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供黃豆,只要你做得出來,利潤對半分,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白錦蘇永遠也不能忘記這時候吳伯慎重的表情,她想,這人真的是她熟悉的那個吳伯嗎?如此的直截了當,如此的精明睿智,如此的果斷!
她真能做出豆腐嗎?看吳伯嚴肅到緊繃的面孔,白錦蘇破天荒點了點頭,她覺得人有時候就得冒險,就得嘗試,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對吧!
“吳伯,你這個提議三個月之後找我,我定會全力以赴,現在咱先將臊子煉出來,準備好做彩色面的食材,我想明天咱彩色面肯定大賣——指不定就想那金家豆腐一般,成爲富人爭相搶購的稀罕物!”
白錦蘇說的慢悠悠的,隱着一股讓他不得不相信的成熟,吳伯突然覺得白錦蘇這樣說,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既然她都答應了,眼下,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等!
“那好,這件事說定了!”吳伯緊張的等着白錦蘇說yes。
“按您說的,定了!”白錦蘇也不得不嚴肅,她怕老人說她不莊重,其實這跟莊重也沒多大關係!
“既然買不到豆腐,那青菜香蔥就多點,這樣算來也是五福臨門!彩色面適合幹吃,我們就做成純肉臊子的,或者是素的,素菜也就胡蘿蔔,土豆之類的!定下配菜,買多少材料,我們一天就有個預算,控制好成本,利潤也自不然就厚……”
“錦蘇妹子,大哥真是沒想到,你這一肚子的生意經,你跟大哥說實話,你家是不是京城裡的大商戶啊!”
張掌櫃本來要進來取挑桶,一聽到白錦蘇的話,一臉的興奮,這話他早就想問了。
“大哥說笑了,大哥真是高看了妹子,妹子家裡可窮!”
白錦蘇一臉隨意的打哈哈,吳伯心跳快了半拍,生怕三子來得早,將他和白錦蘇的豆腐買賣也聽了去,莊戶人家就怕別人背地裡說他不地道。
“若大哥閒了,可以看看妹子做臊子,也可幫着吳伯壓面,等孩子再大點,我就要回孃家去了!”
這話無疑是扔下了一顆驚雷,炸的張三頓時主意,還是吳伯早早便有些瞭解,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麼,女娃子這手藝可是吃飯的傢伙,怎麼能隨便就交給別人,有句話說得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白錦蘇沒事人一般繼續手下的工作,這買飯不光是忙、累,掙的錢終究不多,再說,不是自己獨家經營的店,這利潤雖在外人看來夠多,卻遠遠入不得她的眼,想她在現代,看個病人,抓個藥,即便是做個驗方試驗,那都夠她啥都不幹,吃上一個多月了。
“妹子可是嫌你拿得少?”
張掌櫃還未從剛纔的消息中反應過來,直覺告訴他,白錦蘇可能因爲工錢不願意再繼續幹下去!
“大哥想哪裡去了,主要是因爲妹子是被婆家休棄的,本來要回孃家,可娃娃沒奶水,就在大哥這裡做工,等娃兒大點,回孃家纔是正道,這一時半會兒沒人說什麼,時間長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出來幹活,總歸不好!”
張掌櫃突然就想到他娘來店裡罵的事,那話裡話外不就是說妹子不守婦道嗎?這樣到多少有些理解白錦蘇的決定。
自此之後,張掌櫃只要有空,就到廚房裡學手藝,張嫂子趁着娃娃睡着了也下來看白錦蘇熬臊子,如此熟悉之後,也就覺得沒有白錦蘇在店裡,他們夫妻也能將麪店經營下去,倒是對白錦蘇越發客氣,對小愈自然不用說的好。
這天下午,有個小廝模樣的少年,送來了一張滾燙燙的鎏金請帖,白錦蘇打開一看,居然是元楚的,說是爲了答謝她,在金德軒辦了桌酒,請她務必賞光。
“妹子,怎麼回事?”張嫂子抱着孩子過來,就看着白錦蘇發呆,神情說不上的古怪,乍一看,愁眉苦臉的。
白錦蘇梳洗了一番,將頭髮盤起來,換了一套她從家裡穿出來的外裳,有點厚,也沒鏡子,只是她自己知道,這身打扮還真是村姑的可以!
到了金德軒,那小廝見她穿着先是錯愕,後纔是恭敬的引路,一路走來,金碧輝煌的裝飾,高端大氣的包房,乾淨清雅的環境,還有清一色一律着錦緞外衫的小廝,都讓白錦蘇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自卑,更多的是對元楚,這個人身份的猜測。
在白錦蘇看來,元楚不一定是真的要請她吃飯,而是在她面前顯示他高高在上的身份,顯示他既便是離了侯府,他照樣是身份高貴,身家過硬的鑽石王老五,她以後若是求着,巴結着,指不定也能混個侍妾當。
“站在門口做什麼?還不自己進來!”
又是這種趾高氣昂的語氣,帶着點指責,好似她白錦蘇是一隻不聽話的小狗,可以任由他擺佈,白錦蘇一下子就火了,覺得自己委屈。
元楚板着臉,依窗而立,一身白袍風度翩翩,若濁世俏公子一般散發着清冷決絕的清貴,眼底怒氣騰騰。
“不願意見我,所以故意穿的這般窮酸?你從一樓上來,可見到,哪桌客人像你一樣做村姑打扮的?”
那個張鐵真就那麼好,好到你見了他就笑,見了他就急急巴巴迎上去搭訕!
白錦蘇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哭了,一聲不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
被人賣了,前途未卜,生死關頭,她都沒哭,但是現下她卻哭了。
“怎麼,你還覺着委屈?”元楚見她哭的梨花帶雨,一陣心慌,俊顏緊繃,語氣越發的咄咄逼人。
“別忘了你是我的侍妾!”就該時時想着我,時時跟在我的身邊,以我爲天,只想着我一個人!
“侍妾?狗屁的侍妾,我一連救了你兩次,地道那次就算還你一次,你都還欠着我一條命!”白錦蘇端起一盤子紅燒肉,往地上一扔,氣勢十足,吼道。
“再說了,我白錦蘇這輩子就算不嫁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與人爲妾!無論你是王侯將相,皇親貴胄,我,都,不,稀,罕!”
你,元楚,可是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