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和白升山對視一眼,心裡暗目一定是爲了老四的事。
白錦蘇將抓着荔枝的手往背後伸了伸,不是她捨不得幾顆荔枝,而是她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狗娃是孩子沒錯,但大伯孃和老太太可都不是善茬。
“二叔知道了,狗娃,你回去跟你爺爺說!”白升山現在根本沒心情與白家其他人廢話,即便是個孩子,他都不想。
想他被老四害的跌斷了腿,他家錦睿跪着求父親磕破了頭讓他管管老四,他都未曾出面,現在老四自作孽進了班房,就想着讓他出力。
狗娃看了眼錦遇手裡的點心,舔了下舌頭,急溜溜的跑了。
“爹,你行動不便,就讓我和錦睿去,行不行?”
白錦蘇擔心白升山的腿,也擔心他心軟,白家四兄弟就數自家老爹寬厚,心慈,往日上山設陷阱綁回來的野味,怎麼都要給大伯家送,反觀他們幾個,就是狗娃故意相氣錦睿、錦遇,大伯孃和老太太都不給兩孩子一口。
這好是拿好換來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次,想讓她家出力,得拿出相應的東西做交換,有她白錦蘇在,誰也休想白拿。
白升山自覺不妥,父親傳喚怎麼能讓小輩出面,這不是不給父親面子嗎?王氏知道他想什麼,啥話也沒說,對着幾個孩子,道:
“我先準備午飯,吃了飯,我們幾個下地去捋黃豆葉,趕明年有錢了買個豬崽子養着,過來當年豬殺了,給你們幾個解饞!”
王氏話都說到這裡了,白錦蘇再沒出聲。
抱着小愈回屋,將剩下的二百五十兩整裝個木匣子,埋在旮旯裡,開始盤算是向花嫂子買十幾只羊養着,還是收購黃豆,回來做豆腐,石膏這次進城她順便買了,現在就等着黃豆下來,做實驗,母親說買豬崽子倒是個好辦法。
溫飽問題暫時解決了,在牀上翻個個,白錦蘇很快就睡着了。
王氏進來,有些心疼,悄悄抱走了小愈,這孩子,再年輕也是會累的。
屋除了一張箱子,空牢牢的,不行就先用那三十兩跟李木匠買一個衣櫃回來,當是給孩子的嫁妝。
老白家
“你說什麼,錦遇吃點心,他們沒給你給一個?”張氏故意大聲嚷嚷,要讓隔壁屋裡的老太太聽見。
“是,錦遇吃的滿嘴都是——就不給我給!”
老太太防線的手,頓了頓,哐當將篦子往地上一扔,只聽得張氏接道:“誰叫人家現在有錢了,哪像我們,吃點什麼都要給老人家留着,你啊,以後可別學着錦睿,錦遇,他們沒家教,不知道孝順老人,你可不能,知道嗎?”
張氏似乎是打了狗娃,孩子在屋裡哭了起來,老太太這心裡的恨,也被揪了起來。
“老二這個天收的,撿那麼個爛貨媳婦。。。。。。”
比這更髒的話,從老太太嘴裡出來,張氏連忙捂住兒子的嘴巴,要是讓當家的知道,又要怪她挑事了。
張氏這樣想着,看狗娃越發不順眼,有點出息,沒吃到,不會自己拿,就知道哭,哭,哭!“別哭,哭什麼,咱家沒有,你還怨你娘不成!”
越發的怨氣橫生了。
錦蘇家的午飯是青菜燴麪,和一盤木耳炒瘦肉,算是豐盛,一家人圍着正房屋裡的方桌吃的正香。
“娘,你做的面真是好吃!”
白錦蘇簌簌的吸着麪條,還要抽空贊上兩句,王氏呵呵笑着,夾了肉分別在大女兒,二女兒碗裡。
“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娘,還是白麪飯好吃!”
錦遇童言無忌的說出心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可愛非常。
王氏自豪的看一眼丈夫,道:“那是,咱家能吃上這白麪,也算我們錦遇一份功勞,沒有遇遇看着爹爹和小愈,娘也不放心出門,是不?”
錦遇聽了咧嘴就笑,一下子心安理得了起來,踮着腳,夾了一筷子的瘦肉,細細的嚼着,斯文的很。
白錦蘇暗暗偷想着,孃親這滿身的智慧,哪裡來的?
“娘,我手裡還剩下幾兩銀子,你說誰家有豬崽子,咱這會兒就抓一個回來養着!”吃過飯,白錦蘇趁着流蘇幫着王氏刷碗的空當,把自己的決定說了出來。
她想明白了,家裡的麥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見,就說是藥材換的,再抓個豬崽子回來那也是換的錢,對外就說藥材換的錢都花完了,省得被人惦記。
“妹,那些貨,多少錢賣的,能換那麼多的麥子回來?”流蘇抓着個碗,問的靦腆。
“比鎮上買的貴些,家裡還有些存貨,等下一集,姐你就帶着錦睿,錦遇,孃親都趕集去,我在家裡守着!”
白錦蘇顧忌着白流蘇敏感的情緒,再有,就是她也怕再次遇到金家紈絝,女兒家要矜持,要有家教,就不可能放肆的出手打人,也不能真跟潑婦似得跟男人嗆聲,這個時代的女生還真是憋屈。
她不想成爲一個特立獨行的異類,更不想再次成爲一個女漢子,什麼都能幹,什麼都可以讓,什麼都可以原諒,甚至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跟她分手,理由就是放心她能將自己照顧的很好,而另外一個人離了他就不行。
雖然,她現在依然堅強到失去全世界,都能活得瀟灑,但是面上還是希望自己是個需要人照顧的乖女兒。
白流蘇一聽讓她上鎮,還讓她做主賣藥,心裡別提多開心,暗暗想着,又能見到那個人了,隨即露出了嬌羞的笑容,一擡頭,發現白錦蘇沒看她,拍拍胸脯。
“娘,你還沒答應我?”等了半響,也不見回答,白錦蘇大聲的提醒,這個娘,一個事兒怎麼考慮這麼久,急死人啦。
“買,你說買就買!”
白錦蘇覺得她娘有點奇怪,聲音不對勁——過去就搬王氏揹着的身子,這一看,嚇了一大跳,她娘居然偷偷抹淚,這還得了?
“不讓買,我就聽你的,你也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