,竇清幽走的時候,村人給送了一堆各種各樣的吃的用的,自家織的布。
竇清幽象徵性的收了一點,在馬車上堆了一大筐。
竇三郎和樑三智幾個看着都笑。
“這個米糰子好吃!這個野雞蛋滷的也好吃!”竇清幽吃到了撐。
回去莊媽媽給她配了消食茶,“我的少爺!你之前水土不服,現在又吃那些雜亂的東西,回頭又吃壞肚子!尤其是糯米食,不好克化!”
“水服不服是上次的事了,這次我們帶的有土還有水,一路都沒事。”竇清幽就是吃的稍微有點多。
這一趟基本不用釀酒,事情也少了很多,差不多和遊玩一樣。
竇三郎把一路見聞,竇清幽教村人做橡子粉養豬做臘肉的事也都記錄在手札上。
到了贛州府,上次沒有去成,這次竇清幽跟着釀酒工特意去客家吃了一遍特產小吃,又買上不少沙地板鴨帶着。
趕去韶州府的路上,樑三智笑道,“咋像是遊山玩水一樣了!”
“不能像周公瑾一樣,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也要學一學人家,談笑間,談成幾單生意!”竇清幽搖着頭笑道。
樑三智哈哈笑,“六郎說了,你不讓他念書的時候搖頭晃腦!說是搖頭晃腦學不好!”
竇三郎笑看着,低道一聲,“促狹鬼!”
到了韶州府,幾個人就笑不出來了。
酒莊裡的釀酒工學了釀酒技術就跑出去不幹了,跟韶州府的酒商合夥,也開始釀製果酒。縱然有知府大人這個靠山,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那酒商在壟斷他們的貨源,暗中打壓。
尤其是得知樑家釀酒坊釀造的是貢酒,樑家是果酒皇商,更是挖走了好幾個釀酒工,還收買他們帶來的人。幸虧帶來的都是村裡樑家同族的人,知道貢酒出事,嚴重的要誅九族,他們都在九族之列,把這事告訴了樑大智。
“對方什麼來頭?”竇清幽忙問。
“是韶州總兵的妹夫,錢姜晟。總兵有個妹妹喪夫之後改嫁給了這個錢姜晟,他就藉着總兵府的勢,在韶州府建起了大酒莊,對我們打壓起來。知府大人也越不過總兵府那邊,我和容家酒莊的管事已經去找錢姜晟談過合作,如果能合作,我們退讓一步,他那意思,是想通吃!”樑大智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現在是有些無從下手了。
“不單單是通吃,還想拿走果酒皇商資格吧?”竇清幽冷聲道。
樑大智臉色難看的點頭,“怕是真有這個意思,我都亮出了身份,也表示退讓,卻還是對我們打壓。”
“先查一查這個總兵。”容華早有防備。
樑三智擰着眉,“我們之前去送酒,總兵府還收了的。”
竇清幽看看容華,他有辦法?
容華朝她笑了笑,“不用擔心,我們先查一查再說。”
看他笑的輕鬆從容,竇清幽莫名心安,點點頭。
照舊查賬,看酒莊釀酒情況。
竇清幽卻不想原地等消息,帶着莊媽媽和竇三郎又到底下各村裡去逛遊,打探消息。
看到這邊也有橡樹的地方,竇清幽在村裡待了兩天,教給村人磨橡子粉,殺了豬教他們做臘肉,還有各種臘雞臘魚和臘鴨。
正是年前的一段時間,那些村人學會了,立馬就忙活了起來。
竇清幽說的是,找他們做了臘肉,她會出錢賣走拿出去賣。所以那些村人都很是積極。
很快,不少村子都學會了做臘肉,頭一批的臘肉也已經出來,可以吃了。
本地的村民百姓也都做臘肉的,只是和竇清幽教給他們的不一樣,做出來的口味也豐富好吃。
容華親自去查了,還是沒有消息。
莊媽媽勸竇清幽不用擔心着急,“車到山前必有路!肯定會有辦法的!”
竇清幽坐在山坡上,“這個時節應該沒有蛇了吧!”
“偶爾也是有的。”莊媽媽笑道。
竇清幽看看她,“找點水喝去!”
“那下面一片的,像是甘蔗,不如我們去吃點甘蔗吧!”莊媽媽指着山下的一片。
竇清幽眯了眯眼打量。
竇三郎的水壺裡還有一點水給她喝了,“下去吧!這山風吹着,容易得頭風。”
幾個人下了山,來到山下的甘蔗地,足足有幾十畝。
竇三郎笑着低聲道,“我們要不要偷上兩棵來吃?”
“這麼多的甘蔗,我們就算要兩棵,主家也會給的。”竇清幽翻他一眼。
竇三郎看她鬱悶,逗逗她,“那走吧!我們去多要幾棵!”
甘蔗地走了大半圈纔來到個小村子,只有幾戶人家,卻人人都在哭。
還有砍掉的幾大車甘蔗堆放在那。
竇清幽疑惑的上前詢問情況。
人家聽她口音不像他們這一帶,也不願意搭理她。
竇清幽說了想買甘蔗,那人立馬問她,“你們還不就買幾棵吃的,要吃直接拿一棵去吃吧!反正也賣不掉了!”
“咋會賣不掉?”竇清幽還真不客氣的拿了一棵甘蔗,擦了擦,拿了他們的砍刀,把甘蔗皮削掉,啃着吃起來,“你們這甘蔗種的很好,比我之前吃的甘蔗都甜,咋會賣不掉了?”
村人看她也沒客氣,就忍不住跟她說了,一個行商要買甘蔗,他們幾乎人家就佃了幾十畝地種甘蔗,誰知道甘蔗種出來,那行商卻變卦了,說今年甘蔗不好賣,價錢壓的極地,還不想買,因爲運出去不容易。
“所以那些果農也不咋相信我們,不太願意種果樹。”竇清幽說着,就問他們具體種了多少畝甘蔗,大概有多少株,價錢怎麼賣的。
“那你們要買多少?”幾個人忙問。
竇清幽看看甘蔗地,“都買完!”
“真的假的?你也是甘蔗商人嗎?不會是再騙我們的吧!?”幾戶人家都激動的不行。
“不騙你們,有多少都買完了!”竇清幽點頭肯定道。
莊媽媽是大概聽懂了,“四少爺要把這些甘蔗都買了,可是往哪賣啊?”
竇三郎一聽,也忍不住皺眉。
竇清幽直接做主全部買下來,安撫他們,“拿甘蔗釀酒!”
“甘蔗也能釀酒!?”竇三郎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