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陸子煜眉頭輕蹙着,聲音冷清,“等吃完藥看看就知道了。”
陸子煜說着,將林穀雨臉上的銀針,一根一根的拿出來。
等着陸子煜的將所有的銀針全都拿出來,偏頭對着池航說道,“給她吃藥。”
池航坐在牀邊,輕輕的用勺子攪拌着碗裡湯藥,小心翼翼的舀出一點,放到嘴邊,輕輕的吹了一下,用嘴脣試探性的碰了一下嘴脣,覺得不燙了,這纔將藥喂到了林穀雨的身邊。
好不容易將一碗藥全都給林穀雨喂下之後,瞧着她嘴邊殘留着一點殘渣,小心翼翼的幫着林穀雨擦乾淨。
將手裡的碗放到一旁,池航伸手緊緊的握住林穀雨的手,她的手已經沒有原來那麼涼了。
倏地,池航的動作一頓。
那日,林穀雨被林立夏和趙氏兩個人帶去看神婆子。
“當她病倒的時候,你就將這個符給她戴上,那樣很快就好了。”
神婆子說着,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個符,遞到池航的面前。
那個時候,池航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仔細的將符收起來。
林穀雨的臉色好轉了,但是卻依舊昏迷不醒。
“她什麼時候能醒來?”池航擔心的望向陸子煜。
“十二個時辰之內醒來就不會有什麼事情。”陸子煜不大確定的說道。
聽着陸子煜這麼說,池航點點頭。
周氏覺得剛剛有些怪異,鼓起勇氣將手放到林穀雨的手上,雖然有些涼,但是比原來好多了。
難道是錯覺?
不管怎麼說,周氏都覺得剛剛林穀雨的樣子很奇怪,忙推辭說還有事情要忙,就離開了。
趙氏和林小寒兩個人也離開了。
陸子煜留了下來,畢竟林穀雨這個樣子,如果沒有他幫忙的話,林穀雨就更危險了。
豆沙一直乖乖的站在角落裡面,不吵不鬧的,等着人都走開了,目光落在牀邊的池航身上,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朝着外面走去。
陸子煜正在看着醫書,只覺得衣袖好像被人拽了一下似的。
低頭望去,就看到一個粉·嫩的小孩站在一旁。
“叔叔,”豆沙一眨不眨地望着陸子煜,小聲說道,“我娘沒事吧。”
陸子煜將手裡的書放到一旁,緩緩的蹲下身子。
目光在豆沙的臉上打轉,小臉肉肉的,白裡透紅,讓人怎麼都生不出厭惡來,伸手摸了一下豆沙的頭,“不會有事的。”
“謝謝叔叔。”豆沙認真的望着陸子煜,眼圈紅紅,雙眼溼潤,小嘴一撇,略帶着哭腔,“我還以爲娘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臉就像是六月的天氣一樣,說變就變。
從沒哄過孩子的陸子煜,尷尬的將的豆沙抱起來,笨重的哄着。
池航將脖間掛着的布袋拿下來,彎下身子,幫着林穀雨戴在了身上。
也不知道這個有沒有用,不過這一刻,池航還是希望有用的。
眼睛定定地望着林穀雨,等着林穀雨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希望,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
等到傍晚的時候,陸子煜早就餓得不行了,幸好讓僕人回去帶飯過來了。
“池兄,”陸子煜站在門口,目光落在池航的臉上,淡淡的問道,“出來吃飯。”
“不用了,你們吃吧。”池航眼睛死死的盯着牀上的林穀雨,看也不看陸子煜,聲音沙啞着。
這病人醒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陸子煜看着一旁站在的小豆沙,摸了摸豆沙的頭,“一起吃飯,等你吃完飯,你娘就醒來了。”
池航的手緊緊地握着林穀雨的手,嘴脣乾的已經開始褪皮了。
當林穀雨醒過來的時候,原本胸口的不適好多了。
“穀雨!”
池航在看到林穀雨睜開眼睛的時候,忍不住的湊到林穀雨的面前,低聲喚道。
林穀雨迷茫望向池航,想着剛剛暈倒的事情,眉頭輕蹙着。
眼睛在周圍打轉,這屋裡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穀雨,你怎麼了?”
在聽到池航擔心的聲音的時候,林穀雨這才收回視線,注意力落在了池航的臉上。
他只是因爲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纔會對她這兒好的。
林穀雨偏頭望向一旁,目光冷漠。
“你怎麼了?”池航惶恐的望着林穀雨,心裡七上八下,“難道你不是認識我了?”
