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聞言,沉默片刻,“草民願意!”
龍傲微微抿脣,“拉下去打吧!”
“太子殿下!”田園立即出聲。
“……”龍傲沉眸。
“太子殿下,能不能派一個人去草民住的客棧和掌櫃說一聲,若是草民的師父到了,讓他不要掛心我,我會平安歸去的!”
“……”
龍傲看着面前的男子,其實仔細看,若是皮膚白皙些,模樣會更清楚。
但那一雙眼睛,和少時一模一樣,少時是幼稚帶着堅強,如今是固執帶着堅強。
“你堅信自己能活着回去?”龍騰問。
“是,草民堅信!”田園沉聲。
別說是二百軍棍,就是五百,他也得撐過來。
家裡有歡喜在等着他,他的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
“你成親了?”龍騰問。
“不曾!”
“……”
龍騰詫異。
若真是那個人,怎麼也的有二十七了,怎麼還不曾成親?
“你幾歲了?”
“二十七!”
“二十七還不曾成親,倒是讓本宮意外!”龍騰玩味道。
田園沉默片刻才說道,“草民心裡有人,一直在等她長大,所以二十七還未成親!”
“……”
龍騰再次沉默。
想到侯爺爲了等他喜歡的那個人,也是等了很多年。
“你爹孃不急?”
“爹孃非親生父母,他們只管我能不能帶給他們利益,又怎麼會真心管我什麼時候娶妻生子!”
“……”
龍傲不言語。
心中有些懷疑,卻還是揚手,“拉下去打吧!”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日田園闖進來,卻沒有懲罰,他難以服衆。所以這二百軍棍是必須要打的。
田園沒有掙扎,倒是錚錚漢子。
龍傲朝身邊的人看了一眼,“後一百棍,悠着些!”
“是!”
真二百棍狠狠打下去,不死也殘廢。
不管如何,這個人不能死。
至少現在不能死!
田園也是個硬骨頭,一百軍棍下去,也只是滿頭大汗,咬緊牙關沒有吭一聲。
後一百軍棍,他知道放水了。
所以更是咬牙撐着。
不遠處,一個黑衣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邁步走來。
看着被打的田園,停下了腳步,幽幽的眸子裡,有些不可思議,問一邊的人,“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啊,夜裡潛入將軍府,太子殿下說,要打他二百軍棍!”
面具男子凝眸。
因爲那棍子打的,明顯放了水,轉身走了進去。
“如何?”龍傲沉聲問。
“已經查了出來,是二皇子那邊動的手腳!”
龍傲沉默片刻,才說道,“這個人,越發的下作!”
擺擺手示意麪具男子下去。
“是!”面具男子走了幾步,停下又說道,“外面那個人叫田園,屬下識得他!”
“……”
龍傲錯愕。
“是嗎?”
“是,從小便相熟,他不是奸詐的壞人!”
“說說!”
面具男子看向龍傲,把自己知道的一一到來。
龍傲聽了之後,不言語,擺擺手示意麪具男子下去,“既然你們認識,不去說說話嗎?”
“不去了!”
越少人知道他在這裡,越好。
“隨你吧!”龍傲無所謂。
對田園的身世,他好奇了。
也決定,必須查一查,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如果這個人是,那麼帝都侯府那個……
有意思!
龍傲頓時就明白過來。
喚了人過來,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去辦吧!”
“是!”
屬下立即前往離開。
田家村
都說七月半,鬼亂竄。
田園離開有兩個月,還不回來,歡喜有些擔憂。
九個多月的冬瑜能夠坐起來,還能喊着娘。
歡喜總覺得,這天陰沉沉,似乎要出事。
她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但是心裡煩躁的很。
“你怎麼了?”不不問。
歡喜搖搖頭。
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我去吃點綠豆湯!”
“嗯!”
歡喜到廚房舀了一碗綠豆湯,小口小口的吃着。
這個時候,田家門口。
一匹馬停在大門口,“請問有人在嗎?”
“你找誰?”田李氏問。
“請問,這是田園家嗎?”男人冷聲。
打量着田李氏。
“是啊!”
“是這樣子的,我和田園是朋友,他出事了,讓我替他走一趟!”
“出事?出什麼事兒?”田李氏驚問。
“他……”男人沉默片刻,才繼續說道,“他死了!”
死了……
死了!
田園死了!
田李氏沒有難受,反而覺得欣喜萬分。
田園死了,那田園屋子裡的一切都將是她的。
還有田園那木頭生意,一個月賺好多好多銀子。
“你確定他死了?”田李氏問。
“自然是確定的,他就死在我面前,讓我替他走一趟!”男人沉沉出聲。
田李氏的欣喜,他全部看在眼中。
“那他可有東西帶回來?銀子什麼的?”
