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睿不知道什麼叫發跡,直直的盯着王氏手裡的銀子,只知道姐姐就因爲它不能留下來,銀子,他必須學會賺銀子的方法,將來將姐姐贖回來。
就這麼,白錦睿好好一個未來花朵,白家頂樑柱,自此開始他睚眥必報,步步算計的守財奴生涯。
王氏什麼都沒說,只將手裡攥的銀子緊了緊,這些錢,就是她女兒的一條命,她一分也不會花的。
白升山叮囑了兩兄弟,守着昏迷的流蘇坐了一夜。
待到流蘇從睡夢中哭醒來,仔細叮囑了一番,第二日照常下地,只是心就像是被人刨去了一角,總是想着錦蘇什麼時候自己回家來。
“白錦蘇,你以爲你真的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呢,你那瘸子父親想要攀高枝,也要看看你是什麼貨色,給我做正妻,你覺得你配嗎?”
“白錦蘇,你這麼不要臉敢上門來,我就賞賜你一個教訓,來人,給我打,打死了算本少的!”
“呵呵,白錦蘇,實話告訴你,我和我爹是丞相府的人,至於爲什麼會來這裡,你這個卑賤的下等人,沒必要知道!”
白錦蘇連着三天都做同一個夢,而且有愈發厲害之勢,她並不害怕,只是想着日後怎麼討個公道,話說冤家路窄,對此她深信不疑。
一夢方醒悠悠睜開眼,白錦蘇只聽得耳畔一片噪雜仿若鬧市,心裡想着不知道接下來,劉婆子知道她不是流蘇會怎麼辦?
她又會被她賣給誰?
饒是她,身處不明朝代,也不免有些忐忑。
“都給我下車!”
只見劉婆子一聲命令,一個個露着驚恐面容的姑娘,稀稀落落的下了車,等到所有人都下了車。
白錦蘇用水壺裡的水將臉上的黑色洗去,泛黃的膚色露了出來,除了一雙靈動的水眸,整張臉顴骨高高隆起,身材消瘦,欣長,一看就是大病初癒的紙片片人一個,富貴人家怎肯要這種丫鬟。
下了車,眼前是數以百計的高高臺階,之上是一座紅漆大門,其上方掛着一塊黑色的大匾用龍飛鳳舞的狂草寫着四個大字——平陽侯府。
由於處在偏門的地方,遠遠望去只見大門敞開着,隱隱約約可見院中的亭臺樓閣,門口蹲着兩座高達兩米的石獅子,威風凜凜的怒視着前方,兩邊站着八個帶刀黑衣護衛,個個目不斜視,孔武有力,再往外是四季常青的松樹,高大挺拔直上雲霄。
自小生居於高位,白錦蘇只一眼就知道,眼前這一家是個家底殷實的大戶,門前陳設古樸典雅並不彰顯富貴,卻是處處透着富貴,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你是誰?爲何從我的馬車上下來!”
劉婆子自認過目不忘,但也沒見過這麼個陌生的面孔,點了點人數,突然發現白流蘇不在其中,當即明白那夜自己可能上了當。
“劉婆子以爲我是誰?”白錦蘇看了眼似有所覺的劉婆子,用着自己原來的聲音淡淡說道。
“你是白錦蘇!”
不知道爲什麼,劉婆子一下就叫出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姑娘與她以往見慣的都不同,是她不急不躁的性子嗎?
也許還有什麼,只是相處的時間短,她難以分辨。
“我是白錦蘇,但是賣身契上我是白流蘇,婆婆就當我是白流蘇,如何?”白錦蘇淺淺一笑,臉上隱隱泛出幾分少女的調皮。
劉婆子眼中閃過各種顏色,最後卻是沉靜一片。
事到如今,不管是白流蘇也好白錦蘇也好,都只是她賺錢的工具,相對與溫溫婉婉的白流蘇,這個白錦蘇堅韌的像一根蒲草,不管什麼樣的生活適應起來應該不難,劉婆子猛然想起這家主母兩月前託她的事來。
劉婆子復又打量了白錦蘇幾眼,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姑娘很適合,就不知道那夫人是怎麼想,會看上她嗎?
