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到這山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非得攔着我,本來若是你沒有攔着我,讓我自己進來瞧瞧,興許還不會鬧得兩個人都這幅場景。”
“唉,現在虎子肯定擔心死我了。”她倒也沒有真的責怪張嘉澍的意思,就是覺得他打亂了她的計劃,讓她覺得很難辦。
“你來這山裡能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可理解,但他又覺得張小芳這種奇女子,說不準真的會做出什麼平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她衝着他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實在是小瞧自己。“我來這兒,就是想找一塊大一點的好地,家裡的菜園子太小了。”
“怎麼,你打算以後就一直賣菜了?”
“怎麼可能?”她聽出了他語氣中那輕蔑的語氣,心裡很不是滋味兒,“我真在研製一種美顏膏,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就是女子用的東西,可是若要大量製作的話,就必須要有很多的材料,我那花,那草,都要種的!”
她不知爲何,對着他一股腦的就說出來了,若是換作旁人,她興許要考慮一下。
張嘉澍聞言,着實有些驚訝,沒想到她竟然還有經商的頭腦。“看來……確實是我小瞧了你。”他看着火光下,她那紅撲撲的側臉,撐着腦袋,不由得看的入了神。
“小芳,其實我……當年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當時喝多了,情難自已,我知道,你到現在心裡對我還是有幾分芥蒂,但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哪一天對我不再有成見,願意讓我爲你負責爲止。”
張梓晴微微一愣,她聽他說那麼一番動聽的話,心裡卻覺得很悲涼。這並不是對她張梓晴所說,而是對張小芳說的話,她怎能當真。
“喝多了就能調戲良家婦女,這種沒羞沒躁的話,張公子也說得出口?”她心裡忍不住跟他賭氣,覺得他至今都只是對張小芳有意思罷了。
“我……”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想起當年的事情,心裡就難受,“那年,是我父親去世的那一年,那一年他纔去世不久,悲傷過度的母親一直處在精神失常的狀態中,頓時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那時根本不知道,原來我身上的責任會變得那麼重,原來宰相的外孫,並不是這麼好當的,不過是那時我父母想讓我無憂無慮的長大,不願讓我過早操心這些事情。”
“可是隨着父親的去世,母親性情大變,整天都在警戒我,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我心裡也清楚,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讓突然倒下的張家重新站起來。”
張梓晴突然聽他說起自己的往事,心裡有些悵然,他是說給張小芳聽的吧。
她看着他略顯悲涼的側臉,忽然有點心疼他,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他的身上揹負了那麼多。她慢慢挪過去,伸出手,輕輕將他的腦袋放下來,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微微一愣,動也不敢動,甚至覺得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他們二人之間。
“你……你別動啊,我只是爲了感謝你今天救了我,讓你靠一會兒,你……你可別誤會。”她嘴硬的不行,可此時的張嘉澍擡眸看到了她已經紅透了的臉蛋。
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聞着她身上獨有的清香味,慢慢的入睡……
張梓晴一直緊張得不行,壓根就睡不着,當她聽見身旁的張嘉澍已經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才知道原來他早就已經睡着了,她這下更是動也不敢動了。
清晨,張嘉澍被喧鬧的呼喊聲吵醒,他下意識的以爲自己在張府中,瞬間就嚇醒了。可他一睜開眼睛,看見躺在自己懷裡,睡得一臉香甜的張梓晴,臉上漸漸浮現笑容。
他看着她的眼神溫柔似水,修長的手指在她的側臉上輕輕劃過,心也跟着微微觸動。他看着她睡得很熟,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脣,看着她的側臉,慢慢的,慢慢的,低下了頭。
“唔……”
突然,張梓晴醒了,還在他懷裡舒暢的伸了個懶腰,她一睜開眼,就看見張嘉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他撐着腦袋朝着自己笑的模樣實在誘人。
“啊!”她嚇得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動作太快,腦袋磕到了他的下巴,“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剛剛是嚇到了。”
“無礙。”張嘉澍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摸了摸,“昨夜不是說好了要感謝我嗎?怎麼有人好像反而躺在我身上睡得很舒服?”