林穀雨和一臉擔心的男人對視了一會,緩緩的垂眸。
手還被那個人抓着,林穀雨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只是身上沒有什麼力氣。
“我沒事。”林穀雨聲音沙啞道。
“你要喝水嗎?”池航的目光在林穀雨的身上打量着,他不是什麼大夫,也不知道林穀雨現在是什麼情況,聽着她的聲音變了。
“不需要你這麼關心我!”
林穀雨憔悴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穀雨,你怎麼了?”池航伸手摸了一下林穀雨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林穀雨沒發燒啊。
可能是拿手摸得不準,池航彎下身子,將自己的額頭抵着林穀雨的額頭。
林穀雨偏頭看向一旁,不再作聲。
“還是不燙。”池航擔憂的望着林穀雨,覺得林穀雨這個樣子有些奇怪,坐直身子,“我現在去找大夫給你看看。”
林穀雨還沒來得及說話,池航已經起身出去了。
林穀雨隱約的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過了一會,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屋裡實在是太暗了,池航將煤油燈點着,直接放在了林穀雨的牀頭邊上。
陸子煜瞧見林穀雨醒過來了,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坐在牀邊,幫着林穀雨把脈。
“我沒事的,謝謝陸公子。”林穀雨輕聲說道,就要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陸子煜死死的攥着林穀雨的手,根本由不得林穀雨。
等着把完脈,陸子煜用奇異的眼睛打量着林穀雨,眉頭輕蹙着,“你的身體已經好了?”
“好了?”池航興奮的望着林穀雨,偏頭看向陸子煜,“真的是謝謝你了,陸大夫,如果不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真的是謝謝你。”
陸子煜一臉納悶的望着林穀雨。
下午那會,陸子煜清楚的感覺到林穀雨脈搏越來越微弱,但是現在她的脈搏漸漸的好轉。
雖然好轉是應該的,但是這好的實在是太快了。
林穀雨掙扎着坐起身子,池航忙幫着將林穀雨扶起來。
“我現在好多了。”林穀雨靠坐在牀邊上,擡眼望着陸子煜,“謝謝。”
陸子煜聽着林穀雨這麼說,擺擺手,“既然沒事的話,我明天在過來給你看看。”
“辛苦了。”林穀雨感激的說道,擡眼望着陸子煜,“這次出診費多少?”
陸子煜眉頭不悅的皺起,輕輕的搖頭,“不用了。”
池航客客氣氣的將陸子煜送出去了。
林穀雨靠坐在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娘。”
耳邊傳來一個怯弱弱的聲音,林穀雨順着那個聲音望去,就看到豆沙束手束腳的站在牀邊。
“過來。”林穀雨朝着豆沙招招手,輕聲說道。
豆沙雙眼噙着淚,小·嘴嘟囔着,委屈的望着林穀雨。
“娘,你好了嗎?”豆沙怯弱弱的開口問道。
在聽到豆沙這麼說的時候,林穀雨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伸手摸了摸豆沙的頭,“沒事了。”
豆沙雙腳捯飭着將鞋子脫下來,費力的擡起一隻腳想要爬上·牀。
林穀雨抓着豆沙的兩個胳膊,一把將豆沙抱上來了。
池航送走了陸子煜,慌忙將院子的門關好,快步朝着屋裡走去。
在看着林穀雨和豆沙兩個人在牀上有說有笑的,池航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餓了嗎?”池航坐在牀邊,開口望向林穀雨,小心翼翼的問道。
林穀雨想着池航跟周氏說的話,心裡就難受的要命,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沁出冷汗。
偏頭望着池航,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塞的難受,手輕捂着胸口,“你不用這樣對我的。”
“什麼?”池航站在一旁,費解的望着林穀雨,眉頭皺的更緊,“穀雨,你在說什麼?”
林穀雨眼神失落的望着在牀上爬來爬去的豆沙,胸口就像是有一根針一樣在不停地扎着她的心,被褥中的雙手死死的抓着被褥。
“你這樣不是很累嗎?”林穀雨偏頭不敢望向池航。
本以爲自己喜歡的人喜歡着自己,可是那不過是一場夢。
所有的幻想全都在那一刻消失不見。
池航坐在牀邊,拿過巾帕,小心翼翼的幫着林穀雨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擦掉。
“我自己可以的。”林穀雨偏過頭,不願意讓池航碰她。
池航身子湊到林穀雨的面前,認真幫着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林穀雨安靜的坐在原地,目光平靜無波,一動不動。
“你是因爲,因爲我救了你纔對我這麼好的嗎?”林穀雨不敢看向池航,心裡卻揪成了一團。
簡直是用盡了全身的勇氣問出這句話,卻有些不敢聽池航的回答。
池航坐在一旁,吃驚的望着林穀雨,詫異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