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語打自己那一下,王夫人還覺得怒火中燒,想來自己這麼多年何時受過這般的氣。
“娘,你怎麼能去打她,她現在好不容易贖了身,有了自由,我們不去打擾人家不好麼?”
看着自己兒子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樣,王夫人當即覺得痛心不已。
哭喊道:“兒啊,你還對她這樣的好,她配的上麼?你可知她都說了些什麼……”
隨即將秦語的話,原封不動的給王馳講了一遍。
本來王夫人以爲,這樣她兒子怎麼都能死心吧。
“娘,秦語當真這麼說?”
“娘騙你幹嘛啊,我的兒啊,你就聽孃的,好好的找個人成個家不好麼?何必在那樣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依着咱們家在鎮子上的條件,你想找個什麼樣兒的找不到。”
“娘,我只喜歡秦語,娶別人這種話,您以後就不必說了,她不是瞧不上我麼?我還非要活出個人樣兒來,給她瞧瞧,總有一天我會讓她瞧得起我!主動來找我!”
說完。王馳騰的坐起來,將王夫人手中的藥一飲而盡。有出去吃了些飯菜,不在理會呆坐在牀邊的王夫人。
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執着,王夫人一下就有些後悔,那日答應那人的事情,如果兒子知道,還不定要怎麼與她發脾氣。想着,王夫人就出了門,眼瞧着四下無人,左拐右拐的進了小衚衕子……
自從張梓晴開導秦語過後,秦語就不在說要離開的話。只是每天沉靜的忙活店裡的事兒。
聽到議論自己的聲音,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在秦語心中,已經沒有必要,爲了這些不相干的人,去讓自己傷心了。
看着秦語不在乎這件事了,張梓晴也放心不少,出去門接虎子下學了。這幾天因爲店裡的事情,張梓晴不知不覺都忽略了虎子。
還好兒子懂事,每天自己都能按時做好功課。絲毫不讓張梓晴操心。
“孃親,阿語姐姐怎麼了?這幾天她好像悶悶不樂的。”虎子抱着書包,緩慢的走着。
“是啊,阿語姐姐被壞人欺負了。虎子要多哄哄阿語姐姐啊。”
“嗯,幼安說,女孩子都心思細膩。不過哄哄就好了。虎子會好好哄一鬨阿語姐姐的。”
自己兒子自從知道李幼安是女孩兒以後,一口一個幼安說,一口一個幼安說。之前都是一口一個孃親說,一口一個孃親說。
自己在虎子心中的地位,日漸下滑,一日不如一日。什麼叫兒大不由娘,張梓晴的體會真的是越來越深了。
張梓晴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怕是李幼安十三歲的時候,自己就要去提親了。
母子倆一路走回了紅袖樓,剛進樓裡,虎子就一路小跑着抱住了秦語。萌萌的小短腿配上小學堂的帽子,甚是可愛。像極了一個小球,跑了過來。
揚起小臉兒笑着看着秦語。小孩子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的,好像裡面有星河一般。“阿語姐姐,我回來了。你看虎子今天給你帶回來什麼了?”
說着,虎子從自己的小書包裡,掏出了一隻小兔子。小兔子渾身下去都是純白色的,眼睛是黑色的,小小的一隻,看起來,還沒有斷奶。
張梓晴這才明白,這小子爲什麼今天一直護着書包。原來書包裡藏着這些東西。看來自己兒子的撩妹功力見長啊。
秦語見虎子小小的手中捧着一個小小的兔子,當即心都化成了水兒。
小心的將兔子捧了起來,看着兔子小小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將兔子捧在了懷裡。
吧唧在虎子臉上親了一口。“虎子真好,姐姐很喜歡。謝謝你。”
“秦語姐姐開心就好啦。姐姐要總笑一笑麼?笑起來多好看啊。姐姐這幾天都沒有笑,虎子都擔心了!”
