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點了點頭。
早上出來時,沒有人願意送他,爹不知道去了哪裡,娘在門口罵罵咧咧。
兄長、嫂子不言不語。
他知道這些人是爲什麼,因爲他好幾年不能拿錢回家,斷了家裡的收入。
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有點惡作劇的想法,既然想要他賺錢,爲什麼不對他好點?如果以後還是這樣子,他就不拿錢回去,就算拿回去,也少拿一些,自己存起來,買糖給歡喜吃。
“……”
楊教頭見田園不說話,也是同情可憐,“算了,跟我來吧!”
給田園安排了住處。
像他這樣子的小學徒,鏢局裡有四五十個,都是十個人一個屋子,每日早上先練拳,再娶吃早飯,跟先生讀書、認字,下午還要練武,晚上也要練武,總之一天下來,沒適應之前,很是難受的。
不過田園都咬牙堅持下來了,讀書、認字十分的認真,先生吩咐的作業都能完成,還問先生借了一些雜書看着,練武也是,從來不敢偷懶。
是這些孩子裡,最得楊教頭喜歡的學徒。
轉眼到了二月。
顧家幾個孩子也下場了,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在等着消息。
顧老漢在門口轉悠,顧歡喜就跟在他後面,爲了四個哥哥,顧歡喜也是很緊張的。
她覺得都能中。
也爲此希冀着。
顧錢氏也急,可見着老伴、孫女這樣子急,心裡擔憂,忙上前說道,“別在門口轉悠了,這如今還是考童子生,以後若是考秀才、再秀才上課咋辦?你如今年紀大了,可受不得刺激,更應該心平氣和,你是一家之主,你都這般浮躁,若是有個萬一,讓下面兒子、媳婦如何自處,孫子們也要在家守孝,學問上怕是更要耽擱了!”
顧錢氏說着,抱起顧歡喜,苦口婆心說道,“這個家誰不急呢,你看咱們歡喜都知道跟着你身後轉悠,只是你是當家人,理該鎮定些纔是!”
顧老漢聞言,看了看顧歡喜。
這才發現,他的寶貝孫女瘦了些,頓時心痛的不得了。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孩子們年紀還小,能中就中,這次不行,咱們下次繼續!”
“就是這個理!”
等考試好,顧誠、顧俊、顧安、顧琦四人回來,梳洗一番、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可見是累壞了。
“這考個童生便如此,以後考秀才怕啥更累,幾個孩子得增強體質才行!”顧老漢摸着鬍鬚認真說道。
顧錢氏、顧老三、顧老實、顧老五連忙應聲。
這讀書雖重要,可這身體也重要。
顧歡喜可不管這些,只管開開心心玩耍,享受着家人的寵愛、關懷就好。
七日後,消息傳了出來,顧家四個孩子都中了童生。
顧誠名次最靠前,得了第二名,真真是極好的。
顧老漢讓人放了鞭炮,決定三月初二這日,請親戚朋友、村裡人來吃酒。
相較於顧家的歡天喜地,田家卻一片死氣沉沉。
田東、田坤都沒考中,加上如今田園又去了鏢局,家裡是一點別的進項都沒了。
田屠夫上半年不怎麼殺豬,但是他會打獵,田園跟着他進山,多少能得點東西,就算獵了貴重的野物,也會給田園點錢,就沒讓田園吃虧過。
可是如今這點進項都沒了。
田李氏罵罵咧咧,罵田園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不應該把他撿回來,讓他餓死在街頭更好。
田老頭在一邊吧嗒吧嗒抽着煙,聽得煩了,罵了句,“瞎嚷嚷什麼呢!”
“我瞎嚷嚷,還不都怪你,好端端的你答應他做什麼?還寫什麼保證書,那東西真有用?你就應該讓他寫一輩子都給我們加做牛做馬……”
“閉嘴,再胡咧咧我抽你!”田老頭怒喝一聲,怒視田李氏。
田李氏嚇了一跳,再不敢多言,哼了一聲出了屋子。
田老頭坐在炕上,又吧嗒吧嗒抽起了煙來。
有些事情最好是爛在肚子裡,一輩子都不要被人知道纔好。
考了童生,今年的秋試只有顧誠一個人會參加,家裡自然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顧文氏、顧老三也更勤快,恨不得把家裡的活都幹了。
家裡養了六頭豬,又孵了幾十只小雞仔,沒事就去犁田,等辦了酒就要下田插秧,地裡也要翻過來。
這些日子,所有人都忙,顧歡喜吃三歲的飯,地裡幹活她就去丟種子,倒也像模像樣。
有時候在家陪着顧於氏,顧於氏懷孕九個月的時候,顧錢氏就不出門,在家守着,接生婆那邊都聯繫好,到時候喊一聲人就能來。
顧於氏在四月底的時候,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唉!”
顧歡喜能聽到阿爺、阿奶的嘆息,五叔倒是笑嘻嘻的,五嬸看着她也更稀罕了。
只是這些並不能阻礙家裡對小弟弟的喜歡和疼愛。
顧歡喜能看着他半天,有時候還睡在了小弟弟顧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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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弟弟也喜歡她,有她陪着就不哭。
顧誠秋試考中了秀才,雖然名次不怎麼靠前,但顧家也有了第一個秀才。
顧歡喜三週歲生辰,吃了長壽麪,還得了好幾個大大的紅包,都放在了小小的箱子中。
轉眼又到了年底。
最後半個月,鏢局也放假,田園回到田家,還真一文錢都沒帶回來。
看着自己的屋子堆了不少東西,炕也冷冰冰的,田園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田老頭站在一邊尷尬說道,“不知道你要回來,所以還沒來得及收拾,晚上……”
“沒關係,我明天要跟師父去殺豬,晚上住在師父家吧!”
田李氏一聽田園要跟着田屠夫去殺豬,忙道,“住什麼你師父家,家裡又不是沒屋子,我這就讓你嫂子收拾一下,然後把炕燒起來,晚上就是熱烘烘的了!”
“多謝娘了!”田園把包袱放在家裡,就去找田屠夫幫忙去了。
田李氏見田園走遠,就去翻田園的包袱,也就兩套換衣的衣裳,一雙鞋子,一文錢都沒有,不免有些失望。
“這狗崽子,也不知道帶些值錢的東西回來!”田李氏罵了句,讓大兒媳婦進來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