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虎子呢?”樑濤坐在這兒都喝了一碗水了,還不見張憶南出來,心裡難免會覺得有些失落。
“虎子還在學堂呢。”她其實都想爲那天的事情道歉,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畢竟那天的事情實在是令人覺得尷尬不已……
“學堂要待一天嗎?我記得除了那些指定私塾外,其他的都是半天。”樑濤一臉認真的看着她,絲毫沒有看見她眼裡的猶豫。
她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嘆了口氣,“是虎子,他覺得半天時間不夠,所以想在那裡待一天,難得他如此好學,我當然要允許了。”
“樑濤……我,我想跟你說點事。”她思考了片刻,還是覺得不說出口,心裡實在是不踏實,“那天,那天我口不擇言,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知道你肯定很傷心,真的……對不起。”
“小芳!”樑濤突然激動,從凳子上蹦起來,“我……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沒有做完,我得趕緊回去做了,你……你好好的就好,之前的事情別放在心上,我……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心裡就像是有一把錐子在砸自己,甚至感覺難以呼吸上來。他說完,就慌亂的逃跑了,張梓晴都來不及叫住他,人就跑遠了。
阿年午睡好,剛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聽見外面竟然有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立馬就衝了出來。可當他出來的時候,只看見張梓晴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
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走過去,看見桌上有兩個茶碗,隨手拿起一隻隨意洗了洗就倒水喝了,“剛剛是來了什麼人嗎?我怎麼聽見很大動靜。”
“嗯,時候到了,你快去接虎子吧,我也要做晚飯了。”她看也沒看他一眼,起身就走了,阿年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不知爲什麼,有一瞬間這種感覺覺得似曾相識。
“哎呀,不急不急,還有一會兒呢,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阿年屁顛屁顛的跟着他進了廚房,看見廚房裡許多新鮮的時蔬,眼睛放光。
“你到底是怎麼種菜的啊!難怪夫人當初想把你挖去我們府裡,你這些菜確實比別人的新鮮,也更香甜。”他隨後摘下一片大白菜葉子洗了洗就要吃的樣子。
“喂!就算是自家種的,再好吃的菜,也不能這麼生吃啊,”她一把搶過菜葉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不能隨便傳授給外人的!”
阿年不屑的笑了笑,“哼,我纔不要學你種菜呢,就算我學會了,也不一定有你炒的好吃。”
張梓晴聞言,不由得翹起了嘴角,“你什麼時候這麼會拍馬屁了?就算你說話說的再好聽,也不能忘了去接虎子!要是虎子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好啦好啦,我這就去接人。”阿年無奈的嘆了口氣,“小氣鬼,哼……”
阿年走了以後,耳根子總算是清淨了不少,家裡自從多了個阿年以後,熱鬧了不少,可是偶爾他也會覺得頭疼,總是不能專心研製美顏膏。
她已經炒好菜,走出廚房的時候,天都快暗下來了,可是那兩人還沒回來,“這是跑哪兒撒野去了,竟然還沒回來?阿年,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站在院子門口,拿着一根木棍,雙手叉腰,等着那兩個小兔崽子回來。
“哈哈哈,阿年哥哥,你看這個面具,好醜啊!”
不遠處,張梓晴聽見了張憶南嬉嬉笑笑的聲音,她遠遠地看見二人有說有笑的走來,頓時心裡的氣好像沒那麼多了。
“張憶南,怎麼那麼晚回來啊?嗯?”她隨手把棍子擱在了門後,隨後故作生氣的模樣朝着他們走過去,張憶南一聽見她喊自己全名,就知道完了。
他立馬把手裡的東西全塞在了阿年的懷裡,小跑着到張梓晴的身前,“孃親,你不要生氣,是虎子貪玩,回來晚了,讓孃親擔心了。”
她看到自己兒子這麼乖巧,怎麼可能還生的起氣?立馬就抱住一頓亂親,“傻孩子,孃親纔沒有生你氣,我就是太擔心了,以後不管外面多好玩,天黑之前,都必須要回家,知道嗎?”
“嗯!知道了!”張憶南見她原本板着的臉又恢復了笑容,立馬鬆了口氣,“孃親,你看,這是阿年哥哥送給我的禮物!”