秦語早就被虎子哄得開心不已,聽了這句話,更是心花怒放。眼睛笑的像月牙兒一般。張梓晴已經記不得,秦語上一次這麼開心的笑,是什麼時候了。
這隻兔子還小,還需要人照顧,這幾日秦語都一心撲在兔子身子。分散了不少注意力,心情也隨着好多了。每天笑呵呵的照顧着兔子。也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眼看着紅袖樓已經冷淡了十多天了,店裡已經將前些時日掙的錢,花的差不多了。如果在不盈利。怕是張梓晴就要虧本了。
可這秦語的流言蜚語不但沒有平息的意思,反而還越來越嚴重。按理來說,這街上的流言。就是再兇,折騰個幾天也就沒了,可秦語這次,就好像有什麼人在推波助瀾一般。
每次流言一要平息的時候。就會再度興起。
這讓張梓晴不得不起了疑心。所謂人人都有仇富心裡。是不是有人看不慣張梓晴的店紅火,故意整他。
張梓晴正着手調查,剛剛有了一些眉目,這幾天又在坊間流傳起了一個美好的故事。
有一個姑娘叫秦語,從小家裡貧窮,爲了救治重病的爹爹,不得不賣身怡紅院,在怡紅院裡,又堅守底線,賣藝不賣身。沒有從怡紅院掙到一分錢。每天還要挨着麼麼的毒打。都已經這樣了秦語還依舊每天用自己微不足道的錢,去接濟乞丐。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還真有幾名乞丐冒出來,給秦語喊冤。
一來二去的,這個故事,越傳越火,很快蓋過了秦語是風塵女子的風頭。而那些流言蜚語,也如潮水一般,悄然無聲的退落了。
街頭巷尾又是流傳着秦語是個好女兒家的故事,長的美麗又善良,店裡的人又多了起來。那些老婦人對秦語也是和藹可親,一改之前的態度。紛紛誇讚秦語是個好姑娘。
對此,張梓晴看的一臉茫然。這民衆態度轉變,也有一些太大了吧?看向秦語,“你,是爲了給你爹看病?”
“什麼勞什子的看病我年幼就被人牙子賣去了,輾轉來到怡紅院。我連我爹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哪裡來的故事。”
“那,這是怎麼回事兒?從哪裡傳出來的?”
秦語臉一紅,跺着腳“還能有誰,除了他還能有誰?也就他如此有閒心大費周章的來管我的事情!還大費周章的找了兩名乞丐!”
張梓晴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這誰這麼記掛秦語,除了雲輕樓還能有誰!
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他,不然秦語的這件事,還真不知道如何解決纔是好。
在對面茶樓裡的雲輕樓對張嘉澍這樣事情辦的是讚不絕口。
“嘉澍,這一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還不知道,我們家阿語要委屈到什麼時候呢。”
“這有什麼的,我和小芳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這個小縣城,到時候進了京城,還要指望着你互幫互助呢?”
張嘉澍沒想過讓張梓晴和虎子永遠在這個小縣城裡呆一輩子。對於虎子來說,只有走出去,纔可能有更好的未來。
“你要去京城了?你是要回你外祖家?”
看着雲輕樓不可置信的臉,張嘉澍輕輕的點了點頭。
“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候了,我自然會回去。你放心,我回去不是去受氣的。”
他當然不可能回去受氣,他是要回去,將自己孃親和自己當年受的氣,一點一點的討回來!絕對不會放過每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雲輕樓和張嘉澍揮着摺扇,大步向店裡走來。
一個身穿白色錦袍繡山河圖,燙金的雲紋黑底靴,頭戴白玉冠。
一個身穿黑色錦袍繡金色竹林,蜀錦軟底鞋。頭戴金冠。
瞧着兩個人昂首挺胸的架勢,一看就是來邀功的。
秦語見雲輕樓過來,趕忙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阿語,你受委屈了……”雲輕樓哪裡會輕易放走她,上前一步,輕聲在秦語耳邊說着。
男人微微溫熱的氣息,吹的秦語的臉熱熱的,心也吹的激盪起來。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今日之事,不可否認,秦語是感動的。
尤其是她聽到,雲輕樓爲了自己不管不顧自己大街上就與人打起來的時候,心裡更是感動的不得了。一塌糊塗。
“我沒有委屈,謝謝你,阿雲。”秦語直搖頭,一直搖,一直臉紅。
“你,你終於肯叫我名字了!”重逢這麼久了,秦語從沒有叫過他,如今她終於肯鬆口,雲輕樓激動不已,抱着秦語直轉圈。
見二人將要眉目傳情,耳鬢廝磨,張嘉澍有眼力價的拉着張梓晴就到了後堂。
剛進去,張嘉澍的身子一轉,將張梓晴緊緊的圈在一角。
“小芳,這麼多時日未曾見你,你都瘦了,是店裡太忙了麼?”
張嘉澍一米八多的身高,佔盡了優勢,將張梓晴緊緊的禁錮在這小小的一角。
張梓晴一擡頭就看見張嘉澍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下巴上還有青青的胡茬,面上不自覺的一紅。
心中納悶,之前張嘉澍雖然也有喜歡自己的意思,但並未如此明顯啊。今兒是怎麼了。發了什麼瘋不成?
臉上卻直搖頭,趕忙說:“沒有,沒有,張公子多忙啊,怎麼好意思讓您百忙之中空出時間,陪我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