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陸子煜忐忑不安地望着林穀雨,他明明是按照林穀雨說的做法來給那些人種牛痘,卻不知道爲什麼那些得了天花的人病情依舊不見好轉。
躺在牀褥上的老人,奄奄一息,楚楚可憐地望向林穀雨。
林穀雨最見不得病人無助的眼神,緩緩地抽回自己的手,偏頭望向陸子煜,從袖中拿出一個方子,“這是補藥,多煮一些,給這些人喝下。”
陸子煜從林穀雨的手中接過方子,看了一眼就遞給身邊藥童。
林穀雨緩緩地起身,或許是因爲長時間蹲下的緣故,頭一暈,有些站不穩。
“你怎麼了?”陸子煜忙伸手扶住林穀雨,焦急地問道。
“我沒事,”林穀雨輕輕地擺擺手,看了一眼那些病人,“你帶我去看那些牛。”
陸子煜帶着林穀雨去了後院,看着養在牛圈裡面的那些牛,林穀雨有些不敢上前。
“一個個帶出來,我看看。”林穀雨對着一旁的藥童開口說道。
當林穀雨看了三四頭牛之後,她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陸子煜沒有治好那些人的病。
有些牛身上得的並不是牛痘。
找了五頭牛之後,林穀雨纔看到起了牛痘的那頭牛。
“你是說那些牛身上起的都不是牛痘?”陸子煜的臉上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是,很多隻是普通的皰疹,並不是牛痘。”林穀雨說着,牽着這頭牛朝着外面走去。
陸子煜怕林穀雨累着了,直接讓小四去動手。
小四一直都很佩服林穀雨的醫術,在看到林穀雨的時候,激動地差點說不出話來。
“小四,這次你動手。”陸子煜站在林穀雨的旁邊,面色平靜地望向小四。
“林大夫,”小四賠着笑臉望向林穀雨,討好地說道,“你能先做一次嗎,我好跟着學。”
“恩。”林穀雨說着,一臉平靜地拿過刀子,在蠟燭上輕輕地燒了一下,這纔開始動手。
林穀雨的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小四一臉認真地望着林穀雨的動作,仔仔細細地記在心中。
等着林穀雨做完了,小四這纔拿刀子動手。
林穀雨親眼看着小四動手,瞧着小四做的沒有任何的錯誤,這才擡眼望向一旁的陸子煜,“只有牛痘對天花有用,其他那些牛身上長得並不是牛痘。”
陸子煜微微點頭,對着一旁幹活的小四說道,“今天你就將所有人都給種上牛痘。”
“對了,這些人身上都起了皰疹,到時候我配個方子,你們將藥草做成藥膏,直接給他們擦擦,外敷內用,很快就能好了。”
林穀雨跟陸子煜兩個人邊說邊朝着醫館裡面走去。
小雪正在熬藥,聽到腳步聲,一擡眸,就瞧見林穀雨含笑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夫人!”小雪驚喜地將手裡的筷子放到一旁,快步走到林穀雨的面前。
“你跟束青都沒事吧。”林穀雨笑着看了一眼小雪,目光落在不遠處環抱着長劍的徐束青的身上。
“沒事。”小雪聲音哽咽着,雙眸噙着淚,努力平復着激動着心情,“夫人,你沒事就好。”
“我怎麼可能有事呢?”林穀雨瞧着小雪這個樣子,心裡忍不住地想着,小雪說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從袖中抽出帕子,幫着小雪擦了一下眼淚。
“回去吧。”池航從一旁倉庫裡面出來,走到林穀雨的面前。
林穀雨微微點頭,想着也不知道池家醫館現在怎麼樣了。
跟着陸子煜告別了,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帶着小雪跟徐束青離開了。
街市空蕩蕩的,沒有幾個人,安靜地讓人害怕。
等到了池家醫館,隱隱約約地聽到裡面有吵鬧的聲音。
小雪忙走到醫館門口,擡手敲門。
“誰啊?”韓掌櫃子惆悵地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掌櫃子,老爺夫人回來了。”小雪語氣中說不出的興奮,回頭笑着看了一眼池航跟林穀雨,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來了,來了!”
韓掌櫃子的話音剛剛落下,池航跟林穀雨就聽到裡面噼裡啪啦的聲音。
難不成裡面打架了,這麼吵?林穀雨這麼想着,偏頭看了一眼池航,池航也是一臉的迷茫。
門一下子打開了。
韓掌櫃子的衣衫凌亂,頭髮亂糟糟的。
“老爺,夫人,你們回來了呀!”韓掌櫃子在看到池航跟林穀雨的時候,熱淚盈眶地,聲音也有些哽咽,“可算是回來了,不然......”