“嗯,託我帶了五百兩銀子回來!”
“那你給我吧!”田李氏忙道。
生怕男人反悔一般。
男人猶豫片刻,拿了銀票遞給田李氏,“既然話已經帶到,那我便告辭了!”
“你慢走慢走!”
田李氏可不敢留下這男人,萬一他知道田園娶妻生女,這些銀子可落不到她手裡,最最最重要,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田園死了。
“那,告辭!”
男人說完,轉身騎馬而去。
雖覺得不可思議,但也沒多想,快速離開。
田園死了,對田家來說是大事。
這大事不是傷心事,而是高興的事情。
田老頭喊了家中的人,一起坐在堂屋。
“今日喊你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一聲,得到消息,田園死了!”田老頭話落,屋子都是抽氣聲。
便是躺在椅子上的田東明都欣喜萬分,“他真的死了?”
“嗯,剛剛來了一個男人,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說是田園託他帶回來的,說是田園臨終時候託他走這一趟!”田李氏興奮的,說話都亂七八糟。
但是不妨礙家中的人都聽懂了。
田園死了,託人送了銀子回來,這銀子本應該是送給他媳婦的,卻陰差陽錯送到了田李氏手中。
田李氏沒把田園已死的消息傳出去,而是告訴了田老頭。
田老頭喊了大家過來,“如今田園死了,他的一切,咱們都應該接手纔是!”
“阿爺說的有道理,咱們首先要接手的便是他的木材生意!”田坤明說道,眸子都紅了起來。
要知道,那木頭生意,一次就能賺不少。
這些日子,他已經聯繫到了那木材商,先前還怕田園回來,不敢有所行動,如今卻是不怕的,因爲田園死了。
田坤明忽地站起身,“阿爺,你說,咱們要怎麼辦?”
田老頭沉眸,“你說呢?”
“把那娘三攆出去,誰知道她是不是第二個何彩蝶,還有這木材生意,咱們接下來!”田東明低語。
“攆出去不好,不若想辦法賣掉!”田李氏沉沉出聲。
屋子裡都是沉默。
一個男子慢慢站起身,“你們這般……”
田興方搖搖頭。
田二郎連忙拉了他一下。
田興方卻叫了出聲,“你們這樣子,會遭報應的!”
尤其是在這鬼怪亂出的七月,在背後想着去謀害人。
田興方接受不了。
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出去,對於他們又商量了些什麼,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回到自己院子,看着抱着孩子的任氏,“你收拾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孃家!”
“相公……”任氏驚呼一聲,
田興方上前,拉住任氏的手,“你聽我說,我們回你孃家是假,我要離開田家,去別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相公,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別問!”
田興方實在接受不了,一家子這般黑了心肝。
他不能去指責,也無法指責,只能離開,走的遠遠的。
任氏沒有辦法,只得收拾東西。
看着門口的田老頭,任氏嚇了一跳。
“你要做什麼?”田老頭問。
他知道,他這樣子做,喪盡天良,但是這一大家子,吃吃喝喝哪一樣不要錢。
他不爲這個家謀算,這一家子只有餓死。
“我要離開!”田興方低語。
然後挺直了腰桿。
他沒有錯!
他只是看不慣這一家子的所作所爲,一個個沒了良心。
“如果你離開,從此你就不是田家的人!”
“好!”
田老頭震驚萬分。
田興方說好。
“你瘋了嗎?”田老頭怒問。
“我沒瘋,阿爺,你們這般,遲早會遭報應的!”
“啪!”
一巴掌狠狠打在田興方臉上。
田興方覺得疼,卻也不那麼疼,看向任氏,“把你值錢的東西收拾一下便好,其它的咱們不要了!”
田老頭氣紅了眼,“滾,滾了就別回來!”
“我不會回來的!”田興方又說了一句。
是真的不會回來了,任憑這個家如何富貴,他都不會回來。
這些人,都瘋了。
在鬼節,也敢這般鬧,就不怕那些冤死的鬼魂前來,就不怕田園的魂魄回來,得知這一切,找田家報仇嗎?
這些人不怕,他怕!
田興方帶着任氏和孩子離開,田二郎站在一邊不敢言語,田仇氏也哭紅了眼。
田興方沒有多言,拉着任氏出了家門。
“媳婦,以後跟着我,怕是要委屈你了!”
認識錯愕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只要你不要沒了良心,以後發達了,弄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我便不怕跟着你受委屈!”
田興方聞言,紅了眼眶。
他哪裡又有良心了,若真有良心,就應該去告訴五嬸,早日打算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