“我……我只是後半夜實在是太困了,堅持不住了,所以才倒下去的,你倒是叫醒我啊!”她一想起剛剛張嘉澍看着自己的眼神,一時之間都無法直視他的眼睛了。
張嘉澍扶着牆,勉強站了起來,坐着睡一晚上,還真是渾身痠痛的不行。“有人來我們了,出去吧。”
她聞言,微微一愣,她這才聽見有好多人在山裡喊她的名字,她趕緊跑了出去,大聲地迴應,“我們在這裡!快來人啊!”
她的聲音從山底傳上去,一陣一陣迴響,山上的人馬上就聽見了她的聲音,全部都圍了過來。她擡頭,看見十幾個衙役站在山上看着自己,她頓時都懵了,怎麼回事?
“張小芳!可算是找到你了!”正當她疑惑的時候,阿年帶着張憶南探出了個腦袋來。“孃親!孃親,虎子可算找到你了!”
她一看到虎子,鼻頭都酸了酸,這小子肯定又擔心了一個晚上。“虎子,孃親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這就上去。”
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張嘉澍,他自己扶着牆壁一點一點出來了,她連忙過去幫忙攙扶着,山上的阿年看見張嘉澍,一下子都愣住了。
“公……公子?公子,你怎麼也在?”阿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麼沒有從張府聽到關於張嘉澍失蹤的消息?
張嘉澍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眼裡都是自己身邊的張梓晴。“你們,你們快下去接人啊,沒看見我家公子都負傷了?”
阿年連忙把衙役趕下去,在上面的衙役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人在山底。他們連忙找下山的路,把兩人接了上來。
“公子,公子,你怎麼也在下面啊?”阿年見張嘉澍被送了上來,連忙上前幫忙,“公子,你這身傷怎麼回事?趕緊,我送你回張府去看傷。”
“孃親!”張憶南一個飛撲直接撲進了她的懷裡,她連忙接住他,“虎子,擔心壞了吧?”
“孃親,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第一時間是關心她的身體,而不是怪她爲什麼食言,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孃親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嗎?”她抱着張憶南,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阿年,先送小芳去醫館。”他勉強撐着身體,推開阿年,“她也受傷了。”
“不用了,帶你家公子去醫館就好了,不必帶我,我真的沒事。”她摔下來的時候全程有他護着,不過是擦破了幾道皮,骨頭磕的有點痛罷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哎呀,你們就不要互相推辭了,你們兩個人都隨我去醫館瞧瞧!”阿年可不想跟他們講道理,直接讓衙役幫忙,把人帶去了醫館。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山,幸好時候早,村裡沒幾個人起來,不過有幾個婦人在路上看到了,認出了張梓晴,難免有些閒言碎語。
“大夫,給他們看病。”衙役帶着他們客客氣氣的進門,在屋裡的大夫倒是有些嚇到了。“各位官差大人,你們來的可真早啊,小店剛開門,需要等會兒,官差大人要不……屋裡坐坐?”
“不必了,我們還有要是要辦,先走了。”衙役倒也爽快,“以後可別亂跑了,那座山夜裡危險的很,你們倆能僥倖活下來,已實屬萬幸。”
“多謝官差大人幫忙找到我們,我們以後一定多多注意。”張梓晴還是頭一次見那麼多官差,還真有些驚奇。
“不必多謝,張公子,我們先走了,你好好看病,代我向張夫人問好。”衙役看了眼張嘉澍,一副和他們家很熟的樣子。
張嘉澍微笑着點了點頭,他們走了以後,他的笑臉轉瞬即逝。張梓晴見他這副模樣,便也知道這些衙役不過是想通過張夫人要點報酬罷了。
而這報酬,絕不是普通的報酬……
“大夫,先看她吧。”大夫收拾好以後,把他們帶到裡屋,他推開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大夫在,指了指張梓晴。
“可你……明明傷得更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嘉澍身上都是傷痕,就連衣服都變破破爛爛了。
張梓晴剛想開口,沒想到他直接板着臉站起來了,“你不先看她,我就不看了,官差大人可還沒有走遠,若他們看見我從你這醫館出去,還渾身是傷,你說他們會怎麼想,老百姓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