“嗯?禮物?”她看了眼張憶南手中的黃金半臉面具,笑了笑,“那你有沒有謝謝阿年哥哥?”
“哎呀,這有什麼好謝的,我喜歡虎子,才送給他的,不然我還不樂意呢!”阿年一臉傲嬌的昂起頭,他帶着虎子回家的路上,見他一直盯着那些面具,好像很感興趣,便給他買了。
“好了,快去洗手吃飯吧。”張梓晴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他拿着面具開開心心的就跑了,阿年也準備跟着進去的時候,被她攔了下來。
“等等。”阿年突然被她攔住,心裡咯噔一聲,他難道又說錯什麼話了?
“那個面具多少錢?我給你。”她不希望張憶南小小年紀就習慣了收別人的禮物,至於這其中的道理,她日後自會跟他說清楚。
阿年微微一愣,一臉不解的看着她,“你這是做什麼?我喜歡虎子,我樂意送他東西,實在不行,你就當這是我送給虎子的生辰禮物吧!”
“生辰?”張梓晴微微一愣,這麼一說,她還真有些忽略了這件事情。
她也沒有在張小芳的記憶裡搜索到有關信息,這麼一想心裡確實有些愧疚。阿年看着她臉色爲難的樣子,有些疑惑,“你……你該不會不知道虎子的生辰吧?”
“嗯……”她一臉愧疚的點了點頭,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問張憶南這個事情,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到這兒,她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爲什麼張小芳會忽視張憶南的生辰呢……
一個女人總不該連自己的兒子什麼時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就算她對虎子的態度如此惡劣……
“那你還不如我呢,我至少送了虎子東西,可你一點表示都沒有,虎子肯定都難過死了!”阿年故意擺出一臉疼惜的模樣,一轉頭看見張梓晴惡狠狠的模樣盯着自己,連忙跑路了。
晚飯過後,阿年剛準備拉着張憶南去洗澡,被張梓晴一個眼神攔下了。“今天你自己洗去,我兒多大人了,你也不害臊!”
阿年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明明之前是她說的,讓他帶着阿年洗澡!
“孃親……我覺得和阿年哥哥一起洗挺開心的啊,爲什麼不讓我們一起了啊?”張憶南一臉疑惑的樣子看着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乖哦,今天就不跟阿年哥哥洗了,我有話要問你。”她看了眼阿年,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無奈的自己去洗澡了。
“虎子,來,坐下。”張梓晴拉着他在院子裡的板凳上坐下,“虎子……你也知道,孃親這段時間腦子不好使,以前很多事情都記得很模糊,孃親想問問你……你的生辰是何時?”
張憶南原本興致勃勃的笑臉,突然就垮了下來,“孃親,虎子其實……以前問過你,可是一提到生辰,孃親就會勃然大怒,然後懲罰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
她看見他突然淚眼婆娑,連忙一把抱住了他,把他壓在了懷裡,她在腦海裡仔細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沒有這個記憶,而且她待在這兒的時間越久,好像張小芳的記憶在她腦海裡的印象越來越淡。
“虎子,是孃親的錯,都是孃親的錯,不哭不哭,趁着阿年哥哥還沒開始洗,你趕緊去。”她一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臉,替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虎子一臉悲傷的點了點頭,慢悠悠的進去找阿年。
她有些頭疼的按了按眉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小芳,你兒子的生辰究竟是什麼時候?”
“小芳。”夜色中,院門口突然傳來樑濤的聲音,她扭過頭,隱隱約約的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的身影,她連忙跑過去,“樑濤?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我……我今天下午走得急,東西都忘記還給你了。”樑濤從衣袖裡小心翼翼的拿出她的手帕,“你的手帕我已經洗乾淨了,還給你!”
張梓晴微微一愣,頓時覺得哭笑不得,“你……你就爲了還我手帕,然後特地跑一趟?”
“嗯……今天下午你一說起那天的事情,我心就亂了,所以不着分寸,拿着你的手帕就跑了,我在家裡想來想去,還是該還給你。”
“其實你留着可以的,不用特意還給我。”張梓晴一直用的這塊手帕本就是張小芳的,那上面還繡了一個芳字。
“小芳,這手帕可是你的私有物,你把它給了我……就相當於跟外人說與我有情,你,不會不知道吧?”樑濤一臉不確信的看着她,心裡竟然有些期許。