那可是白花花的一千兩銀子,也不再遲疑,乘着幾個嬤嬤挨個兒挑着丫鬟,劉婆子偷偷摸摸順着後門,取出信物,跟着丫鬟進了內院。
“夫人,您託奴婢找的人,我找到一個,就不知道是否能入夫人的眼,有那個福氣!”劉婆子恭恭敬敬的對着屏風後的人行禮,試圖看清她的容貌。
“是嗎?你倒是說說,你找到怎麼一個佳人?”聽她的聲音也就三十多歲,語速慢悠悠的夾着一股陰冷。
聞言,劉婆子神情一緊,知道這人不是個好相處的,不敢怠慢。
“被人退了婚,鬧過幾次自殺,得了一場大病初癒,被狠心的家人賣給我了,說讓我隨意處置!”
劉婆子小心答應,心裡卻因爲白錦蘇先前的態度恨得咬牙,不是騙了她嗎?以爲她不能將她怎樣,她就讓她嚐嚐欺騙她的後果。
“確實是個妙人,你先領下去好生照看,待我用的時候自會請人到你府上要來,——聞香,賞!”
劉婆子大喜,透過隱隱的屏風,只看到一個長長帶着金色甲套的手指,嚇得哆嗦着立刻低了頭,忽然珍珠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香在空中散開,令人心曠神怡,就在她下意識伸手的剎那,一包足足有二百兩的銀袋子放進她的手心。
“劉氏,只要你用心爲夫人辦事,夫人自少不得你的好處!”
聽着耳間若黃鸝鳥般美妙的聲音,劉婆子擡頭,只敢在心暗暗讚歎:真是好一個如花似玉,花團錦簇的好姑娘,媚眼如絲,紅脣齒白,巧笑嫣然,真是顧盼傾城,平陽侯府真是權貴之家,單是一個丫鬟,就比商家大戶的正妻漂亮知禮,只不過也要白錦蘇那丫頭有那個命享受。
“謝夫人賞賜,奴婢一定會好好爲夫人辦差!”
劉婆子畢竟混跡平州多年,禮數自然周全,謝了恩,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復匆匆從後門回到了偏門旁邊,而那挑選下人的嬤嬤們,早早等在一旁結賬。
白錦蘇一個人站在原地,好在一天前劉婆子將同村的幾個人賣到了平縣裡,認識她的也就是同來這裡的玉屏一個人,眼下那個叫玉屏的姑娘正站在青色衣裳的嬤嬤身後,看那人一臉正氣,指不定玉屏會有個好去處。
劉婆子陪着笑臉兒,收了銀兩,最後朝着白錦蘇喝道:“白流蘇,還呆在那裡做什麼,跟我走!”
“是!”
白錦蘇看着一排排整齊的姑娘進了偏門,唯獨留下她一個,不想也知道是因爲她容貌不及,暗罵一聲狗眼看人低,又想到高門大戶是非多,齷齪事情更不少,不進去也罷!
不過,這劉婆子進了後院,是爲何事?爲什麼她從後院出來,眼睛時不時盯着自己看,一副明顯幸災樂禍的樣子。
她是算計了她,還是將自己賣給了這後院中的哪一位貴人?
榮華富貴有麼有?
等着自己的會是什麼呢?
這會兒劉婆子得了銀子自然開心,又想到白錦蘇可能的命運不免得意,給那些大漢發了銀兩,吩咐散開,獨獨領着白錦蘇往家走,心情大好。
白錦蘇也沒閒着,賣身契還在婆子手裡,就算她現在逃走也會連累到白家人,與其做個黑人黑戶,還不如等劉婆子將自己賣掉了,再想辦法燒了賣身契光明正大的回去。
只這樣想着,心結解開,肚子餓了,聞到鼻尖的香味,順着望過去卻是一家高檔的酒樓,共三層,出出進進的人絡繹不絕,一派生意大好的景象。
見此,白錦蘇生出一個好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