說道這,韓掌櫃子有些後怕地看了一眼屋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門大大咧咧的打開。
屋裡滿地狼藉,地上滿是碗盤破碎的殘渣。
林穀雨鬆開池航的胳膊,擡腳朝着裡面走去,臉色漸漸地變得冷漠。
“這是怎麼回事?”林穀雨的眉頭擰成一團,臉色難看的緊。
“這是?”韓掌櫃子想了想,萬分痛苦的垂首,說不出話來。
周氏在瞧見林穀雨跟池航的時候,默默地將高舉的盤子放到身後的桌子上,黑着臉起身朝着後面走去。
“誰摔得!”林穀雨快步走了進去,冷聲問道。
林穀雨看到周氏的時候,氣就不打一處來。
周氏說不定巴不得她跟池航兩個人死在宮裡,再也不會來,那樣就不會有人管她了,想到這,林穀雨胸中的怒火怎麼都平息不下來。
周氏在聽到林穀雨聲音的時候,身子微微一頓,僵硬地站在原地,背後冷汗直冒,不敢回頭望去。
“到底是誰弄得?”林穀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氏的後背,看來這一次不給周氏一點顏色看,估計周氏都不知道她自己叫什麼了。
池航黑着臉,緩步朝着裡面走去,目光在地上掃了一眼,雙手憤怒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進手心裡面。
“池航哥,”林穀雨偏頭望向池航,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你累了這麼久,先回去休息,這裡我來管。”
林穀雨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她是真的生氣了。
池航微微點頭,“恩”了一聲,擡腳朝着後院走去。
走到周氏身邊的時候,池航看也不看周氏一眼,擡腳朝着裡面走去。
“掌櫃子,關門!”林穀雨瞳孔微縮,擡腳朝着周氏那邊走去。
周氏心裡七上八下的,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池航跟林穀雨能夠活着回來,現在聽到林穀雨的聲音,忍不住的害怕,猶豫再三,擡腳想要離開。
“站住!”
身後林穀雨的聲音冷漠如水,周氏不是傻子,她知道若是這個時候不走的話,肯定會被林穀雨說,連忙擡腳就要朝着裡面面走去。
“我讓你站住!”林穀雨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周氏的面前,一把抓住周氏胳膊,朝着一旁猛然往一旁丟去,周氏踉踉蹌蹌地撞在一旁的櫃檯上。
周氏的腰碰到了櫃檯的桌角,疼得臉色發白,原本心中還有些後怕,現在望着林穀雨那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指着林穀雨的鼻樑,沒好氣地兇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跟我鬧,我告訴你,我讓我兒子休了你。”
“好啊,”林穀雨淡淡地望向周氏,看也不看腳下的那些碎片藥草,一步步地逼近周氏,“你現在就去說。”
周氏一開始真的是氣急了,所以纔會那麼說,她心裡清楚的很,池航是不可能休了林穀雨的,因爲的那個兒子喜歡林穀雨那個賤人喜歡的連命都能不要。
周氏扶着櫃檯,望着越來越近的林穀雨,忍不住的後退,聲音也軟了下來,“我只是心情不好。”
“掌櫃子,今天的事情是第幾次發生?”林穀雨直勾勾地盯着周氏,瞧着周氏心虛地不敢對上她的眼睛,肚子裡面的七就不打一處來。
“夫人,這是第三次了。”韓掌櫃子心疼地看着地上那些東西,雖然老爺夫人有錢,但是再有錢的人也禁不起這麼折騰。
“三次了。”林穀雨嘴角勾起一個冷漠的弧度,雙手自然的環胸,睥睨地望向周氏,“你這心情不好的時候還真多。”
周氏聽着了林穀雨陰陽怪氣的聲音,更是不敢說一句話。
“韓掌櫃子,這些被打碎的東西都算一下,還有地上這些藥草,也都給我算好,我想看看這些是多少錢。”林穀雨憤怒地盯着周氏,冷冰冰地開口說道。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周氏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她就是想給那些下人一個下馬威,讓他們知道她是主子。
韓掌櫃子連忙走到櫃檯的另一邊,一把將算盤拿了下來。
屋裡只剩下韓掌櫃子打算盤的“啪啪”的聲音。
周氏那雙倒三·角眼輕蹙着,眼角的餘光偷偷地望了一眼林穀雨,只是一碰到林穀雨看過來的事情,忙的收回視線。
過了一會,韓掌櫃子打算盤的聲音總算是停了下來。
“夫人。”韓掌櫃子走到林穀雨的面前,小聲的說道,“大大小小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兩百兩銀子。”
“我說,”林穀雨雙手放了下去,走到周氏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賠吧,四百兩銀子!”
周氏再聽到林穀雨說的數目,氣得兩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