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坐落在平州的交通要道上是一座兩層的樓中樓,裝飾豪華,綵帶飛舞,此時已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大爺,到奴家屋裡吧!”
“大爺,進來看看,奴家等着你!”
幾個穿着暴露的姑娘,搖着手裡的帕子,大膽的拋着媚眼兒。
“劉媽媽,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白錦蘇氣喘吁吁,淡淡說道。
劉婆子忙着換氣,只看了白錦蘇一眼沒說話,倒有那眼尖的姑娘,早早看到了劉婆子,上前來搭訕。
“劉媽媽,這就是你這次送來的人?”那人一臉厚厚的粉擋住了年輕的臉,笑得嬌媚,擺着水蛇腰過來,眼裡的嘲諷清晰。
“明豔啊,你這蹄子,生活好了,連我也就忘了!”
劉婆子自顧自的和那姑娘說話,白錦蘇面色一暗,好好地姑娘被人賣進這裡生活能好,這婆子當真無恥。
“劉媽媽,明豔不能不惦記着媽媽的好,只盼着媽媽能夠長命百歲,——畢竟缺德事幹多了老天爺看着,我心裡乞求媽媽的報應能來的晚一點!”
那姑娘倒是個尖銳的,只三言兩語氣的劉婆子臉色發白,嘴脣打顫,見此白錦蘇低頭淺笑。
“白錦蘇,還愣着作甚,跟我進去!”
惱羞成怒的劉婆子,拽着白錦蘇的手大大方方衝了進去,裡間聲音更大,像個噪雜的工廠。
劉婆子徑直找到老鴇,兩人一見面立刻攀談,誰家姑娘值錢,誰家姑娘下賤,誰家姑娘偷了客人的銀兩,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白錦蘇左看看,右看看,臨了被人像貨物一樣打量了半響,扔進了一間封閉的房間,再回去敲門,死活沒人開。
“白錦蘇,揭開中央的那張畫,仔細的給我看着,一個時辰之後我自會放你出來。”劉婆子操着一口方言得意的喊道。
白錦蘇立刻會意,頓時羞的臉紅脖子粗,強梗着脖子看了眼牆上的那畫兒,只這一眼臉兒更紅,像一顆熟透了的蜜桃,忙低了頭,暗自懊惱。
這個劉婆子果然不是個東西,居然讓她來看人家那啥。
“白錦蘇,若你記不住他們的招式,我自會用我的辦法教你,只不過到時候,你別怪劉媽媽心狠!”
劉婆子聽到屋裡的動靜,再次出聲警告,突聽到屋裡別人的聲音大了,這才放心的甩着一身肥肉大搖大擺的走了。
平陽侯府
“老爺,皇上怎會突然宣你進京,你知道這次宣召,主要因爲什麼事嗎?”宇文菊躺在平陽侯懷裡,溫柔的低問。
半響,見他不答,又溫柔似水,道:
“妾身知道侯爺的脾氣,斷斷不能和皇帝再起了衝突,如今弘兒年紀小,這一大家子全指望着老爺過活,還望老爺體諒!”
那面容冷峻側躺的男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面露不悅,低沉道:“你這婦人,家裡不是還有楚兒!”
就那身世不清不楚的賤種,也配當平陽侯府的家!婦人眼眸一冷,仰起頭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這一笑一點不讓討人厭,反而多了一分女兒的嬌媚,道:
“你看我,竟把我們絕世聰明的楚兒給忽略了,可妾身也不是有意的,看他那身子……不過,妾身覺得楚兒今年也十六了,不如我們學民間的做法,找個人給他沖沖喜,也好給他留個子嗣,若他真有個好歹,將來也有人給他……”
宇文菊是個聰明人,當她看到男子不由自主的出神,心裡想着這計劃八成可成,只不過事實會如何發展,那就只有當事人知道。
怡紅院
哐當。
門被用力推開,白錦蘇還未來得及睜眼,就讓人攥住了頭髮從地上揪了起來,耳畔是劉婆子罵罵咧咧的大吼。
“白錦蘇,老孃花銀子不是讓你到這來睡覺的,走,今兒老孃定要讓嚐嚐敢欺騙老孃的後果!”
被人拽着頭髮拖了三步,白錦蘇就算是打盹的老虎,也該被痛醒了。
“劉媽媽,我看累了,也就眯個眼睛的功夫,就被你逮到了,你若相信我真的有看,你叫那些人來與我對峙,看我說的是否正確!”
劉婆子一聽,當下大怒。
這個賤人,好重的心機,那些客人都走光了,到她哪裡找人來,再說了,偷窺客人要是讓外人知道,還不砸了怡紅院的招牌,這個賤人,想得美。
“老孃看你就不是個老實的,我現在就教訓教訓你!”劉婆子揚手就要打,不過一想,不能傷了臉,照着白錦蘇的屁股就是兩腳。
白錦蘇頭發被人攥着,哪裡敢動,着實捱了兩腳,好在劉婆子下腳不是很重,趕忙對着劉婆子高聲嚷道:
“劉媽媽,不相信我,你可以叫那些服侍過的姑娘來,我給你演示一遍!”
媽的,這都什麼人,被人逼到這種地步,她白錦蘇真是越活越倒回了,先前還覺得劉婆子拿着玉佩指不定會出事,現在倒覺得這種人死過一個少一個。
劉婆子當即停了腳下的動作,盯着眼眶泛紅,臉紅若猴屁股一般的白錦蘇看,這個丫頭鬼點子可真多,腦子也轉的快,要不是看她風吹就倒,一副不久人世的喪氣鬼樣,倒真有點捨不得把她賣了。
“你等着,我現在就去喚人來,要是你說不上個一二三,仔細你的小命!”
不一會兒,劉婆子就叫來了三個姑娘,這三個人聽說了白錦蘇的做的事,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個個紅着臉,低着頭,再看這白錦蘇居然是個男子,一時間抽抽噎噎只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先埋怨上了叫她們來的劉婆子。
“你這個黑心的劉婆子,叫我等和一個男子對質,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的!”
“就是,你個遭瘟的!”
“媽媽,女兒委屈啊,定要這婆子賠償女兒!”
老鴇看劉婆子氣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黑,有點看不下去了,強忍着笑,淡淡說道:
“劉媽媽,你這是要問什麼,早早的問,這些姑娘等會兒還要忙呢!”
聽到老鴇發話,劉婆子臉色鐵青的要白錦蘇比劃,白錦蘇倒是個自然大方的,普普通通一陣擺弄,看得那些姑娘心驚肉跳,只覺以後要小心隔牆有眼。
劉婆子看白錦蘇做的那是一個有條不紊,大大方方,被人愚弄的憤怒降低了些,只是對她的提防心又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